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衆僧苦練

清晨,天色剛剛放亮。

海瀾寺的練武場上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喝聲。

“練其道!動其圓!舞其情!知其妙!悟其禪!”

同方大師站在石臺之上,雙手背在身後,口中講解着拳法的訣竅,嚴肅的看着面前的八名悟衣禪弟子。

他們動作整齊,一齊演練着羅漢一十八手,每打出一式招式,口中暴喝一聲,威武震天!

距離周雲飛施展“速成高手大作戰”的計劃,已經整整過去一個月的時間,現在的和尚們已經與一個月之前大不相同,身上的肌肉突起,像一塊塊的疙瘩肉,眼神之中透着堅毅的目光。

每一個和尚的武藝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周雲飛逐漸的加大訓練強度,將倒掛功和梅花樁功加入到了進度之中。

梅花樁功起源於明朝末年,在清乾隆年間流傳較廣。

練習方法極爲簡單,豎起數根圓木於地上。布樁圖形有北斗樁、三星樁、繁星樁、天罡樁、八卦樁等。樁勢有大勢、順勢、拗勢、小勢、敗勢等五勢。套路無一定型,其勢如行雲流水,變化多端,快而不亂。根據《梅花拳根源經》和《梅花拳傳承譜》記載,梅花拳第一代爲收元老祖,第二代張三省,傳說在巫山羽化昇天。前兩代均以開法傳道爲主,且單一相傳。自第三代鄒宏義開始,纔有文理武功的具體記載。

倒掛功,爲少林秘傳的練功方法之一,主要練習腰腹力量及習武之人的精神毅力。

練功之時將身體懸掛在一根橫樑上,頭朝地面,兩腳勾住橫樑,不斷的用手觸腳,身體直立後再次反覆。也有的僧人將一個盛水的木桶放在身體的一側,在木樑上懸掛着一個空桶,仍然保持倒立的姿勢,將地上木桶中的水,用小水瓢舀入到空桶之中,姿勢與前者相同,不過能更好的計量練功的刻苦程度。

梅花樁和倒掛功按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海瀾寺裡,但是周雲飛爲了加速和尚們練功的功效,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自己知道的練**門全都使出來。

後來,練習梅花樁功、倒掛功、壁虎功變成了海瀾寺武僧必修的三門基本功,合成爲海瀾寺三大功,揚名於天下。

虧得同明大師製造的活絡丹具有奇效,一天苦練下來,和尚們腰痠腿疼爬不起牀來,服下一顆活絡丹,第二天生龍活虎的繼續訓練,好像沒事一般。

周雲飛見到這種情形睜大了眼睛,暗暗稱奇。

在練武場上的八個和尚,分別是:玄元、玄行、玄慈、玄悲、玄苦、玄難、玄才、小珠子。在加上週雲飛和兩位師叔,一共一十三個和尚,便是目前海瀾寺的所有和尚。

在八個人當中,玄慈、玄悲因爲從小跟着同方大師練武,當成護寺武僧培養,基本功紮實,掌握三種新的練功方法速度極快。

玄元、玄行的武功在衆僧之間居中,玄苦、玄難因爲主修醫術,武功較弱,而最差勁兒得便是玄才和小珠子,兩人完全接受不了如此高強度的訓練,漸漸地落在衆僧身後。

畢竟人與人不同,小珠子年紀還小,倘若此時苦練,極有可能影響了以後的生長髮育,而玄才既然沒有練武的才能,周雲飛也不強求,詢問玄才以後想做什麼修行。

玄纔想了想說:“師兄安排我當典座僧吧,我只喜歡做菜。”

所謂典座僧,在寺中擔任一切雜事,說的再通俗一些就是廚子,保潔員。

周雲飛一聽玄纔有如此要求,點頭答應,道:“玄才師弟,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師兄我自然答應,如果以後不想做了,咱們再調換。”

小珠子則是低着頭,他覺得跟不上大家的進度,心裡很難受。

周雲飛拍着小珠子的肩膀道:“你還小,體力上怎麼能能跟師兄們相比,等你長大之後,自然是個武功高強的行俠客!”

雖然兩人跟不上衆僧的進度,但是每日清晨的練拳還是一起參加。

同方大師帶領完和尚們練習招式,走下石臺,周雲飛接替同方師叔,走上石臺,用着沙啞的嗓音對和尚們說道:“咱們練了這麼久的基本功,不是爲了練功而練功,而是爲了實戰而練功。大家知道咱們悟衣禪的和尚讓蒙古人追攆的到處跑,剛消停沒幾天,方仁又帶着胡僧來鬧,倘若咱們再不努力,早晚全得玩完去見佛祖。到時候,佛祖見到咱們就問,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啦?”

周雲飛雖然嗓音尚未完全恢復,但是平常說話已經沒有問題,並且他講話時候的語氣好笑,惹得衆僧哈哈大笑。

周雲飛見和尚們心情放鬆,繼續道:“咱們怎麼回答佛祖啊?總不能說讓蒙古和尚打死了。那佛祖不得氣死啊,哪能和尚打和尚,傷了和氣呀!所以咱們爲了佛門的一團和氣,也得用心練武功,師弟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和尚們將這幾天憋着的一股勁兒,痛快的喊了出來,只覺得胸中舒暢。

周雲飛趁着這股氣勢,又道:“今天我與師弟們切磋切磋,誰先來?”

海瀾寺的和尚們早就知道周雲飛功夫了得,在黃梅寺的齋堂裡曾經露了一小手,一個漂亮的擒拿拿住方仁。

後來更是一個人引開幾百的追兵,聽說還把他們的眼睛弄瞎。和尚們百思不得其解,一致的認爲是周雲飛身具大神通的所爲。

此刻聽說要上臺切磋,和尚們個個摩拳擦掌,想要比試比試。

這個時候,早已走下臺的同方大師也聽到了周雲飛的一席話,上前道:“玄覺,我一直說要與你交手,也沒個機會,今天正好!”同方大師挽起袖子就要上臺。

“哎,師父,師叔,你怎麼不講理!”和尚們紛紛反對。

玄慈、玄悲更是上前抱住同方大師的大腿,吆喝道:“師父,這事兒可是你的不對,早不來玩不來,非得和小輩兒搶機會,還要不要臉!”

同方大師怒喝道:“孽徒,哪有這麼說師父的徒弟!”他轉頭一看羣情激奮,又笑了笑道:“那我以後在找機會便是,瞧你們的那熊樣兒!”說完,他拂袖退到一旁。

“誰先來?”周雲飛朝着石臺下掃視一番,和尚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結果目光落到了衆人之中武功最高的玄慈身上。

玄慈嘿嘿一笑,道:“我來就我來,自從腿傷好了之後,這麼長時間沒打架,全身早就癢癢了。”

玄慈說完,一個健步躍上石臺,衆僧齊聲叫好。

兩人各自站在石臺的一邊,玄慈問道:“玄覺師兄,咱們這一場是比試拳腳還是比試兵器?”

周雲飛淡淡的說了一句:“實戰!”

玄慈疑惑道:“實戰?那是比試什麼?”

突然周雲飛動如脫兔,氣勢如虹,渾身的殺氣凝重,兩隻鐵拳直直的衝着玄慈而來!

玄慈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全身的汗毛被眼前周雲飛的殺氣驚起,身子便如一口布袋般飛出了石臺,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

衆僧看到周雲飛這一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攻勢,冷吸一口氣。

周雲飛雖然看上去氣勢驚人,但是下手極有分寸,所用的力道恰好將玄慈擊飛出石臺的範圍,而又不傷了他的身子。

玄慈躺在青石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不服氣的對周雲飛說道:“師兄,你這可是偷襲,勝之不武!這一回不算數!咱們再來!”

周雲飛笑了笑,轉而對和尚們說道:“今天,我是想讓諸位師弟們明白,所謂實戰,便是不擇手段!只要能贏,能活下來,便是勝利!”

在場的所有和尚聽到周雲飛的這番話,大吃一驚。他們從小在佛門長大,哪曾想過這樣的道理,衝擊極大。

周雲飛見和尚們默不作聲,知道他們不認同自己的言論。

他對玄慈問道:“師弟,倘若你與一個蒙古士兵交手,將他打敗,該如何處置?”

玄慈想了想道:“自然是收了他的兵器,放他離開。”

玄慈的心地善良,慈悲爲懷,這種做法也是其他和尚們的做法。

周雲飛大喊道:“錯了,大錯而特錯!勿施小善而釀大惡!”

他將自己心裡的想法一一的道給衆和尚們聽。

華夏文明到了宋朝的時候,領先世界幾百年,富有人文精神,科技發達,也具有抵抗精神,在蒙古橫掃歐亞大陸後,獨立支撐數十年。

蒙古軍隊佔領中原北方時,其種族滅絕手段極爲惡劣,幾乎每個城市都有屠城記錄。

蒙古人的大肆屠殺造成了中國北方人口大量減少,其程度令人觸目驚心。

在北方原本有四千五百萬以上登記人口,而在各地屠城以後,還不到700萬,而且這個數字一直保存到元末甚至明初。不排除有幾百萬人口逃到南方,以及死於瘟疫,飢餓的人口,那麼也至少屠殺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據記載,宋人到達中原以後發現,中原地區千里無人煙,白骨遍地,井裡塞滿了死屍而水不可飲。蒙古軍隊攻佔長沙時,嶽麓書院的數百名書生全部壯烈戰死。可以說華夏的精英盡喪蒙元之手。此後漢文明再也沒有振作起來。

市民社會的發育,新型商業經濟的發展,以及科學技術的創新都無從談起,中國喪失了最好的發展機會。雖然百年後漢人復國成功,但繼起的明王朝還是受到蠻族很大影響,大開歷史倒車,無視生命價值,抑制商業貿易。

漢人在遭遇北方騎馬民族的重創後,開始變得保守,其統治階級相比較宋朝統治者而言也更殘暴,此後的數百年,面對外侮,大多數的漢人精神麻木苟且。

華夏文明垂世而獨立,可以說是除西方基督教文明外最大的原創性文明,在遊牧民族的入侵和打擊下,在南宋末年,崖山之戰後,整體性亡於蒙元,我們文明的發展的積累被破壞,可以說,崖山之後,已無中國!

當然這一切周雲飛不會跟和尚們講出,他只是將蒙古人的殘暴一一的講述出來,並且再三的告誡和尚們,對待同伴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練武要像夏天般的火熱,對待各種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對待敵人要像冬天般的冷酷。

這些話只聽的和尚們一愣一愣的,周雲飛不管他們聽懂沒聽懂,只是一個勁兒不停的說,心想:“你們一天聽不懂,我就講兩天,兩天聽不懂我就講三天,早晚會有聽懂的那一天。”

這個時候,正好日頭上升到頂端。小環挎着個籃子,一蹦一跳的走了過來,鶯聲燕語着:“師兄們,吃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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