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一隻手還夾着煙,聽到她突然出聲哭起來,指間的半截煙抖了抖,菸頭一斜,燙了手。
他見過程思琪的眼淚,也聽過她哭,可實在沒有這樣的。
她哭起來一直安靜,很隱忍,每次看見她的眼淚,他都心疼難受得不得了,原本就鬧着彆扭,看見照片的第一時間,他想到的就是她。
她肯定是相信自己的,甚至還會勉爲其難地笑着說她沒事,來安慰他。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程思琪就是這樣的,想起來其實覺得挺沒勁挺無奈,可即便這樣,他還是要解釋,他不願意讓她有一丁點的傷心。
可此刻,電話裡傳來她崩潰的哭聲,他愣神之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該死啊!
他竟然惹得她哭成這樣。
“琪琪?”半晌,宋望聲音低低地喚了一聲。
電話里程思琪沒理他,她壓抑得太久,眼淚涌出來,就好像泄洪的水閘一般,洶涌橫流,甚至,她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
他的聲音在耳邊,那麼溫柔那麼歉疚,她的眼淚反而越流越兇,從她美麗的眼睛裡流出來,串珠一樣地從臉頰滾落而下。
程思琪一隻手握着手機,嗚咽着蹲下身去,一隻手抱着胳膊蜷縮在沙發邊上,她整個人如同受傷的幼獸一樣,痛哭不止,顫抖着落淚。
她並非不想告訴他,她只是真的沒辦法告訴他,無論有多痛,她一直覺得自己足以承受,她羨慕眼下這樣什麼都忘記的宋望,可同時,她也慶幸這個什麼都記得的自己。
就這樣,所有那些痛苦和屈辱,只要她記得,原本就夠了。
記得那些,記得宋望,記着他們的清寧,也記着他的好,就夠了。
前世那樣的他,每每想起來,她都覺得心疼難受,他經歷過的那些,她不願意讓他再回憶一次。
甚至,在前生很多時候,她也希望宋望從來沒有愛上自己。
她一直過得很苦,可原本一個人的時候,生活不容許她軟弱,她也永遠沒有軟弱的時候,無論在哪一步,她都不會怕,不會顧影自憐,不會自怨自艾。
可是,有了宋望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很多時候覺得怕,她害怕他嫌棄她,害怕他看低她,害怕他在給予自己那些溫暖之後,再抽身離去。
全世界都可以不要她,她無所謂,打壓她欺負她,她也無所謂。
可是宋望,是不行的。
他一丁點的不悅,都足以讓她膽戰心驚,在兩個人這樣的感情裡,她看似輕鬆,可實際上一直壓抑着深深的自卑。
她一直覺得,她是配不上他的,無論是前世那個他,還是今生這個他。
她一無所有,爲什麼就能獲得他的愛呢。
她這樣的人,這樣原本已經跌落成泥的人,爲什麼就能獲得他的愛呢,他爲什麼要拉她一把,他拉了一把,卻讓自己掉進去,到最後,連健康都失去,更何況他原本不可一世的驕傲。
這些想起來都痛的回憶,她怎麼捨得告訴現在這個他?
程思琪抽泣着,嗚咽着,淚水漣漣,流到嘴角,鹹鹹的,那麼苦,苦到讓她除了崩潰哭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琪琪?”宋望握着手機,試探地又喚一聲,多心疼啊,他聲音都抖,手指也用力,緊緊地,差點將手機給捏碎。
“是我不好,別哭了好嗎?”宋望聲音低低地又說了一句,她的聲音傳到耳邊,他覺得一顆心都緊縮着,有點窒息了。
不過是猜測而已,她不想說,自己何苦將她逼到這一步田地。
宋望深深地自責着,頭頂的燈光映照着他英俊的側臉,他臉上籠罩了一層濃重的難以化開的哀傷。
“別哭了,琪琪?”宋望喚着她的名字,覺得說什麼都無力,半晌,只能聲音艱澀地繼續道,“不逼你了。你不想說就不要說,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了。別難過好嗎?穿旗袍的那個是寧姐,我和她什麼事都沒有,生意上一點事而已。相信我,你相信我的對不對,除了你,哪有女人能吸引我呢。”
“我沒事。”程思琪淚水依舊洶涌,因爲哭得累,她甚至急促地喘息着,磕磕絆絆說了三個字,卻揪着宋望的心。
他想抱她親她安慰她,想此刻就在她身邊,只要她開心放鬆,他做什麼都是甘願的。
可她又是這句話,他聽見這句話就難受。
“我真的沒事。”程思琪聲音慢慢平緩了一些,趴在沙發上,捂着心口哽咽了兩聲,斷斷續續道,“讓你擔心了。對不起啊,我真的沒事,就是最近太累了,工作太累了,宋望,我工作太累了而已。”
她着急着解釋,語無倫次,卻偏偏,反覆強調的幾個字是那樣得蒼白無力。
她在痛苦難受,這痛苦難受還是他給予的。
想到這一點,宋望也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他一直保護心疼她,他都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變成那個傷害她的人。
他知道程思琪愛他,她愛得溫柔,愛得毫無道理,甚至,愛得沒有分寸。
自己給她什麼,她就受着什麼,哪怕不願意,也應和他。
“那你好好休息。”宋望緊緊握着手機,半晌,叮嚀道,“時間晚了。洗把臉,早點休息。”
“嗯。”程思琪低低應了聲。
“晚安。”宋望話音落地,重複道,“寶貝晚安。”
“晚安。”程思琪也說了一句。
宋望沒有再耽誤,掐了電話,在沙發上撈了自己的外套,朝着趙青開口道:“送我去機場。”
他突然開口,一步開外趙青愣了愣,半晌,遲疑道:“去承澤?”
“是,承澤。”宋望簡短地說了一句,直接往出走,趙青連忙追上去,道:“快十一點了,這會應當沒有航班了。”
他話音落地,宋望腳步頓了一下,纔回過神了。
略微想了想,又繼續往外走,直接道:“那就送我去客運站,有高鐵嗎?晚上再沒有,就送我去火車站。”
他說着話,走得很快,趙青緊跟着他的腳步,急聲道:“火車應該有。可從這裡到承澤,最快也凌晨五六點了,不如坐飛機,明天上午的航班,也就不到一小時,十二點之前肯定能見到人的。”
他這麼着急,二話不說往出走,趙青自然明白是爲着程思琪,也不敢怎麼過分地勸說。
自個這大哥,什麼時候坐過火車呀,一貫出行,都得最舒適最省時纔好。
“十二點?”宋望擰着眉,腳步依舊沒停,淡淡道,“十二點太晚了。就火車吧。現在送我去火車站。”
“天亮了才能到的。”趙青又道,實在覺得不必緊着這幾個小時。
“我知道。”宋望直接扭頭打斷他,有些急躁,“我知道五六點才能到,我說送我去火車站,聽不明白?”
“明白。”趙青還能說什麼,直接應了一聲,一邊往出走,一邊又覺得不對,遲疑道,“那這邊?”
十色最近頻出事,一衆人懷疑小人作祟,原本這一天也根本沒閒着。
“送我到火車站,你再回來。”宋望看也不看他,腳步匆匆地往出走,抿着脣,臉色也冷峻,眉頭緊蹙着就沒鬆開。
從遇到以後,程思琪哪裡有過現在這樣的時候,對他來說,這世界上此刻最重要的,也不過一個她。
她要在承澤繼續逗留兩天,他怎麼能什麼也不做,就等着她回來?
他不能等,多餘的一分鐘都沒辦法等。
只想着她,就心急如焚,痛心難受。
宋望急匆匆往外走,很奇怪的,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過這樣的經歷,因爲心疼想念她,一分鐘都沒辦法等,要連夜去找她、去看她、撫摸安慰她。
他沒有前生的記憶,他忘了自己曾經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風塵僕僕,從青城到京城,就爲看她一眼。
可這一刻的感覺來得很突然,他坐在車上才稍稍緩解,可當他置身在半夜的火車站,只覺得心中倏然驚痛。
趙青去買票,他看着出站口擁擠的人羣,看着男女老少都一臉疲憊吵嚷着往出擁,愣神地看了半晌,手指觸到眼角,竟然有些溼潤。
這樣好像丟失了記憶的感覺讓他許多次無法忍受,也就因爲如此,他才狠着心腸逼迫程思琪,想讓她開口。
他知道,定然是有些過往被自己忘卻了,那裡面可能就有程思琪,也許知道了,他的許多疑惑就迎刃而解,就比如,她對自己這樣毫無理由的愛。
宋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按着心口的位置,趙青到了他邊上。
“沒票?”宋望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也不是。”趙青遲疑道,“最早的一班在11點45分,就剩站票了。”
自己大哥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趙青緊緊蹙眉道,“大夏天的,一車廂人多擁擠,肯定也悶,明天吧,早上九點多好像就有航班。”
“站票就站票了。”宋望沒猶豫,看向他,“別磨嘰了,買一張。”
“大哥。”趙青有些無奈地喚了一聲。
“我讓你別磨嘰。”宋望看他,“能聽懂嗎?買一張。”
唉……
趙青嘆一聲,折回去,怎麼想都覺得真沒必要這麼趕,擠到買票口買了張站票,凌晨五點半抵達承澤。
“不用你。”宋望拿了票,朝他道,“我和她一起回來。有什麼事你看着點,不行了找允卿。”
“知道了。”趙青點點頭,眼看着他頭也不回,大跨步進了喧囂的入站口,徐徐地嘆了一口氣。
坐火車算是最經濟實惠的出行方式。
自個這大哥是第一次。
他個子非常高挑,穿着深色襯衫,脊背挺直,西裝外套還搭在臂彎裡,混入人流中,非常醒目,看上去格格不入。
幾個小時都不等,何必呢?
趙青覺得其實愛情不就那麼回事,實在有些看不懂他,看了半天,眼見他身影消失在視線裡,轉身離開。
十一點四十分,宋望上了火車。
與此同時——
酒店裡程思琪洗了臉,躺在牀上看了會電視,先前避開的姚蕾纔回來。
眼看她眼眶紅紅的,只以爲兩人吵了架,略微想了想,才狀若隨意地開口道:“沒事吧。宋總其實挺疼你的,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
“我沒事。”程思琪拿遙控關了電視,看着她笑了笑,“謝謝你。”
姚蕾將事情告訴她,她其實覺得沒什麼,可她能尋理由避開,程思琪心裡當真有些感激她。
如果她在,別說哭,也許自己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是她離開,將整個房間完全留給了自己,便好像保全了她的自尊和顏面,她的情緒,纔有了宣泄的出口。
“謝什麼?”姚蕾掀開空調被上了牀,笑笑道,“你這話說的真奇怪。”
話音落地,她便關了燈,房間裡陷入黑暗。
程思琪怎麼可能睡着,哭一場心裡舒服了很多,可她又有點後悔,她當然相信宋望,只是剛纔聽見他一句帶着些懊惱的“你別誤會”,她突然就覺得難過,壓抑許久的情緒忍不住宣泄。
她怕宋望因此而自責擔心。
程思琪輾轉反側,睡不着,半晌,另一張牀上的姚蕾在黑暗裡輕輕開口道:“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程思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姚蕾也笑笑,“我也睡不着。突然就想到以前許多事,失眠了,要不我們說說話吧。”
“聊天呀。”程思琪側身過去,朝着她的方向,“你想聊什麼?”
“我也不知道。”姚蕾聲音很低,略微想了想,道,“你是青城人吧?雲中省青陽市?”
“嗯。”程思琪應了聲,姚蕾便輕輕笑開,“挺幸福的。聽說青城四季氣溫適宜,十分養人。也難怪你這麼漂亮了。”
“你也挺漂亮,怎麼聲音裡還挺哀怨。”程思琪若有所思。
“有時候漂亮是福氣,就像你,宋總多喜歡疼愛你,其實拍《籃球寶貝》的時候完全感覺得到嘛。他緊張你跟什麼似的,今天其實也是,我看微博的時候就打電話過來了。肯定是急着解釋吧。我覺得他不至於做讓你傷心的事,他不捨得的,真的。”姚蕾說着話,聲音慢慢地更低了,道,“像我這樣的就挺倒黴的。我上面兩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家裡不缺孩子,從小我媽就將注意力落在我的長相上,指望我給她釣個金龜婿。”
“望女成鳳吧。”程思琪想了想,“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有個好歸宿,可以理解的。”
“要真是那樣倒好了。”姚蕾苦笑一聲,“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天生良善,你見過催着自己的女兒去當小三的父母嗎?”
她聲音裡帶着點顫音,程思琪一時間沒說話。
“就爲了三十萬,就想要不勞而獲,在家鄉給我弟弟買一套房子,他們給我吃安眠藥,將我送給了我們那邊挺混一男人,那男人都四十好幾了,當時我還不到十八歲。”姚蕾的聲音微微哽咽道,“那男人要了我,就給我扔了一千塊。我才上中學,回到家他們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後來我懷孕,還逼着我將孩子生下來,再向那男人要更多的錢。”
她說着話,應當是流了淚,程思琪怔怔地聽着,不知道說什麼好,沒有出聲。
“我都被學校勸退了,他們竟然還只想着錢,其實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呢,有時候不過是棋子,像你這樣的福氣,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姚蕾抹掉眼淚笑了笑,“所以我真挺羨慕你的。宋總對你已經這麼好了,有些事看開點也就過去了。糾結着只能影響夫妻感情。”
“後來呢?”半晌,程思琪聲音小小地問了一句。
姚蕾半晌沒說話,房間裡一片寂靜,似乎是過了很久,她才道:“我當然不肯要孩子,我跟了我們學校一個主任,他和我們那塊的黑社會有點關係,我爸媽就歇了心思,由着我打了孩子。”
她語調微微頓了一下,又突然笑起來:“其實第二個男人還挺好的。最起碼說話算數,我陪了他半年多,他就依照約定放了我。等我再考了大學,過去那些就像一場夢。”
“別難過了。”程思琪聲音低低地說了一句,覺得她說什麼都挺蒼白。
和姚蕾相處了幾個月,她其實早已經意識到她有一點小毛病,她會刻意地討好編劇、導演、化妝師,所有對她有用的人,甚至能隨口就說一兩句謊話爲自己圓場,是特別趨利避害的一種女生。
不過她人不壞,因而她一直覺得她那些缺點無傷大雅,卻也並沒有將她看成什麼特別好的朋友。
同在一個劇組,很多時候都是場面功夫,彼此自然心知肚明。
可是——
這一刻,聽見她突然說的這一席話,她卻覺得感同身受。
她沒有再說話,姚蕾也沉默了好久,倏然笑一聲,道:“其實從來沒和人說起過這些事,不過我覺得你非常讓人信任,而且你有讓人傾訴的*。也沒什麼事,就覺得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你和宋總結婚也有半年了吧,他對你還這麼好,很不容易了。婚姻是一輩子的事,當然和愛情不一樣,如果以後真的遇到什麼事,其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太較真的話,很多家庭都過不下去的。”
“嗯。”程思琪聲音柔柔地應聲道,“我明白的。謝謝你說這些。”
“睡吧。明天還拍戲呢。”姚蕾笑了笑,“我和燁男神還有擁抱戲,真期待。”
“晚安。”程思琪說了句,看着眼前一片黑暗,有點睡不着了。
這世界上處境艱辛的女孩當然不是她一個,可也就她能這麼幸運,上天給了她一個宋望。
她突然很想念他。
程思琪想給他打個電話,又覺得時間實在太晚,胡思亂想着,慢慢地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沉,姚蕾卻輾轉反側,當真失眠了。
凌晨六點,被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
劇組的拍攝從早上九點多開始,這一會大多數人都還在睡覺,姚蕾糊里糊塗地起身,正想着誰這麼早,就習慣性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男人將她嚇了一大跳,姚蕾揉揉眼睛,見鬼一樣地看着他,遲疑道:“宋總?”
大清早京城到承澤的航班都還沒有,他這怎麼來的?
“嗯。”宋望垂眸看了她一眼,一夜沒睡,聲音都帶着點沙啞,道,“你和思琪這個房間?”
“是。”姚蕾應聲道,“她還睡着呢。”
“抱歉打擾了。”宋望又說一句,直接大跨步進門,走了兩步,看到牀上的程思琪根本沒醒,腳步便輕了下來。
他怕吵醒她,腳步輕輕地走過去,坐在牀邊,在熹微的光線裡看着她的臉。
程思琪似乎很疲憊,睡得很熟,微微蹙着眉,抿着脣角,不知怎麼地,宋望看出幾分委屈來。
她睡着了應該還是覺得委屈吧。
宋望這樣想着,坐在她邊上非常安靜,滿目溫柔,一臉疼愛地看着她。
他風塵僕僕地來,坐在她邊上,看着她,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姚蕾不知道應不應該關門,心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一直覺得宋望非常憐惜程思琪,可也沒想到,他會這樣連夜趕過來。
按着打電話那會,應該也就有火車吧。
他放着不到一小時的飛機不坐,覺也不睡,坐一晚上火車過來看她?
這樣想着,她忍不住多看了宋望兩眼。
夏天亮的早,拉着窗簾室內也漸漸亮了起來,他坐在牀邊,淡淡的光線籠罩着他,雖說看上去有些疲憊,眉眼依舊英俊好看,一幅畫似的。
在這個圈子也有一年了,公司裡就認識不少小鮮肉,可她覺得,當真沒有哪一位的長相比得上宋望了。
姚蕾語調輕輕地嘆了一聲,視線裡,宋望伸手碰了碰程思琪的臉。
他似乎還是怕吵醒她,又似乎想擁抱她,坐了一小會,試探着伸手過去,小心翼翼將程思琪從牀上抱起來,整個人攬在他懷裡。
他動作很輕柔,程思琪窩在他懷裡,竟然都沒能被驚醒。
宋望低頭看着她,突然就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十分溫柔清雅,抱着她,好像將全世界抱在了懷裡。
“打擾了。”宋望擡眸看了姚蕾一眼,聲音輕輕道,“我帶她重新開房間。你繼續休息吧。”
“這。”姚蕾都有些哭笑不得,應聲道,“好。”
宋望沒有再說話,抱着程思琪出了房間。
和來時的急迫疲憊不一樣,他抱着她,脊背挺直,心滿意足,看上去還神清氣爽,溫柔得不得了。
宋望就在攝製組住的這一層重新開了大牀房,抱着程思琪進去休息。
她一直沒醒,他覺得踏實,又覺得好笑,笑完了又忍不住擔心起來,像她睡覺這樣,一個人的時候遇到什麼事也未免太危險了。
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程思琪其實有點感覺,可她太累,想念宋望,蜷進他懷裡,她便一直以爲自己在做夢。
宋望將她放在牀上,她還不樂意,扁着嘴就往他懷裡鑽。
宋望便也不捨的放開她,就那樣抱着她,坐在牀邊,傻乎乎地保持着一個動作不撒手。
程思琪在他懷裡睡得更香了,覺得踏實,脣角甚至還微微翹着點弧度。
宋望差不多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覺,此刻抱着她,卻很神奇地絲毫不覺得困,什麼也不做,就那樣低頭看着她。
程思琪翹着脣角,他便伸手碰碰她脣角。
程思琪皺一下鼻子,他又伸手刮刮她鼻子。
程思琪睜開眼……
呃,被他吵醒了嗎?宋望有些愣神地看着她。
程思琪也看着他,神色愣了愣,喚了聲“宋望”,她眉眼懵懂地似乎是想了想,萌萌地哼唧了一聲什麼,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宋望:……
------題外話------
嗷嗚嗷嗚嗷嗚,換了書名,因爲上無線,“寵”是禁詞,爲什麼禁它,估計是太寵了吧,無線上不要太寵的?
然後《重生娛樂圈之名門盛婚》,就醬紫啦,還是原來的阿錦,還是原來的宋哥和琪琪,還是原來的CP們,不要因爲換了馬甲就不認識瓦們咯。
不要跑錯門,也不要跑的不見人了,嗷嗚!
羣摸摸。
這個文一路至今,風波曲折不少,但是,它一直都是阿錦原本想講的那個故事,也謝謝你們,一直包容着各種突如其來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