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渡

是夜,李氏見丈夫從鎮上回來後,神色自若,隱帶喜悅,便知坐館一事已經十拿九穩,心裡也跟着高興,思量着現在就把騰房子的事說了,她越想越覺得娘出的主意可行,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那是談何容易啊!

李氏沒有猜錯,顧仲安的好友袁海陵先前已將他的文章呈給山長,頗得其讚許,連稱不愧解元出生。待今天兩人親自交談過後,便決定聘請顧仲安了,言語之間還很有幾分賞識的意思。

“娘子,我已與山長談妥,只是在正式坐館前,需要每隔二三天去書院報到,先熟悉一下。”顧仲安見李氏已忙完雜務回到屋裡,又坐在油燈旁繡起荷包,便說起了今日之事,山長桃李滿天下,能都到他的認同推薦,以後於仕途可是大有裨益。

李氏停下手中針線,微笑道:“恭喜相公了!”說着,又從一旁筲箕中取了只繡線,邊分着便說道:“騰房子的事,我有個主意,正想跟相公商量。”

顧仲安今天心情不錯,“娘子倒是和爲夫心有靈犀,不點就通了,我日後要常去鎮上,也順着把這件事辦妥。”

李氏粉臉微紅,聲音輕柔似有些遲疑,“夫君看,把我出嫁前的那個小跨院隔出來咱們住,如何?”說罷,放下繡活,起身給顧仲安泡了杯茶,“妾身想,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這以後咱們花銀子的地方多着呢,現在還是能省則省吧,只是委屈了相公。”

顧仲安對李氏還是瞭解的,一心只相夫教子,這必然是岳母出的主意,他倒是覺得沒什麼,就是真住了進去,女婿也是半個子,頂多讓人說說閒話,流言止於智者,何況,現在還是單獨分出個小院,自立門戶。只是,他還是有些不舒服,自己是個男人,卻沒有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連基本的養家餬口都沒有做到,還得仗着岳家,這讓他覺得在妻子面前,自己似乎低了一等。

不過,顧仲安還是很快就調試好了自己的心情,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大多數男人是從來不會爲這些生活瑣事左右自己的情緒太久的,更加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抱負和前程。

顧仲安縷了縷茶杯裡的浮葉,“倒沒什麼委屈的,如此,我們便承了岳父母大人的好意,只是這修繕的費用還是我們自出。”

“全聽夫君的。”李氏見丈夫沉吟半晌,又道,“只是這搗飭翻修的事還得勞煩夫君了。”

顧仲安點頭道:“這是自然,岳父岳母年事已高,不便操勞,況且那兒我們指不得還要住幾年呢,你跟我客氣什麼。”

李氏不語。只柔柔一笑。替顧仲安寬衣解帶後,兩人便提早歇下……

另一方面。忙裡偷閒地顧雅妍也沒有忘記犒勞自己地味蕾。她先用買回來地川椒、八角、丁香、草果、甘草和桂皮再加上生薑,用慢火煲了近一個時辰,才終於做出了滷水。這是最簡單地調配方法。只是這樣做出來地滷水,雖然也是香味四溢。但鮮味略有不足。

一鍋上好地滷水,需要經常滷製鮮味較濃的動物性原料。這樣才能增加滷水地鮮香味。有一句行話叫做“滷水越老越好”,講地就是這個道理。

顧雅妍又把剩下地大半斤豬肉先滷了。滷水果然就鮮了些。再滷了些雞蛋。乾子。蓮藕。油豆腐等等。

晚飯就來了個滷菜大全,麻油豆腐卷。滷煮五香茶葉蛋。南瓜滷肉。香辣滷藕。老太太先還覺得浪費,又是豬肉。又是雞蛋地,待一一嘗過。卻覺得不可思議。這味道形容不出來的好,香香的,辣辣的。還有一種特別引人食慾地鮮味。

全家人把一桌子菜都吃得乾乾淨淨,就是菜湯都伴着飯吃光光了,顧大伯和顧仲安還喝了兩口小酒。一家子酒飽飯足,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第二天早飯做了滷水送手擀麪和滷肉割包,吃得老太太更是眉開眼笑,樂得一張老臉皺成ju花,顧大伯和吳氏也是心滿意足的到田裡幹活去了。

接連的美食攻略令老太太對李氏和兩個孫女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觀,但也沒有從根本上改變老太太的想法,東西確實是好吃,但總有一天,也是要到別人家去做這些好吃的。

一家人當然也驚訝怎麼姐妹倆的手藝突然變得這麼好,顧雅婧到廚房做飯才一兩年,顧雅妍更是隻有七八歲,去廚房也纔是這一兩個月的事啊?

爲了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生活品質,享受美食,又不引人懷疑,顧雅妍可是傷透了腦經,不知犧牲了多少個腦細胞。最後,皇天不負有心人,居然在顧仲安的書架上發現了一本《御用飲食集註》,作者是一位御廚,告老還鄉後,便遊歷全國各地,品嚐美食,寫下評論和做法。

這樣,由顧雅婧掌勺,顧雅妍協理的這些美食終於有了個合法的出生,光明正大遊走在每噸飯桌之上。

顧傳康最近卻很是鬱悶,雖然,二叔對他的學業悉心指導,二嬸也很照顧,常常給他些小零嘴,就是孃親,還沒過年,就給他做了兩身新衣裳,惹得哥哥們好不眼紅。可他卻很煩惱,怎麼妹妹那麼聰明,一學就會,自己卻費了那麼多功夫後,還沒有妹妹做得好呢?

顧雅妍本就敏感,哪裡會不知道顧傳康的心思,可是自己的身體裡畢竟有個二十多歲的現代靈魂,再怎麼僞裝,有些時候還是會在不經意中流露出來。

可這小書呆的心思也不能不管啊,雖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但自信卻是維持興趣最好的良藥。再說,顧傳康很有可能就要成爲自己真正的哥哥了,至少還得在一起生活十來年呢,可不能因爲自己,讓他這麼小就得了內傷。

“傳康哥哥,你覺得我爹是不是太嚴厲了?”顧雅妍和顧傳康正在一起練字。

顧傳康頓了一下,才繼續寫,“我聽說先生都很嚴厲,而且嚴厲也是爲了我們好。”

“我知道啊,可是我覺得我爹太嚴厲了,背不出書來,要打屁股,寫錯了字,也要打屁股。我纔剛剛學,哪能做的那麼好。”

顧傳康卻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我看妹妹學得很好,不用擔心會被二叔罰的。”

這小p孩,顧雅妍心裡覺得好笑,又以埋怨的語氣道:“爲了不被罰,我都是先讓姐姐教我一遍的,然後再聽爹爹講,你當然會覺得好,我可不知多費了多少工夫,你可別告訴我爹爹啊!”

顧傳康明顯很高心,“原來妹妹這麼努力呀,看來,我得向妹妹學習纔是。”說完,還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顧雅妍忍得好辛苦,纔沒笑出來。

後來,顧傳康果然不再沮喪,讀書也更加刻苦,讓顧仲安好生表揚了幾次,從此,顧傳康便良性循環,越來越刻苦,越來越自信,只是,在顧雅妍看來,也似乎越來越書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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