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緊皺着眉頭,肯定的說道:“他們身上帶着的死氣,除非是將死之人,或是常常與死人打交道的殺手!”
金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那該如何是好!獄卒大哥,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一定要救我!”
金光死死的抓着獄卒的衣袖,兩隻眼睛期待的望着獄卒,叫獄卒好生尷尬!他自知雖然跟着周雲飛學過幾下拳腳,但是未得真傳,一旦上場與人對照,那便是乾瞪眼,等着白白的捱揍!
獄卒沒有推開金光的雙手,勉強的嘆氣道:“唉,誰讓我們有緣呢!你是玄覺大師的徒弟!我好歹也算半個佛門弟子,不能平白讓你糟了毒手!不如這樣……”
還沒等獄卒講話,從牢房的遠處傳來一聲叫喊:“嘿!牢頭,人帶出來沒有!”
金光循聲望去,果然見到兩位身材高大的漢子衝着獄卒吆喝,他們臉上兩垛橫肉,一看就知不是善茬兒!
“哎哎,來了!”獄卒口裡應付着,身子一轉,正好橫在金光身前,叫外面的兩人看不見他的動作。
獄卒留心的向後一撇,小聲對金光說道:“事情緊急,我能做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金光沒有明白獄卒的意思,一低頭,卻看見獄卒將腳鐐、手鐐虛掩在他的手腳上,行走時手腳鐐銬仍是“嘩啦嘩啦”直響,一旦用力掙脫就能脫身,外人絲毫看不出端倪!
獄卒用力的拍拍金光的肩膀,沒再說話。
金光的眼眶裡含着眼淚,對着獄卒深深的鞠一躬,也是默契的沒有說話。
外面的兩位漢子等着不耐煩,第二遍催促道:“有完沒完了!爺晌午還有事兒呢!快出來!”
獄卒扯着嗓子對外面說道:“來啦!”他一拉金光的手鐐,金光會意,跟着獄卒走出牢房。
金光一出來,走到兩人面前,這才細細的打量來人的面貌。
太子派來的兩人俱是官服在身,腰間配着長刀,腳上黑色官靴,身子站直了,足足高過金光一個半身,兩人一前一後分開站着,前面那人臉頰上一道明顯的刀疤,後面那人一臉的絡腮鬍子,外人看去,兩人像極了面貌猙獰的山賊漢子!
這兩人見着金光,施行一禮,恭敬道:“這位就是金光少爺吧!太子殿下派我倆來接您回去。咱們這就上路吧!”
金光略微一點頭,與獄卒換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轉而對兩人說道:“恩,知道了!先把我的鐐銬取了去!”
刀疤漢子一聽,仍是低着頭說道:“恕小的不敬,這鐐銬您得留着!”
金光雖然早就知道兩人不壞好意,藉此機會試一試兩人的目的,兩人果然露餡。
金光佯裝生氣的問道:“大膽!這是何道理!”
後面的絡腮漢子tian着笑臉,解釋道:“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知道那麼許多!”
“既然是太子的意思,那咱們就走吧!”金光知道自己多說什麼也不會改變兩人的殺機,索性將計就計,看看兩人耍什麼把戲。
獄卒看着三人跳上馬車,憂心忡忡的看着他們離去,搖頭嘆息,訕訕的轉身回去。
這一路上,金光左右思量如何逃走,腦子裡涌現出無數條計策,都被他一一的否定,幸虧兩人都坐在前面趕馬車,誰也沒有注意到金光的異樣神情。
金光看着外面高聳的山脈,尋思道:“要是我跳離馬車,逃入深山老林之中,那自然是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又躲不過山禽猛獸,不妥!”
“不如我坐着馬車一直走到城郊,到了那時在逃跑,不對!歹人一定會把我帶到無人僻靜之處動手,不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金光急得滿頭是汗,恨不能肋生雙翅,飛上天去纔好!
“咦,馬車爲什麼越走越慢!”金光疑惑的看着外面倒退的樹木,一個念頭掃過他的腦海!
“他們這是要動手了!糟了!”
常言道,人生急智。到了生死關頭,人們常常會爆發出令自己驚訝的潛能出來。
金光大喊一聲:“停車!”
“籲!”前面的兩人將馬車停了下來,對視一看,兩人均想:“還沒到地方呢!這小子鬧什麼幺蛾子?”
絡腮大漢走下馬車,打開車門,對金光說道:“金光少爺,有什麼事情吩咐小的?”
金光滿臉通紅,捂着下檔,急喊道:“不行了,人有三急,本少爺憋不住了!”
絡腮大漢滿臉嫌棄,說道:“真是懶驢兒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去!”
若是放在以前,下人膽敢這樣與金光說話,金光二話兒不說,當即一個響亮的耳光過去,事後將放肆的下人發放邊境,永世不得回來。可是當下,金光不去與絡腮大漢計較,也不敢與絡腮大漢計較,只當是沒有聽見,拖拉着手鐐、腳鐐,“桄榔桄榔”的往外面的林子裡走去。
刀疤漢子也跳下車來,冷冷的看着金光的背影,這時,絡腮漢子湊上前來,問道:“大哥,要不要動手?”絡腮漢子將手掌橫在脖子上,做了一個虛樣兒的動作。
刀疤漢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搖搖頭說道:“這個地方不安全,轉眼兒再把豺狼引來,咱倆兄弟都得折在這裡,還是到了原先那地兒,在動手不遲!”
“是,大哥!”絡腮漢子點點頭,一屁股坐在馬車上,等着金光回來。
兩位漢子聽見鐵鐐的碰撞聲響,料想金光肯定正在方便,沒有多想,結果兩人等了半天,金光仍是沒有回來!
刀疤漢子猛然驚醒,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刀,衝着鐵鐐聲響的地方喊道:“金光少爺,您還沒好啊?”
絡腮漢子這時也察覺不對勁兒,一跳下馬車,立馬就往前面的茂林中跑去,抽出長刀朝着低矮的草叢中揮砍!
揮砍幾下之後,一串鐵鐐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拿起鐵鐐,一轉身,朝着身後的刀疤漢子喊道:“大哥,他跑了!”
刀疤漢子急得一拍大腿,喝道:“愣着幹什麼!快追!”
絡腮漢子得了大哥的命令,一頭扎進草叢裡,循着金光的足跡,往密林裡追去!
出乎兩人的意料,這時的金光並沒有走遠,而是僞裝了自己的足跡往深山老林裡逃去,而後他有反身折了回來,躲在馬車附近的一處低矮的灌木叢裡,伺機偷窺着兩人的一舉一動!
這兩人本是極爲高明的殺手,收錢殺人,幹了不知道多少壞事兒,原以爲這一趟是十拿九穩的差事兒,沒想到出了岔子,兩人慌了神,全然沒有留神周圍的環境,只當是金光得了機會,哪能不跑的遠遠的,根本不會想到金光就在他們身邊。
刀疤漢子一瞅天色還早,心裡暗暗放下心裡,琢磨着要是抓到金光該怎麼處理,要是沒抓到金光該怎麼交代,他心煩意亂的揮舞着長刀,朝着路邊的草叢亂砍,發泄着心中的悶氣。
這一下可苦了金光,可巧不巧,刀疤漢子揮砍的草叢,正是他棲身的地方,金光提心吊膽的匍匐在草叢裡,生怕刀疤漢子失手正好砍在他的脖子上,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活該自己嘬死了!
金光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任憑刀鋒在自己的背上、鼻子前劃過,心裡暗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不知金光的念想是不是起了作用,刀疤漢子的長刀硬是沒有砍到金光一下,不久,刀疤漢子停了動作,轉身往馬車走去。
金光這才鬆了一口氣,長長的“呼”了一聲。
哪料刀疤漢子耳力極好,“咦”了一聲,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看着剛剛被他砍過的草叢!
金光躲在草叢裡看的真真切切,暗道:“有沒有搞錯!耳朵這麼好使!天要滅我啊!”
刀疤漢子小心翼翼的舉刀重新向草叢走去,他剛一近前,還沒有動作,就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草叢裡飛撲出來!
金光按耐不住,索性撿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握在手裡,縱身飛撲,從草叢裡暴起,殺的刀疤漢子驚慌失措!
金光逮着這個空隙,知道自己一擊不成,必定送命,橫下一條心,一定要置刀疤漢子於死地!
他到底身上還有三分武功,左手一推,卻是虛招,吃痛的忍下看在左手上的刀刃,右手使上十足的力氣,石頭朝着刀疤漢子的太陽穴重重的砸下!
“嗡!”這一下石擊,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招,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在刀疤漢子看來則是大大的不同,吃過這一招之後,刀疤漢子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再也站立不穩,眼白瞬間充血,面部脹痛,鼻子下如瀑布般淌血,腿腳一軟,“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金光眼見自己一擊得手,生怕漢子無恙,重新爬起來,這時候的金光求生的迫切,顧不上什麼禮義廉恥,道德教義,一丟手裡的石頭,撿起漢子撤手的長刀,用力的朝着漢子的脖頸兒砍去!
手起刀落,寒光起,血光四濺,頭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