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
現代言情
場面一度冷如寒冬,王英和於景屬於天天見面的陌生人,只得又是葉安然硬着頭皮出來打圓場,“那什麼張雯,你就看我那捲子吧,於景你哪題不確定,我記着答案呢——“張雯已是一卷在手,她便隔着桌子湊過去看於景手上的試卷。
鼻尖突然傾過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柔軟髮絲掃過臉頰,於景只覺得心跳快似擂鼓,身子反射性的往後仰,下一秒“轟“地一聲連人帶凳子就這麼直愣愣的仰倒在地,市一中的教室都很大,最後一排離後牆留着很大的空間,以便學生後門行走,於景根本忘了這一茬,倒下那一刻腦子裡騰出的唯一想法就是,糟了,反應過度了。
葉安然原本微微向前傾斜的姿勢立即石化,張雯更是半張着嘴愣住了,王英一向溫柔的眼底劃過一絲銳利,笑意含着嘴角若隱若現,果然是這樣的。
後面一排的動靜引的全班同學的注意力,於景雖然尷尬的要命,但是立刻恢復理智迅速爬起來,擡頭看到葉安然複雜的表情,心裡恨不得把自己撓死,不就是個女孩子嗎,自己又不是沒見過比她長的漂亮的,爲什麼還沒靠近,他這心就跟得了心臟病似的,腦子裡比漿糊還混沌啊?
被這情況嚇到的葉安然莫明其妙的回憶起畫室裡的坑爹巧合,前段時間忙的根本沒想到這茬,現在想想好像自從那天於景就變得有些奇怪,不對,應該說是跟自己相處的態度再也沒有了以往的自然,但是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好似她攜帶着乙肝病毒似的、
她鬱悶的擡頭,明顯察覺對方拼命閃躲的眼神,偶爾四目相接卻幾乎是以爲欲說還羞....話說她自己都被自己這詭異的想法弄樂了,“你——沒事吧?””葉安然舔舔乾澀的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心頭似乎劃過一絲什麼,卻是迅速閃過,沒有及時抓住。
快速擡眼,於景剛好逮着她的小動作,嫣紅fen嫩的脣瓣柔軟該死藉着彎腰扶起地上的凳子的姿勢,他尷尬的掩飾自己已經火熱到不行的臉頰。
“不好意思,剛剛腳滑了——”再次端正的坐好時,他已經是一臉鎮定,硬邦邦迅速扔出這麼一句,又垂下長睫,眼底有着別樣的幽深,依舊是往常大刺刺的坐姿,卻彷彿疏遠了幾分,葉安然有些不自在,即使對方道了歉,心底也冷了幾分,跟她相處久了的張雯自然看出她的神色不太好,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似乎自己也只是個局外人而已。
好在於景也不笨,一上午課下來,腦子恢復了以往的清明,迅速察覺到葉安然的異樣,平時雖然沒有跟他說很多話,但至少也能和張雯配合着涮自己兩句,現下簡直安靜到詭異,就連那麻雀似的張雯也整個上午不作聲了。
放學時,葉安然正在收拾東西,一向是不緊不慢的步調,教室幾乎沒剩下幾個人,於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走到前面一排的位子站定,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我還欠你一頓飯,就上次那個工作”
葉安然擡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那是我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
啊?比起心思複雜的女生來說,於景覺得自己還是更適合和畫筆畫板相處,只是他不希望面前這個女生提起自己時只是用普通同學的這個名詞,就跟上次她跟那畫廊的哥哥說起時一樣。
一直在邊上等葉安然一起走的王英突然插話,有些羞澀的道:“其實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飯玩一玩啊,要放寒假了,我們得一個月不見面呢。”
沒想到王英會說出類似於幫自己的話,於景有些疑惑的掃了她一眼,對方卻是低眉順眼的站着,脣角勾着溫柔的笑,要不是他看過太多這樣的面孔,怕真以爲這就是個無害的淑女。
葉安然也有些意外,此時已由於景的個人邀請變成朋友感情交流會,再拒絕就不太好了,擡眼見於景那副小心翼翼又漏洞百出的裝作不在意的彆扭模樣,禁不住釋然了,自己個加起來比別人大幾輪的成年人跟個傲嬌彆扭小屁孩鬧什麼啊,大家和樂和樂天大的事也是昨天的小矛盾,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到這,她都有些隱隱的羞愧了,假意收拾手上的書本,她儘量保持淡定的開口:“那選個時間,把張雯也叫上吧。“
哪知一向喜歡湊熱鬧的張雯下午得知後,面部表情扭曲了很久,才應下,這讓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好奇,卻愣是沒能從那大嘴巴里撬出什麼東西,只得作罷。
因爲期末考試在即,四人商量着考完試的第二天出去玩,這就要大家待在市裡一晚上,王英是住在外邊的沒問題,於景原先是住在學校裡,可是不方便打工,便跟林龐說了說被允許睡着畫廊的休息室裡,當然這也是經過葉安然默許的。期末考一完,全校放假,學校的學生宿舍也要關門,張雯沒地方只得跑過去跟葉安然擠一完,客房變成了林龐的專屬臥室,好在葉安然的牀夠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雖然來過很多次葉安然在市裡的住處,但這還是第一次和她一起睡,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喜歡的就是跟自己的好朋友窩在一起胡天亂侃,或者說些私密的話,張雯興奮的看着房間裡的精緻小東西,等待一起進被窩。
葉安然正坐在牀沿吹頭髮,即使是冬天也要一天洗一次澡的習慣,真的是很麻煩,無奈她不洗就會整夜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奇怪麻煩的潔癖啊。
張雯轉過身,把腦袋擱在椅背上,有些羨慕的看着她還帶着溼氣卻烏黑亮澤的長髮,禁不住抓起自己黃黃的髮梢,鬱悶道:“老大,爲什麼你頭髮那麼黑順?“
葉安然想到自己從小試過的各種保養方法,不知道到底是哪種效果,只得大概的說了些:“平時不能老是用什麼什麼牌子的洗髮水扒拉扒拉扒拉。“
果然,美麗是要付出勞動力的,張雯承認自己是沒那份持久的耐心,還是做平凡人簡單點。
眼睛提溜的往四周轉轉,她猛然瞧見掛在書架邊的畫框,禁不住站起身上前,“這是誰畫的啊,好像“畫框裡是一副小小的人物肖像,一眼就看出對象是葉安然,簡單的色彩勾勒,卻是將神韻氣質躍然紙上。
“下面不是有名字嘛,就是我們班的於藝術家唄,“因爲此時學畫畫的人極少,一般都是去外邊的私人畫室學習,像於景這樣的班裡也只有一個,私底下大家就這麼調侃開了。將目光移至右下角,果然看到一串筆跡飛揚的簽名,還夾雜着奇怪的字母,不像是英文,估計是什麼贈與之類的話。
張雯雖然不懂畫,卻能看出畫這幅畫的人的用心之深,畫上人兒的一顰一笑似乎都是印在心裡的,不知爲什麼,她覺得一股難言的苦澀瀰漫在嘴裡,甚至有些滲到心裡,也許,剛剛貪嘴的咖啡喝多了。
葉安然見她盯着畫久久沒說話,便笑着道:“其實於景人還不錯,你要是喜歡,也去求他給你畫一幅,這個就是我死磨硬泡來的。“其實葉安然還真是說的大實話,於景平時在畫廊裡沒事就躲在小隔間裡臨摹畫,見他畫風日益成熟,葉安然心動了,央着對方送自己一幅原創的,要知道這原創的現在看着不值錢,說不準再過個幾年這位成大師了,可就是難求了,算盤打得門清的葉安然也不知道人於同學盯着心動的女孩畫畫是經歷了怎樣一番心理大戰。
要不是知道葉安然的脾氣,張雯還以爲對方是在跟自己炫耀的呢,不對,自己根本也搖搖頭,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奇怪思緒,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奇怪,偏頭看到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張雯訕訕的道:“沒,我纔不想跟他說話。“
說完,迅速爬上牀,鑽進被窩,跟鴕鳥似的把自己埋起來。葉安然無奈的聳聳肩,這兩位真是傳說中的天生冤家啊。
這一夜竟然下雪了,今年冬天來的真是比往年早些,早上一爬起來,葉安然和張雯就匆匆往約定地點趕去,昨晚聊天忘了時間,有些起遲了,再加上現在行走不方便,估計那兩個要等急了。
到了學校門口,遠遠就看到王英的身影,粉紅色的羽絨服映着白雪地異常扎眼,看到她們,揮揮手笑的異常燦爛,葉安然正疑惑於景怎麼比她們還遲,就看到路邊的雪松後面走出個黑色人影,手依舊插在褲兜裡,她不禁彎起嘴角,好吧,這兩人雖然說是出來玩,卻比陌生人還陌生疏離,這隔着的距離至少得有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