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雷很高興,他就知道女孩子都是喜歡遊樂園的,帶她來準沒錯。
她蹦蹦跳跳地又跑回來,小手拉住他的衣袖:“那邊有鬼屋,走,我們去鬼屋。”
他笑着說:“好啊。”他喜歡看她眼睛亮亮的模樣,把快樂直接寫在臉上,天不怕地不怕地去闖蕩。
他見過太多故作嬌弱的女孩子,費盡心思想要引誘他上鉤,也見過太多故作活潑的女孩子,莽撞冒失,把愚蠢當單純。
只有她,與衆不同。
有時候,她像一朵孤高的花,開放在凌雲絕頂之上,獨自面對風雪料峭,不對人訴說傷痛,卻讓人忍不住想呵護。有時候,她又像一隻天真的小兔子,把所有的憤怒和快樂都寫在臉上,清澈的眼睛不摻雜質,讓人的心也跟着明亮起來。
她是他的世界中,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厲雷伸手拉住她的手,“走,我們去闖鬼屋。”
她太開心,沒有注意到手已經被他拉住,反而一臉興奮地帶着他往前跑。
兩人一路進了鬼屋,她被時不時冒出的鬼怪嚇得興奮尖叫,有幾次,險險地退到了他的懷裡。厲雷不動聲色地擁着她,保護她不受鬼怪侵擾,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傳來,撩撥起他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悸動。她卻一無所覺,甚至沒注意到自己不再抗拒他的擁抱,開心地笑鬧着,很快就氣喘吁吁,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從鬼屋出來。
“休息一下吧。”厲雷說。
她玩得累了,於是說好。
他帶她去了森林區深處的一間咖啡屋,午後的落地窗前陽光微醺。
厲雷點了一杯紅茶給她,“你嗓子纔剛剛好,不要喝咖啡之類的刺激性飲料。”
夏綾點點頭表示知道,實際上,就算是平時她也很少喝咖啡。接過紅茶,她滿足地嚐了一口,眯起眼睛開始犯困。
“累了?”他說,“可以在這裡睡一會。”
他今天帶她來遊樂園,實際上是帶了隨行保鏢的,穿着便衣,沒被她發現。此時她把身體蜷起來,睡在落地窗前的木質長椅上,他叫保鏢送了靠枕和毯子來,輕輕蓋在她身上。
不多時,她就睡着。
他坐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頭頸下方的靠枕取出來,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動作輕柔得就像在做賊。她微微動了動,卻沒醒,側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睡死過去。
厲雷滿意地笑了,低頭,細細地看她。
陽光下,她的眉眼很漂亮,就像名匠精雕細琢的玉,不復雜,但是每一個線條都恰到好處,增一分減一分都是失色。她長長的睫毛上鍍着一層淺淺的金,皮膚柔軟得能看見細微的絨毛,睡夢裡,她的嘴脣微微向上翹着,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麼開心的事。
厲雷伏下頭去,在她的脣角輕輕印下一吻。
與他想象的一樣柔軟清甜。
他眼中的神色更柔和了,就這樣抱着她,也閉目小憩。
他沒發現的是,落地窗外的樹林裡,一名長裙女子孤單地站着,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件,那是需要厲雷簽字的加急資料。
“蘇特助,”她身邊,是厲雷的保鏢,“少爺吩咐了,不要去打擾他。”
蘇棠神色不動,向來優雅驕傲的她,總是知道該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她把視線從那對溫馨相擁的人身上收回來,轉頭,對着保鏢容和一笑:“那我先走了,請你轉告少爺,近期的財報送到了,有幾處問題需要少爺拿主意。”
保鏢恭敬地說:“我們一定轉達到。”
蘇棠向他們道了謝,轉身離開。
陽光下,她逆着遊樂園的人潮往外走,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情侶們雙雙對對。她仰起頭來,忽然覺得陽光是那麼刺眼,那個女孩……那麼平凡的女孩,爲什麼會得到少爺的青睞?爲什麼,自己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他從來都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一眼?!
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
到底是爲什麼?
且不說蘇棠的悲傷難過,這邊,夏綾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是枕着厲雷的大腿。她嚇了一跳,一下子瞌睡就醒了,坐了起來。
厲雷被她一鬧,也醒了,睜開一雙睡得還有些迷濛的眼,看着她。
“boss,你你你……”她一手顫抖着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厲雷很無辜。
“你你你,我我我……”夏綾簡直要說不清楚,“我怎麼會睡在你腿上?!”
“是嗎?”厲雷微微偏了偏頭,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被你這麼一說,好像大腿是有點痠麻……小綾,你剛剛是睡在我腿上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夏綾控訴的眼神。
“你睡過去沒多久,我就也靠着椅背睡着了,閉眼的時候你還是枕着枕頭啊。”厲雷睜着眼睛說瞎話,四下裡尋找了一圈,“你看,枕頭都掉到地上了,該不會是你睡着睡着把枕頭睡掉了,就把我的腿當枕頭了吧。”
夏綾順着他的視線發現地上的枕頭,疑惑了,難道真是這樣?
一旁的保鏢簡直不忍直視,少爺,您這樣說謊真的好嗎?
可惜,夏小綾同學不知道保鏢們的心聲,認同了厲雷的說法。她的臉開始發紅,太丟人了,怎麼睡着睡着就睡到一個男人的腿上去了?
“對……對不起。”她的聲音低如蚊訥。
厲雷很豁達地說:“不怪你啦,反正你只是睡了一下,又沒做什麼。”
夏綾的臉色更紅了。
衆保鏢在心裡吐槽得更厲害了,少爺,您能要點節操嗎?明明是你對人家女孩子做了點什麼,趁着人家睡覺偷親人家,現在還假裝大度?!
內心的正義感簡直要讓他們看不下去了,一時間紛紛扭過頭去。
夏小綾同學扭捏着,不敢看他的眼睛。太尷尬了,太丟人了,就算她能面對全世界的粉絲唾罵,能大戰所有的敵人和對頭,但是遇到這樣的事,還是很羞澀。
厲雷笑得單純又無害:“真要覺得不好意思,就答應我一件事。”
衆保鏢這次不是看不下去,而是聽都聽不下去了,他們腹黑的大boss,又要開始算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