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特助的確是有能力的。”周塵點着頭。
他說的倒是實話,靳紹煜當時在喬氏沒有靠山,甚至能力未知,能在他身邊待這麼多年,一步步陪靳紹煜走上來,樑偉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視。
最起碼,作爲從下面走上來的孩子,走到這一步是相當成功的,這意味着他的子女,以後將在A市享受優質的教育,成功打破階層的束縛。
“那是真的。”樑母聽了十分激動,不斷點頭。
這個兒子是她的驕傲,這輩子培養出這個孩子她是死而無憾了,就好像辛苦了大半輩子,突然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逢人就誇,畢竟也是唯一的一點資本了。
杜鵑看着就很不是滋味,這個小叔子就是寶,他丈夫樑棟就是根草唄,在家不受重視,而且爲人又好吃懶做,簡直讓人厭煩。
一說起樑偉,樑母那個話啊,停都停不下來,從她以前怎麼辛苦把孩子送上學,到怎麼教育孩子啊,那是一套又一套,老掉牙的事情都能拿來講。
“我們家小偉那是全市第一名,當時上大學還有獎學金來的,不用我和他爸操心的,那是相當懂事的…”
許欣兒扶額,也沒打斷。
倒是周塵和溫舒韻,聽到最後吧,覺得這老太太頭腦簡單了點,爲人還是挺爽快的,最起碼,對樑偉是十分袒護。
當然,對他多袒護,對許欣兒嘛,自然是帶上幾分嚴厲,在她心底兒子最優秀。
溫舒韻也自信聽她說着,給予禮貌,從不打斷,有時候還附和着她,樑母是越講越帶勁,氣都不喘一下,但她不知道,溫舒韻實際上是對她進行一個定位剖析,說得越多,她觀察到的就越多。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略過杜鵑,也在暗暗觀察。
有情況是一定的。
許欣兒這一胎可不容小視,出不得差錯,這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徹底收服?
雖說靳碟去世得早,她沒有婆婆,但也知道婆媳關係自古就是一個難題,在溫家的時候,她可是清清楚楚感受其中。
“伯母來這裡住多久了?”溫舒韻笑着發問。
“幾天了,幾天前就來了。”樑母對她非常有好感,對方老公可是樑偉的上司,而且還讓許欣兒帶薪休產假,可以說是非常好了,她心底覺得,大城市的人非常好,不經也拿出自己的誠意,“我這次來,帶了很多土雞蛋,還有土特產,你要不要拿一點回去?絕對沒有任何添加的!”
說完,還不忘道:“我以前都會給小偉寄的,他都是吃家裡的雞蛋和特產,現在小欣也是,外面多不安全,你說對不對?”
他們能拿出來的就只有這點東西了,聽說城市人都稀罕。
許欣兒已經徹底不說話,她只祈禱樑母不要亂講話,不要招惹麻煩啊。
杜鵑一聽,心底十分不爽,小叔子住着豪宅,這個死老太太每次還給他寄雞蛋,每次知道她都氣好幾天,她還給他們老樑家生了兩個大胖小子,怎麼沒見這麼受愛戴?
而且,許欣兒一懷孕,居然要請三萬一個月的月嫂,懷的是龍種嗎?
有皇位也是她兒子繼承,關樑偉什麼事?她丈夫纔是大哥,按照習俗,都是大哥繼承。
她心底雖然心思翻涌,但臉上是不動聲色,什麼話都沒說,還帶着淺笑,別提多親切了。
“謝謝伯母,不用了。”溫舒韻搖搖頭,話鋒一轉,“伯母來這裡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啊?來這裡有沒有去外面走走,玩一玩?”
問題摻雜着問,樑母絲毫沒察覺出來是被人套話,反而樂呵呵道:“我啊,原本只是上來看看,家裡還有好多東西要管,沒我不行啊,可是,你看小欣這個樣子,對吧?我也不放心啊,她嫂子也說可以多住兩天,那個…”
她說到最後,支支吾吾了。
溫舒韻依舊笑着,目光落到杜鵑身上,得了,她知道這辭退月嫂是誰的主意了。
樑母看起來強悍,怕是腦子沒多少,許欣兒大大咧咧,也沒什麼城府,倒是這個樑大嫂,她瞧着倒是個人物,看到樑母誇樑偉,袒護許欣兒,她臉上是不動聲色,說明倒是能忍啊。
也是,在這樣的家族裡,忍,是她生存的最好方式,劇她所知,樑大哥兩個孩子的奶粉錢都是樑偉掏的吧?
溫舒韻也沒爲難樑母,扯開話題,“也是,樑特助和許欣兒又在這邊,倒是不能在你身邊幫忙,不過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要多看看,等到公司不太忙的時候,讓樑特助請幾天假,帶您去玩一玩。”
“不用不用。”樑母眼底是期待,但行動上已經婉拒,連忙搖着手,“既然有月嫂照顧,多幾天我就回去了,哪能耽誤他上班啊,不用不用的。”
“他們在這裡面好啊,我和他爸在老家也就放心了。”
樑母眼底又露出自豪的神色,自己的兒子被人肯定,兒媳婦也被看重,真是太好了,三萬一個月的月嫂費都能報銷,還帶薪休產假,城裡人就是不一樣。
在他們那裡,哪有三萬塊的月嫂?三萬塊可是能蓋起兩間平房了,在她眼底可不就是浪費嗎?不過有人報銷,那沒事的,不是花他們錢,肉痛的感覺會減少很多。
溫舒韻剛要說話,門把被打開,樑偉先出現在衆人視線裡,樑母還未來得及驚喜,看清他後面之人之後,心一下就虛了,剛剛說錯話的恐懼感又升上來。
那不就是長得很好看的什麼靳嗎?
她剛剛還說別人去花天酒地。
如此想着,她老臉騷紅,急忙起身,“杜鵑啊,快,陪我去屋裡收拾一下,剛剛還有東西沒收拾完!”
話音未落直接就起身離開,杜鵑連忙跟上,樑偉一看這情況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多說,靳紹煜可不管這些,他來的目的可就是接溫舒韻。
“樑特助,這月嫂怎麼辭退了?”溫舒韻站起身來,衝樑偉出口,倒不是質問,就是簡單詢問。
樑母若是摻和,難道他不管?
“欣兒辭退了,我也不知道。”樑偉看向許欣兒,“這不是我媽來了嗎?她說照顧得挺好,我昨天才出差回來。”
他其實也沒太瞭解事情經過,而且也沒來得及瞭解,昨晚凌晨纔到家,今天又趕去開會,和靳紹煜出去籤合同,現在纔回來。
“月嫂經驗豐富,欣兒的身體嘛,和別人也有些不一樣,你是知道的,剛出院,還是小心一點好。”她沒明說,只是提點。
樑偉長期忙於工作,有時候還真沒想太周到,許欣兒這邊估計也是爲了讓樑母開心,所以也只能強忍。
被她這麼一說,樑偉後背有點發涼,他是沒想那麼遠,許欣兒也一直跟他說很好,都挺會照顧,他也沒去了解。
若是出事… шшш▲ttκa n▲C〇
他想都不敢想。
許欣兒身體的確有點差,他是反對受孕的,是她堅持,每次看到她難受的模樣,心底其實有些後悔。
太早了。
這身子纔剛剛調理好一些。
看到樑偉的神情,溫舒韻也沒再逼,反而後退一步,“那個月嫂我來找,上次照顧卿一的那個就不錯,我再幫你們聯繫,你媽也不能一直照顧着呀,難道都不回去了?老人家都這把年紀了,享享清福也挺好的,可不要這麼累了。”
“是我疏忽了。”樑偉點着頭,“那就麻煩夫人了。”
“小事。”溫舒韻說完,看向許欣兒,“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來看你,有事打電話。”
她原本是有些話想和許欣兒說,但靳紹煜也來了,樑偉也回來,也就不方便說。
“好,路上慢走。”許欣兒也站起來,將即熱送到門口。
“好好照顧自己。”溫舒韻說着,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進電梯。
許欣兒看着電梯,關門之後,擡頭又看看樑偉。
怎麼說呢?
戀愛和婚姻真的不一樣。
有太多的妥協也有太多的忍耐,無可奈何。
“今天身體怎麼樣?”樑偉沒看出她的深意,攬過她肩頭,語氣關切。
“還好。”許欣兒扯開一抹笑,又強迫自己釋懷。
他早出晚歸,忙於工作,能知道什麼呢?再說,已經足夠維護她了。
每個人都不容易。
電梯內。
“剛剛那個是樑偉的母親?”靳紹煜側頭,衝兩人問出聲。
“恩。”溫舒韻先點頭,而後又笑了,“是不是覺得她看你的眼神很怪?”
說着,她又想到剛剛樑母說的話,衝他笑得更嗨了。
靳紹煜不明所以,斜睨着她,一會之後,又看向周塵,臉色冷了冷,“怎麼回事?”
周塵也在笑,還是捂嘴輕笑,靳紹煜幽深的眼神掃過來,他笑意就那麼僵住在臉上,趕緊收回笑意,正經解釋,“老太太認識靳總,大概覺得你是樑特助的上司,怕得罪你,不敢說話。”
被威嚴所震懾,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希望靳紹煜能信。
靳紹煜聽着,面無表情,目光又轉過溫舒韻身上,停了一秒,眯了眯眼,冷厲的目光一下重新掃向周塵,“你敢騙我?”
要是真的,他家那隻貓能笑得這麼幸災樂禍?
真是一個個膽子大了!
周塵那個心肝顫啊,頭搖成撥浪鼓,堅持着,“老太太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這麼說,難道他要靳紹煜說:“靳總,人家老太太說了,你這些年就是壓榨人家樑特助,讓人家替你加班,然後你去花天酒地。”?
那不是找死嗎?
給他十個膽也不敢在靳紹煜面前這麼說好嗎?
靳紹煜冷哼一聲,電梯門恰好開了,他直接伸手,拉過溫舒韻的手,往停車場走。
周塵摸了摸鼻子,很識趣沒有跟上去,放慢了腳步。
現在跟上去幹嘛?這不是早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