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和尚抱拳站在空地上,對着周雲飛首先開口道:“周雲飛,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我葫蘆谷一別時的情形?”
周雲飛與李昭雪走進一些,各自將兵器握在手裡,提防着對方襲擊,周雲飛上前說道:“記得,怎麼不記得!”
兩人的腦海裡各自浮現出當時的記憶。
【方仁擡頭一看,卻見一個和尚模樣的人影站立山岩之上,瞧不真切。只能看見黑夜之中的月白色僧袍隨風飄蕩,說不出的風逸與瀟灑。
站在山岩上的周雲飛看到山腳下的方仁,朗聲說道:“方仁,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卻爲了地位名聲,置我於死地。常言道,天地有因果,人間有正義,他日佛祖必降下懲罰,讓你悔恨終生!”
“啊?周雲飛?是你!”方仁眼中瞳孔放大,萬萬沒想到自己算計一番,還是讓周雲飛得去衣鉢,真是機關算盡,到頭來一場空。】(詳見第一十一章)周雲飛回想起過去,說道:“過去的前塵往事,我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以前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忘記了!”
方仁臉色越來越猙獰,狂笑道:“你能忘記,我可不能忘記!我忘不了同空那個老糊塗將衣鉢傳給你!我忘不了你們連夜逃走,讓我在蒙古人面前擡不了頭!我忘不了若不是你出現,我仍然是黃梅寺的住持,德高望重的高僧大德,如今的一切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這全都是因爲你的緣故!都是你犯的錯!”
周雲飛仍是一臉的平靜,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你死!”方仁咬牙切齒道:“樓裡的兩條狗,還不出來!”
這時,從小樓裡竄出兩道身影,直奔周雲飛的後背而去,正是先前的胡老大與於老三!
李昭雪想也沒想,蓮步輕踩,身子如舞蹈一般施展輕功,正好擋住胡老大與於老三的偷襲路線,兩隻手上的峨眉刺翻舞着劍花,將兩人死死的攔住!
“昭雪,我來助你!”周雲飛剛想加入戰局,卻被李昭雪叫停,只見她一人同時對付兩人,尚且遊刃有餘,開口說道:“我對付這兩人不成問題,你當心眼前的那人,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切忌輕敵!”
周雲飛收了動作,眼睛移轉不轉的盯着方仁,問道:“剛纔的石磨盤是你扔的?”
方仁沒有答話,走到石磨前面,一腳將堅硬的磨盤踩碎成幾瓣兒!
周雲飛倒吸一口涼氣,驚訝道:“你什麼時候練得這麼高深的武功!當初在黃梅寺的時候,你分明不會武功!”
方仁歪着腦袋,反問道:“話說,當初你剛上黃梅寺的時候,你也是不會武功!”
“難道……”周雲飛的瞳孔微縮,驚歎道:“難道也有人給你輸送了內力!此人是誰!”
方仁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上面的文字周雲飛卻是一個都不認識,似乎是蒙文。一想到蒙文,周雲飛的後背立刻被冷汗溼透,他的頭腦裡自然而然的浮想起一個面孔,他急聲問道:“難道你得到了蒙古國師鳩摩啼的內力?”
“不錯!”方仁收起了笑臉,轉換成一副得意的神情,說道:“天地有輪迴!自從你們離開黃梅寺,我就被寺裡的和尚排擠,這羣勢利眼,還不是一個個的死在了我的手裡,哈哈哈!”
周雲飛沉重的閉上眼睛,問道:“你把他們都殺了?”
方仁搖搖頭,語氣陰陽怪調的說道:“殺了?哦,不,不,不!殺了他們太可惜了!我把他們統統喂藥了!”
周雲飛眼神一瞪,警覺道:“藥!什麼藥!”
方仁又從懷裡掏出一顆圓圓的丹藥,在周雲飛的眼前晃了晃,佯裝疑惑道:“怎麼?你不知道嗎?鳩摩啼臨死的時候,可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比如吸收他人功力的法門,再比如這顆丹藥,全都被我笑納了!”
“這是……”周雲飛眯了眯眼睛,一眼認出這顆丹藥,道:“這是血精丹!不祥之物!”
方仁放聲大笑,道:“什麼不祥之物,這樣的靈丹妙藥你得不到,自然說是不祥之物,可是對我來說,這可是大大的好東西!”
說話之間,方仁將丹藥放到嘴裡,“咕嚕”一聲,喉頭滾動,吞嚥下去!
“不要!有危險!”周雲飛阻攔不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方仁將丹藥服下,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周雲飛急急的說道:“你趕緊吐出來,血精丹一經服下,會讓你血脈賁張,最後力竭而亡,救無可救的!”
方仁歪着腦袋,搖搖頭,像是看個傻瓜一樣的看着周雲飛,沒說一句話!
過了片刻,李昭雪與胡於兩位龍頭打得難解難分,但是看情形李昭雪佔得上風,再過不過五十招,她就能拿下兩人。
周雲飛驚奇的看着方仁的變化,他曾經數次見識到血精丹的霸道,服下血精丹的玄才與鳩摩啼雖然在瞬間獲得了極大的力量,可是身體卻變得愈加的脆弱,不久之後就被霸道的藥力反噬而死。
可是眼前的方仁竟然既沒有失去本性,身體表面也沒有任何變化,周雲飛怎麼看,怎麼覺得方仁都正常。
半晌,方仁說道:“周雲飛,是不是有些想不通啊?明明是要人命的丹藥,怎麼到了我的嘴裡,就變得沒用了呢?不如這樣,你自己親身試試,好不好?”
話剛說完,方仁腳下一踏,頓時在地上踏出一個腳窩,身子如炮彈一般直射向周雲飛,右掌成拳,攻向周雲飛的臉面!
周雲飛睜大着雙眼,他的眼睛竟然撲捉不到方仁的速度!這得是多麼快的身法才能辦到的事情!周雲飛無法預測方仁下一步攻擊的方位,索性依着直覺,身子一矮,兩膝一沉,做出一個馬步的姿勢。
周雲飛也不明白自己爲何做出這個姿勢,但是他心裡的直覺不斷的告訴他應該如此。
他一做完這個動作,立馬警覺到方仁的拳頭已然越過自己的頭頂,若是沒有直覺的判斷,此刻他一定會被方仁打斷鼻樑,捂着鼻子躺倒在地上!
此刻方仁的招式已老,身子飛在半空中,無法閃躲,周雲飛抓住這個機會,體內的《易筋經》《龍象伏魔功》兩種內力同時催動,將兩股內力聚集到右拳上,再從地上發力,藉着馬步的姿勢,腰馬合一,將第三個力道送到手臂上,與拳頭會合。這三種力量匯聚到拳頭上,使得周雲飛平生第一次打出充滿力量性的一拳,向上直直的將拳頭陷進方仁的小腹之中!
只見方仁的身子便像是飛在空中斷了線的風箏,晃晃悠悠的在空中一上一下,最後重重的落到地上,手臂扭曲的彎着,顯然是下落的時候,被自身的體重壓折。
說的繁碎,實際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過瞬息的功夫。
“轟隆”!地上激起一片塵土,胡老大與於老三眼見方仁被打得撲地,不知死活,兩人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李昭雪見兩人不再打鬥,收了兵器,跑到周雲飛的身邊,興奮道:“雲飛,你把他打倒了?”
周雲飛並未答話,他陰沉着臉,擊打在方仁肚腹上的右手不斷的顫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橫臥在地上的方仁,心裡絕望的感覺瀰漫開來!
方纔的一拳雖然打中,可是周雲飛卻感覺像是打在鐵板之上,這樣的感覺,分明在以前出現過,那就是玄才與鳩摩啼服用過血精丹之後的現象,皮膚硬化!
周雲飛扭臉對李昭雪小聲吩咐道:“你趕緊進小樓,把大家救出來,之後到海瀾寺避難,快去!”
李昭雪卻是不依,道:“那你怎麼辦?”
周雲飛一把拾起地上的長刀,橫刀在身前,說道:“這個小子練得邪門的功夫,我得除了他,以絕後患!”
李昭雪揚起手裡的峨眉刺,說道:“我幫你,你不走,我也不走……”
“住嘴!多事!這裡你幫不上忙!”周雲飛惡狠狠的說道。
李昭雪立即紅了眼眶,這是周雲飛第一次對她說狠話兒,在此之前兩人一起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磨難,可是周雲飛都沒有像這一次說出如此的話來!李昭雪知道周雲飛動了震怒,只好朝着小路走去,路上遇到胡老大與於老三擋路。
胡老大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娘皮兒,被情郎教訓了吧!哈哈哈!”
李昭雪心裡的火氣沒處撒,正好拿胡老大解氣,當即起腳踹到胡老大的面門上,一腳將他踢暈,再看於老三嚇得“咣噹”丟掉兵器,哭訴道:“女俠饒命啊!”
李昭雪沒好氣的說道:“死開!”頭也不回的走進小樓裡。
此刻周雲飛已經顧不上去哄李昭雪開心,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詭異一般的方仁身上。他心知肚明,剛剛的一拳已然是盡了他的全部功力,若是不起作用,那他只有等死的份了!
躺倒在地上的方仁,看似一動不動,沒了氣息,可是他的手指卻在不停的抽動,接着是整個手掌,手臂,滿滿的,這種抽動蔓延到全身,方仁竟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眼神空洞的看着周雲飛!
周雲飛大驚,暗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