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嘉恍然記起,一世她因踏入娛樂圈因容貌而難以接到好的作品,故而接觸整容,後來更是迷戀整容無可自拔。哪怕只是微調,但是架不住次數多,隨着一次次的容貌調整,她的樣貌漸漸洋氣起來,漂亮起來,自然也與照片裡太奶奶自然不同起來。
葉靜嘉不禁補充道:“看看她剛出道時的照片。”
當荊先生看到貝怡蓁剛剛出道時的照片後,極其震撼,他久久凝望着貝怡蓁出道前的學生證照片沒有反應。直至久到葉靜嘉不禁開口提醒,荊先生纔有所反應,“她現在?”
“她早已去世。”葉靜嘉擡頭看向父親,輕聲道。
荊先生瞳孔猛縮,他似乎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甚至往後倒退了幾步直至他坐在座椅,才緩緩的苦澀的說:“是嗎。”
“嗯。”葉靜嘉輕聲回答。
與荊先生的震驚與痛苦不同,葉靜嘉更多的是一種恍然與說不清的感受。
原本因幼年時生活經歷而造成的憤怒,不甘,怨恨,似乎此煙消雲散。
原來自己生活在可憎的孤兒院不是被父母拋棄,而是家突遭大難。原來自己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相反自己的親人一直在努力的尋找自己。原來她的人生遠不是想象的悽慘,相反她原本是可以有一條幸福之路。
想到這裡,葉靜嘉心升起一股暖流,她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偏偏重生爲葉靜嘉。
原來,她自始至終都是荊家人。
想到這裡,葉靜嘉看向荊先生,長兄如父,長兄如父,她雖未有幸與荊燃真的有一段兄妹緣,倒意外的產生了一段父女緣分。
天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看着突然淚流滿面的女兒,荊先生不禁擔憂道:“嘉嘉,怎麼?”
葉靜嘉搖頭,她啜泣着說:“只是沒想到,已經去世的貝怡蓁竟然是我的親姑姑。”
“是啊,如果我早些注意到……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當好哥哥。”荊先生滿面蒼容,再也沒有什麼找到親人卻發現親人已經故去多年更令人感到悲傷與痛苦。
隨後,荊先生通過孤兒院的地點、貝怡蓁的年齡等等多方面的驗證,幾乎肯定貝怡蓁是荊家丟失的女兒,他尋覓多年的親生妹妹。
原本應該是錦衣玉食的荊家小姐,卻是一生的坎坷與淒涼。
當年,荊家將貝怡蓁託付的那戶人家並非窮人,亦或者完全陌生的人家。而是早年間,在荊家做幫傭的一對老夫妻的孫子家。老夫妻在荊家兢兢業業,人品被充分肯定。
直至年老後,被長大有本事的兒女接回家頤養天年。
老夫妻的子女有能力,而且非常的踏實本分,同時,其老夫妻二兒子的兒子更是格外的踏實勤勞,媳婦也是善良質樸的女人。
故而,貝怡蓁便被託付給這一家人,同時交給這家人一筆鉅款,作爲感謝。
誰曾經,是這樣看似三代都踏實本身的人家,卻在得知荊家覆滅後私吞錢物將貝怡蓁扔在了孤兒院。
幼年時,貝怡蓁在民營孤兒院長大,那家孤兒院資質不全,利用好心人的善意大肆斂財。貝怡蓁依靠自身優異的學習成績,成爲孤兒院斂財的最佳工具之一,同時也爲她個人博得一線生機。
成年後,貝怡蓁依靠着獎學金艱難度日。
在此期間,她卻無私的撫養了一名同爲孤兒的幼兒。
大學期間,貝怡蓁開始愛表演,在尋求表演的道路因外貌、家世、年齡等種種原因遭到了太多不平等的待遇。她從非科班生,經過不懈的努力成爲優秀的演員。可是所有的努力,並沒有換的相等的回報,公司依舊因爲她的樣貌不佳而選擇培養新人。至於被培養的新人,卻絲毫沒有感恩之心,令人憎恨。
貝怡蓁的人生幾乎可以說是與命運不停的作鬥爭,與孤兒院鬥爭,與外貌鬥爭,與演技鬥爭,與事業鬥爭,可惜結果都不如人意。直至,她在年輕的年齡長辭人世。
荊先生不相信妹妹是自殺身亡,不過可能的元兇已經不在人世,他也不想再做挫骨揚灰的事情。
關於部下建議的DNA檢測,荊先生不想去做,他不想打擾妹妹的安寧。只看貝怡蓁沒有整容前的容貌,他已經百分百肯定,貝怡蓁是他尋覓幾十年,卻始終未曾找到的親妹妹。
當年,若是他再在娛樂圈多呆幾年,或許便能與妹妹相見。想到這裡,荊先生內心不是不後悔與自責的。
只可惜,時光無法倒流,這終究成爲荊先生內心無法抹去的悔恨。
“走吧。”這日,煙雨朦朧,荊先生山看望長眠於地下的妹妹。
站在妹妹的墳前,看着孤零零的“貝怡蓁”三個字,荊先生不禁閉眼睛。他的心充滿酸澀與悔恨,他的妹妹竟是如此的孤單,墓碑連親人的姓名都沒有。
是啊,他沒有親人。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荊先生彎腰撫摸着墓碑,貝怡蓁三個字,輕聲道。
舉着傘站在荊先生身旁的劉力民見狀,不禁問:“先生,要不要爲小姐遷墳?”
荊先生細細的摩挲着墓碑,輕聲道:“不用,讓她安靜的在睡吧。”
“墓碑要不要添您、小姐和少爺姓名?”劉力民繼續道。
荊先生依舊搖頭,妹妹生前他從爲爲她做過什麼,死後哪裡有資格將自己的名字添在她的墓碑?
荊先生在墓碑前呆了許久,離開前,他突然開口問:“她曾養育過一名孤兒?”
劉力民點頭:“是,名叫秦既明現在正在大小姐的公司內。”
荊先生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且是下山離開。
直至車輛行駛出墓園,荊先生才緩緩問道:“他曾來拜祭過嗎?”
“每次回國秦既明都會悄悄前來拜祭,祭日他也會專門回國拜祭。”劉力民一五一十的回答。
荊先生看向窗外,也算是秦既明還有良知,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