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省長，近段時間，省政府對我們曙光鋼鐵公司的政策，是不是有所改變？”
沉吟稍頃，宋新成才試探着說話，貌似下了很大的決心。
柳俊微笑道：“宋總，有話直說，無妨。
這間屋子裡，就他們四個人。劉光興是絕對信得過的。至於李燾．邰惟請在任的時候．對柳俊也比較配合．如今邰惟請去職兩年，柳俊高跟省長之位，李素更是沒有不配合的理由。
事實上．上次柳俊插手江漢省鹿門市冤殺案，很多人都認爲柳俊手在作秀。李煮卻從中解讀出了不同的訊息。他將此事理解爲嚴柳系與高系之間的合作，沒有這個前提．梅衙內再跋慮、老高家也不可能輕易向他低頭服軟，根據京師可靠的“情報來源”，柳衙內與高衙內之間．輕常角往來。
這兩位，可都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兩大派系明定的接班人。1
對不可以普通衙內視之。柳俊與高長宏經常往來、也顯示了這種合作的可能性。
故此李燾在玉蘭市，與劉光興的配合比較到位。
就算不能把他劃歸柳俊的陣營，起碼與那邊也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且在這種場合的談話，相信李案能格守規則．不胡亂傳揚出去。
“這段時間．省裡的媒炭資源很吃緊．我們的缺口比較大。就這個問題，我向彭省長匯極過幾次，都沒有太明顯的效果。現在我們的煤炭．大部分要靠總部調劑，從n省那邊調過來。運費比較高。這倒在其次．關鍵是現在鐵路運力也緊張．貨列輕常晚點，不能及時運到，己經影響到我們的正常運作了。三號高爐因爲缺媒．暫時關閉了十幾天。
見柳俊一再表明有話直說．宋新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他口中所指彭省長．正是省政府分管資源工作的副省長彭建榮。
柳俊望了劉光興和李濤一眼。曙光鋼鐵公司雖然是利稅大戶，但在玉蘭市的轄區之內．一般這些事情．均是由聖蘭市解決的。
劉光興問道：“宋總．你們不是和北部的幾個煤炭公司．都簽署了供應合同的嗎？”
曙光鋼鐵公司以往的煤炭供應，都是以a省北部幾個威產煤炭的城市爲主解決．而礦石方面，則是由東方鋼鐵親團佬一協調，自己也解決一部分。潛州市的礦山．包括“廖氏化工條團”處理尾礦生產的鐵精粉．也主要是供應給曙光鋼鐵公司。
以前從未遇到過煤炭資源方面的供應難題。
宋新成苦笑一聲，說話：“彭省長說．馬鋼那邊也急需煤炭．所以大家都要克服一下。”
所謂馬鋼．指的是本省北部另一個巨型鋼鐵親團，馬頭鋼鐵有限公司。
劉光興點點頭，不再說話。
馬頭鋼鐵有限公司是a省老牌的鋼鐵親團．也是利稅大戶．規模猶在曙光鋼鐵公司之上．他們的媒炭供應，也是需要保障的。
柳俊笑了笑，說話“宋總．資源緊張、合理調配，也是省政府必須通盤考慮的問題。只是沒想到給宋總造成了困擾。這樣吧，宋總．我回去之後．和建榮同志商量一下，如果可行的話．再做調劑。
至於鐵路運力不足．這個也是現實情況，我幫你去鐵道部說話好話，看能不能給開個後門。”
宋新成笑道：“有柳省長親自出面，問題肯定是迎刃而解了。我靜候佳音。”
這個話倒不是拍馬屁。宋新成儘管不大清楚柳俊在國家部委的人脈，但他總理公子的身份是擺着的．想必不管哪個國家部委．都要給柳衙內三分面子吧？
離開曙光鋼鐵公司之後，劉光興上了柳俊的大奧迪，兩個人並配坐在後座．聊天說話。
“宋新成說話那個事．我知道。現在是煤炭生產的旺季．同時供應兩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以前都沒有問題嘛。彭建榮如此調配，有點意思了。據我所知．省裡的媒炭，其實還有外銷的。本省的用戶不供應，賣出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上了車．劉光興徑直說話。
柳俊說話：“也許是價格問題吧。
“我看不見得。如果是價格優惠．加上運費．就更貴了。外省的單位．爲什麼要買價格更貴的煤炭？其實．這是一種策略。
劉光興緩緩說道。
柳俊不說話。
劉光興所言一種策略，其實已經說話比較明白了。馬頭鋼鐵有限公司所在的馬頭市，一直均是劉飛鵬強力控制的範圍，書記市長全都是劉飛鵬線上的干將。而馬頭鋼鐵公司則是馬頭市財政收入的主要支柱。如果說，資源緊缺．保證馬頭鋼鐵的供應，從而削減曙光公司的供應，勉強也說話過去。
資源不足嘛．那便就近供應給馬鋼了。
但現在情況不是這樣，資源充足．卻以緊缺爲名．刺意卡住曙光鋼鐵公司的脖子，這中間就有問題。
劉光興許然一笑．又說話：“彭建帶這個人，別的優點不突出，執行命令還是蠻堅決的。”
彭建榮是省政府排名最末的副省長。換句話說．他的資歷也是最淺的。省政府副省長的排名，除了進常委班子的兩名副省長、照例是排在省長之後．其餘的副省長，是依熊擔任現職的時間先後來排的。
彭建榮是劉飛鵬擔任省長之後．才捉拔起來的，劉飛鵬對他算有知遇之恩。
劉光興對彭建榮的評價，也很到位。
單論代表，彭建榮是所有副省長之中最和善的一個．胖胖的身材，圓圓的臉，逢人說話總是帶着三分笑意．看上去就是個“好好先生”。
偏偏他卻是分管資源和安全生產的副省長。若冷實權的話．比排名在他前面的好幾位副省長都要大。
彭建榮側身官場的指寺思想倒也簡單，情知自己根底淺，便牢牢抱住劉飛鵬的大腿，堅決執行劉飛鵬的指今不今糊。
“近段時間生的怪現象還不止這一起，吳西的摩天輪已經開始選址了．據說話備在近期對外招標。另外．馬頭市新增的兩個經濟開區．也已經公佈了幹部擬任名單．準備擇期掛牌了。
劉光興進一步提醒道。
這些情況，劉光興都知道了、柳俊作爲一省之長、更加不可能不知道。尤其劉光興說話這兩件事．全都屬於違規操作。吳西市要求建的那個摩天輪．投資上十億，必須得省政府批淮。馬頭市新增的兩個經濟開區．均是正處級架構．也是必須省裡鬆的，甚至於柳俊這個省長批了之後．還要劉飛鵬也點個頭，纔算有效。
現在報告都還沒到柳俊的案頭．吳西和馬頭就已經準備“開工”
了．難怪劉光興要稱之爲“怪現象”。柳俊在下面地市幹部的眼裡，什麼時候忽然變得弱勢起來了？
無疑，這是一種桃釁。
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向柳俊挑釁，自然是爲了配合劉飛鵬在上邊的動作。周成培調離．劉丹泉赴任、加上許宏玖隱然有向劉飛鵬靠攏的趨勢．此消彼長．柳俊不但書記辦公會上居於劣勢．在常委會上．也不能佔優，何況劉飛鵬還佔據着省委書記的位置。這個優勢就更加明顯了。
劉光興掏出煙來，遞給柳俊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
薛梓易便放下一點點窗戶．好讓?兩位長不至於被煙給嗆着。
劉光興也知道，現在出現這些怪現象．毫無疑問．是爲了“聲援，於向宏。既然嚴粹系已經“大打出手”．那邊也絕不可譴而不戰。
原本在外人看來．這場大博棄、就一直是那邊佔據着上風。
實力更強大嘛！
現在嚴柳系奇兵突出．準備百萬軍中取上將級，那邊如何按捺得住？
估計這種怪現象．不僅僅是出現在a省．在其他很多省市．包括國家部委，均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就目靜局勢來分析，於向笨被盯住．在明珠市那個局部，那邊處於不利地位，僅僅在明珠反擊，力度遠遠不夠。在現今的情況下、見擡拆擡．那邊怎麼都不可能擺脫被動。
所以他們採取了遍地開花的混戰革略，主動將“戰事”擴大，全線壓迫嚴柳系．希望嚴柳系在應對之中出現批漏．或許能夠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穫．增加討價還價的籌碼。至不濟也能打亂嚴粹系的陣腳．不能全力針對於向宏出招。
而在a省境內，這樣的怪現來如果不及時應對的話，就會越來越多的冒出來，逐步削弱柳俊的權威，讓大家都看到．在a省．到底誰纔是主事之人。
但是，要應對這些反擊，也殊非易事。
人家已經幹起來了．柳俊到底是叫停還是不叫停？萬一叫停了，底下不理睬．怎麼辦？處分地市級主要領尋幹部，是需要常委會作出決議的。劉飛鵬會同意嗎？
柳俊現在面臨的情況，竟然和粹晉纔在國務院框行宏觀調控政策所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樣的。
政治鬥爭．最終還是實力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