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們家大小姐?”門房從裡面探出臉來,對周雲飛上下打量一番,見四周沒有旁人,才撥開門閂,露出一條門縫,小聲喊道:“快進來!”
“恩?怎麼回事兒?”周雲飛來不及多想,閃身進門,他以前正大光明的來過李宅兩次,都是這個門房接待,他怕被對方認出來,低着頭,下巴緊緊貼着喉嚨,一聲不吭。
門房將房門重新插好,才鬆了一口氣,他見周雲飛疑惑,說道:“這位公子,不怕您笑話,我這兩天真是把我折騰死了!”
周雲飛壓低嗓音,說道:“小哥爲何這麼說?”
門房左右一瞅,又低聲道:“這些天總有潑皮上門鬧事,你瞧外面的兩座看門獅子都被人扛走啦!”
周雲飛一驚,問道:“不會吧!李家是城裡的大族,怎麼能讓人欺負到頭上?”
門房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原以爲是參天大樹,怎麼一轉眼就要倒了呢?”
周雲飛這才擡起頭來,拿眼神一掃門房,此刻的門房神情頹廢,面相蒼老許多,哪裡有以前橫行霸道的樣子。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若是反過來想想,一個豪門家族是否鼎盛,全在門房的臉上寫着呢!
周雲飛又問道:“知道是什麼人鬧事嗎?”
門房搖搖頭,道:“這兩天城裡也亂了,不知是怎麼回事兒!哎呀,我多嘴了!”
周雲飛拍拍門房的肩膀,說道:“無妨,無妨,小哥受累了!”
門房順着周雲飛的手臂瞧上去,看到他的模樣,一陣恍惚說道:“這位公子,是不是以前來過?小人看着眼熟的很!”
“哦?是嗎?很多人都這麼說!”周雲飛打着哈哈,糊弄過去,跟在門房後面,來到李昭雪的聽雨樓。
若說古代的大宅閨秀是不能隨便接待客人的,尤其是對方還是年輕的男子,更是應該避諱,以免污了名聲,使名節受損。然而李昭雪從小拜了影魅婆爲師,算是江湖中人,最是厭惡這些個繁文縟節,常常在家裡接待江湖人士,因此家中下人見慣不怪,直接將周雲飛領了進來。
周雲飛站在聽雨樓前,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這裡的情形,便一拳被李昭雪打成重傷,不禁嘿嘿一樂。
微風吹起,聽雨樓裡的珠簾隨風飄蕩,相互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樓外種着茂密的竹林,清風過處,少了呼嘯,多了輕柔,同時發出附和的音調,好似一首愉悅的曲子,令人心醉神迷。
“好一處幽靜的去住!”周雲飛心裡讚歎道,擡腳進了小樓中,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一定是昭雪在撫琴!”周雲飛一邊想着,一邊往深處走去,想要見到佳人的心思又迫切三分!
突然,琴聲戛然而止,周雲飛的思緒被打斷,正當納悶之際,一股危險的感覺從背後冒起,他下意識的一低頭,頓時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拿手一抹,手上竟全是血跡!
再一轉頭,牆上赫然釘着一支朱釵,入木三分,尾端還在不住的顫動。
周雲飛剛想開口說話,第二支朱釵緊接而至,這一次朱釵瞅準的是周雲飛的胸口,若是不避,定能讓周雲飛血濺當場,然而周雲飛腳下卻如生根一般,紋絲不動,任憑朱釵直直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哎呀!”從樓上傳來一聲嬌呼,周雲飛一聽就知是李昭雪的聲音,他知道對方是在惱怒爲何那麼長時間不來找她,拿他出氣,計上心來,佯裝中招,嘴上呼喊道:“啊,我不行了!”身子向地上躺倒,一動不動!
躲在暗處的李昭雪果然中計,她一見周雲飛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中的委屈,肚子裡的惱怒轉眼煙消雲散,閃身出來,跳到周雲飛身旁,哭訴道:“雲飛,你沒事吧!都怪我,不該出手!”李昭雪見着周雲飛胸口上的朱釵,想拔又不敢拔,生怕動了血脈,血流不止,那就神仙也難救了,慌忙之中,她又想起同明老和尚,想要拖着周雲飛回寺救治。
她的雙手剛剛碰到周雲飛的身子,就被周雲飛一把制住,樂得他哈哈大笑道:“我讓你調皮,還敢不敢了?”
李昭雪又驚又喜,她這才知道原來周雲飛根本沒有受傷,爲了騙她出來耍的把戲,手上一陣用力,氣道:“放手!無賴!”
周雲飛又道:“絕對不放手,若是放手了,娘子也就飛了!”
李昭雪臉上一陣嬌紅,撇嘴道:“誰是你娘子?胡說八道!”
周雲飛反問道:“誰說是你呀!自作多情!”
兩人如此叫罵,半天也沒有結果,兩人費了許多口舌,累得不行,周雲飛鬆開手,四目相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樂得放聲而笑。
李昭雪用手一捶周雲飛道:“壞蛋,那麼長時間也不來看我!”
周雲飛握住李昭雪的拳頭,解釋道:“我不是和尚嘛,寺裡的事情又多,哪裡能脫得了身來見你!”
李昭雪又摸了摸周雲飛的傷處,奇道:“奇怪,這支朱釵明明插在你的胸上,爲何不流血?”
周雲飛拔出朱釵,卻沒有扔掉,轉手放在懷裡,說道:“我也不甚清楚,應該是舍利子的緣故,自從這顆舍利子留在我的胸口裡,我就很少生病,甚至恢復的也比以前快,很是奇妙!”
“哦?這倒是奇了!”李昭雪隨口說道,身子一緊,被周雲飛摟在懷裡,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享受着寧靜的片刻時光。
此時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映照在晶瑩透亮的珠簾上,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彩光,兩人好像置身在如夢如幻的仙境之中,誰都不願意從這裡出來,寧願這樣相擁,直到永遠。
許久,外面有下人叫喊,打斷兩人,道:“大小姐,老爺叫你去書房!”
李昭雪喊道:“知道啦!你先回去!”
“是!”下人轉身而去。
周雲飛問道:“看樣子有急事兒,你先去吧!”
李昭雪一拉周雲飛的手,說道:“你和我一起去!”
周雲飛一愣,喜道:“這麼快就要去見老丈人了!”
李昭雪羞得滿臉通紅,嬌癡道:“瞎說,看我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