“行,那我週日早上過來接你,”方航道。?
徐連凱在一邊大呼小叫,“我也要去,航子你太不夠義氣了,請安安妹妹回家吃飯,卻忘了我這個苦命的單身男人,重色輕友也不帶這樣的。”?
“誰叫你沒事跟家裡鬧什麼彆扭,再這樣下去我可幫不了你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莫妮那脾氣,我快攔不住了“方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傢伙和家裡鬧翻了,現在天天擠在他那小公寓裡面,每天飯來張口就罷了,他還要勞心勞力的幫他躲着緊迫逼人的莫女王,有這樣的發小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葉安然好奇的看了眼一臉苦大仇深的徐連凱,聽這話茬,怕是最近日子不好過,雖然只見過那個莫妮一面,印象可是夠深刻的,跟他們隨便閒扯了一會,葉安然就揮手告別了,方航原本準備送她到宿舍樓下,無奈這邊的攤子沒人顧,徐連凱明顯心不在焉,他只好鬱悶的留下來做好兄弟了。?
回到宿舍時大家也早已回來了,一見着她魏瑤就興奮的湊上來,“葉子,你剛剛去哪了啊,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害的我們找了好久,你報了社團沒,哈哈,我見着跆拳道協會的帥哥了
“?
把手上一打宣傳單扔進紙簍,葉安然微笑,“那好啊,你報了以後豈不是可以朝夕相處了。”?
“嘿嘿,那是,不過這社團是新開的,爲了那身白色的帥氣道服,學的女生可不少。”?
“女孩子麼,天天呼來喝去有什麼好的,估計你們以後得天天踢木板。”凌薇坐在牀上翻着本時裝雜誌,不以爲然的道,“還是劇社好啊,聽說每年都會排幾部大戲,在劇院裡演出,說不定還能遇上些個大明星過來看呢,要是被導演看到了,捧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葉安然挑眉,“你也去了劇社?”?
“沒,薇薇從小學舞蹈,被舞蹈社的社長一下子就看中了,去劇社的是佳雪。”魏瑤聽到了葉安然說的“也”字,問:“葉子也去了劇社?“?
“恩。“葉安然點點頭,走到書桌前坐下,抽出課表看了看明天的課,大學空閒時間太多,都有些分不清何年何月了。?
魏瑤有些懊惱,早知道劇社還不錯,她也報了,現在人家恐怕都散了,泱泱的放下手上帶回來的跆拳道資料,她開始擺弄她的化妝品調節心情,宋佳雪和鬱文買飯回來,周婷婷剛好也跟着進來,葉安然陡然想起一件事,從書本中分神擡頭,“婷婷,星期六那講座的課題是什麼來着?”?
周婷婷毫不猶豫的立即回答,“聚落演變與早期文明,主講人,夏鬱白。“?
“夏鬱白?誰啊?“周婷婷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陡然散發出來的閃亮光彩讓葉安然的好奇心上升到最高的層次。?
“天,夏鬱白你都不知道?”這次是魏瑤叫出來的,葉安然有些吃驚,竟連魏瑤都知道?沒待她多問,魏瑤就噼裡啪啦機關槍似的掃射過來,“夏鬱白,男,年齡不詳,反正很年輕,長相不錯,穿衣品味有待改進,職位,B大著名客座教授,主教考古專業,畢業於倫敦大學,平時行蹤不定,只是偶爾露面。”?
“有人說他是整日窩在研究所裡面,“周婷婷淡淡的插了一句。?
魏瑤繼續道:“平均每年開一堂課,場場爆滿,出版過N本專業書籍,是B大最年輕有爲最神秘的的客座教授。”?
“呃???沒了???這也沒什麼吧?不少字”葉安然聽着這簡歷也沒多麼了不起啊,至少在B大這樣高等學府裡師資力量個個都是毫不含糊的,“還有你們說他神秘什麼的,我看資料聽着也挺詳細的——”?
魏瑤語結,她的八卦事業終究沒有達到張雯那個水準。周婷婷淡淡的抱緊懷裡的書,“反正我是因爲讀了他的書,才決定報考這個專業的。“?
“穿衣品味不行,就是敗筆,“凌薇皺眉,宋佳雪則是客觀的點評了一句,“應該是因爲年輕,所以被學長學姐們推崇吧,想想學校裡的那些知名教授哪個不是年過半百?”?
衆人點點頭,心裡都有些失望,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會把電視小說裡的王子型人物強加到現實生活中,然後莫名的憧憬與幻想,當然這裡面並不包括周婷婷,用某個小品裡的話來說,她就是爲了學術而生的狂熱知識分子。?
宿舍的幾個人在一個話題上絕不會糾結太久,沒一會兒又聊到其他事情上了,葉安然轉過頭,繼續預習書本,心裡卻有絲莫名的異樣,衝着這份不同尋常她也想見識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星期六下午原本應該是休息的時候,考古專業的學生卻是積極的收拾東西準備去聽講座,聽說本來學校是想人家教授好不容易來一趟,琢磨着要給學生下個死命令一定要來的,哪知對方表示這種東西想聽的自然就是自願巴巴地來,不想聽得就算強行拖着也是沒有效果的,瞧瞧這話說的多麼深入學生心啊,感動了一大批單純的小心臟。當然這些都是聽說,是傳說裡附帶的小故事,葉安然有些好笑,如果真是校方和教授之間的秘密談話,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流傳出來。?
因爲是專業性的講座,地點選在她們的學院樓裡的一間大教室裡,還沒開始下面的座位上已經坐了不少人,嘰嘰喳喳熱烈的討論着什麼,葉安然他們好不容易在後排的角落裡找到了幾個空位置,凌薇因爲回家沒有過來,主講的教授還沒過來,魏瑤她們三個又開始了他們的八卦事業,周婷婷則是一坐下來就拿出筆記本寫寫畫畫,葉安然不敢興趣的回過頭望望四周,竟然發現了好些本專業的學長學姐,看來這位教授的課還真是受歡迎。?
“來了???”下面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嗓子,教室裡立即安靜下來,葉安然偏頭剛好看到身邊周婷婷的側臉,嘴角竟然掛着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門口,葉安然覺得她這就像是每個忠實粉絲見着自己偶像時的狀態。?
教室的門一直是開着的,從外邊走進來一個穿着應該算的上是灰色的格子襯衫的男人,劉海有些偏長,鼻樑上的架着的黑框眼鏡和周婷婷那個有異曲同工的作用,反光之下根本看不清眼睛,在加上劉海的遮擋險險的露出下半邊臉,只能從對方那挺直的鼻子,弧度完美的嘴脣,猜測出這位教授年紀不大,長的應該還行,如果沒有這身有些邋遢,繁亂的打扮葉安然覺得他會更受歡迎,就像凌薇說的,品味穿着是敗筆。當然像這些天天沉浸在學術研究裡,當做精神食糧的人在這方面往往有些不在意,就跟真正的藝術家一樣,這塊專業領域裡他們把那些年代久遠,承載着厚重歷史文化的東西當做是世間最美的畫作。?
夏姓教授放下手上的資料,就開始侃侃而談,只是他剛一張口,就讓葉安然恍若被閃電擊中,雖然他的講課方式想比於那些年邁嚴肅的資深老教授而言有趣,生動的多,更是多以理論摻雜實際考古趣聞來提高大家的興趣,下面的學生不時的發出愉悅的,適當反應的笑聲,她卻只覺得胸口憋悶,只餘那低沉悅耳的嗓音在耳際徘徊,至於說的是什麼根本沒有聽見,這聲音葉安然很熟悉,那一年她和那個俊秀少年在槐花飄香的院子裡談天說地,最後道別的時候他也是用這樣的聲音說再見,她即使想忘掉也不可能真的忘掉,就好像是塵封已久箱子,有一天猛地的被人掀開,記憶措不及防的撲面而來。?
周婷婷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抽空偏過頭,看到對方平時靈動的眼裡,摸不着邊際的空茫,不禁擔憂的問,“沒事吧?不少字”?
“他叫什麼?”葉安然喃喃道,聲音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周婷婷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正在演講的人,“夏鬱白,夏天的夏,憂鬱的鬱,白色的白。”?
聽到最後那個“白”字,葉安然的嘴脣動了動,一瞬間卻恢復正常,雖然她們的座位隔的有些遠,卻能清楚的看清講臺上的人,一舉一動仔細沒有遺漏的看着,葉安然的心跳慢慢的平靜下來,那些激動得,美好的,黯然的回憶與情緒最終化作脣邊的一聲輕嘆,緩緩呼出。?
性格相似,長相相似的都很多,更何況是聲音。陡然到過的某個場景,遇見的某個人,甚至會讓人產生曾經經歷過的錯覺,這樣的巧合每個人都有過,葉安然不知道顧白究竟是怎樣的身份,出現在那個小鎮又是有着怎樣的目的,這些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也探究不了。前面那人是擔任了B大幾年客座教授的陌生人,年紀就算再年輕也是三十歲的樣子,與她應該毫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