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出一身壞毛病，不許吃！吃完飯吃！”靳紹煜狠狠蹙起眉頭，看向被江靖才抱着的小傢伙，“養的一身壞毛病，還敢躲，出來！”
小傢伙縮了縮脖子，他這麼小，當然什麼也不懂，害怕啊，所以又將江靖才抱緊了，嘴裡還喊着，“爺爺，爺爺，爸爸要打嘟嘟，他要打死嘟嘟了。”
“沒有嘟嘟了，嘟嘟要死了。”
“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餘秋鳳出來，聽到這句話，眉頭一擰，“嘟嘟不要亂說話，這樣太姥姥可不高興了。”
老人家，還是迷信得很。
小傢伙又快速搖搖頭，沒說話了，他偶爾調皮，但大部分時候是很聽話，尤其很聽寵愛他的人的話，所以才越來越討人喜，此時他沒說，只是拼命躲在江靖才懷裡。
面對靳紹煜，江靖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有一瞬間尷尬，但爲了孫子，他還是開口奉勸，“吃煎餅而已，不是什麼垃圾食品。”
在這邊，也有人拿來當主食，他明白孩子要教育的道理，但難得小傢伙今天胃口好，也是可以適當寬容，靳紹煜這樣嚇他也不對。
“出來！”他不說還好，一說，靳紹煜又眯了眯眼，臉色更沉，“靳永奕，不要讓我跟你說第三次！”
小傢伙還是比較怕他，慢慢從江靖才懷裡擡頭，軟了語氣，看着靳紹煜就是一副說教的語氣，“爸爸，你不要兇嘟嘟。”
有江靖纔在身邊，他膽子又打了一點。
“還給我賣萌？”靳紹煜上前，拎着他的衣服就將他拉出來，“賣萌我就不教訓你了是不是？這是罪加一等！”
還企圖逃避。
靳紹煜其實本就沒多大火，此時更是有點想笑。
“嘟嘟不賣萌，嘟嘟是萌萌的小孩。”小傢伙一臉懵，聽不懂爸爸嘴裡的話，按照自己的想法糾正着爸爸。
餘秋鳳不放心站在一邊看，此時見到這個畫面也是笑得開懷，就連江靖才嘴角都泛起了笑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
頭髮真軟，髮質很好。
“還頂嘴！”靳紹煜看向他，“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什麼習慣！
小傢伙點點頭，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
靳紹煜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看向小傢伙，“剛剛爲什麼把煎餅吐出來？做什麼呢？”
小傢伙還是捂住嘴巴，搖搖頭。
“你可以說話了。”靳紹煜開口赦免。
“苦苦，嘟嘟咬到苦苦，不要吃。”小傢伙將手放下來，對着爸爸說。
“那你不會吐到垃圾桶裡嗎？吐一身是怎麼回事？”靳紹煜說着，看向他的衣服，上面已經染上了醬料，他上前伸手扯了扯，“你看，媽媽給你買的新衣服，洗不乾淨就不能穿了。”
剛剛小傢伙坐着直直就吐出來，垃圾桶還在他旁邊，這個熊孩子，他非得好好教訓一下。
雖然，他心底不願意承認，剛剛看到江靖才其實有些影響他的情緒，然後就拿小傢伙來當了藉口。
“爸爸沒和嘟嘟說。”小傢伙十分委屈，“嘟嘟不知道。”
媽媽買的衣服，他好喜歡穿的，如果髒了不能穿，他也會很難過。
“他還小，不懂，這次教了之後就懂了。”江靖才也跟着說，沒辦法啊，孫子這麼可愛，認錯態度這麼好，他覺得非常懂事了。
這就是所謂的隔代親，越看越喜歡。
小傢伙更會看臉色，一聽爺爺說完，自己趕忙點頭，保證道，“爸爸，嘟嘟下次懂，下次懂。”
“可是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一次了。”靳紹煜涼颼颼吐出這麼一句，“你上次也跟我保證，會吐到垃圾桶裡，垃圾也扔到裡面。”
聞言，小傢伙僵住，抓着他的小手，一臉無措。
真的嗎？
他忘記了。
江靖才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不敢太乾涉兒子的管教問題啊，何況，現在和兒子還沒搞好關係，他可不敢介入。
是這麼想，可目光還是忍不住會看向小傢伙，好心痛。
怎麼辦？
餘秋鳳抓着圍裙，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也是萬分着急，但是不敢上去啊。
靳紹煜說過，他們孩子教育不能過多插手，靳永奕現在是聚萬衆寵愛於一身，若是不好好管，那可真是會反了，小孩子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這個時候，全靠大人的引導，所以一定不能給他一個錯誤的方向。
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嚴厲一點更好。
氣氛還是嚴肅起來，溫舒韻都從裡面出來，一看，靳紹煜站着，小傢伙垂着頭，站在一邊，這架勢，她都不用猜，又被訓了唄。
唉。
“給我一個解釋。”靳紹煜斜睨着小傢伙，再次開口。
還讓江靖才趕着給他擦，這個臭小子。
小傢伙看着自己的小腳丫，咬着下脣，好一會出言，“爸爸對不起，嘟嘟不對。”
“哪做錯了？”靳紹煜繼續問。
“煎餅苦苦，嘟嘟沒吐到哪裡。”小傢伙指着垃圾桶，“嘟嘟不是故意的，沒有，是苦苦。”
“那我們嘟嘟以後不會這樣做了對不對？”餘秋鳳站在後面出聲，“嘟嘟都記住了。”
“恩，嘟嘟記住。”小傢伙擡頭，“要吃飯，吃多多飯，長高高。”
“真棒。”餘秋鳳呵呵笑着，上前就抱着小傢伙到廚房，“今天嘟嘟這麼乖，太姥姥啊，要把大雞腿給嘟嘟吃。”
小孩子嘛，一聽到有吃的，別提多開心，小傢伙點着頭，“嘟嘟還要吃雞翅，好吃的，吃肉肉。”
“好，都給我們嘟嘟吃。”餘秋鳳連連點頭。
靳紹煜看着，也沒阻止，一個唱黑臉，那就要有一個人出來唱白臉，這樣的話，剛好讓這個小子長記性，但又不害怕恐懼。
見他坐下來，江靖纔看着他，靳紹煜眉宇間與靳碟有些相似，他每次看到都會想起那個女子，他老了，而她，永遠停在最年輕貌美的時候，也是他最愛她的時候。
歲月不饒人啊，可真不饒人。
“最近公司怎麼樣？”靳紹煜坐下來，實在沒找到話題聊，看向江靖才，“上次簽訂的合同就要到期，接下里你準備怎麼辦？”
“你不是說你心情好就接回來幫我接管嗎？我在等你心情好的時候。”江靖才接話着，“這個項目在國外市場大，喬氏也是剛剛涉獵，而我的這個公司，可以起到一個很好的幫襯，讓喬氏儘快入住國外市場。”
這不是說大話，畢竟他也經營二十幾年，積累到的資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靳紹煜往後靠了靠了，心底冒出的情緒有些陌生，眸光都閃了閃。
一直以來，在喬家他就是孤軍奮戰，生怕出現一點紕漏，他只能前進着，突然有一天，背後有了一個依靠，怎麼說呢？就像突然有了庇護，有人告訴你，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你也是有後盾的人。
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
原來，有了依靠，你會自信，身上的擔子都輕鬆了不少，因爲你之後，後面有人會幫你收拾殘局，也會給你助力，你只需要前行。
知道是一回事，做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比如靳紹煜，他一出口就變成了，“最近業務多，心情暫時還沒很好。”
瞧瞧，溫舒韻聽到都直搖頭，轉身又走進來了廚房。
嘟嘟都沒他那麼傲嬌。
“那沒事，我還能上班。”江靖才也不計較，“可以歸到喬氏旗下，到時候我去總部上班，還能幫幫你。”
父母嘛，總想幫孩子減輕一些負擔，江靖才雖然已經二十幾年沒回喬氏，但他從未離開商場，東西還是相同的，他很快便能適應。
“你只回喬氏，不回喬家？”靳紹煜撩着眼皮看向他，往後一靠，雙手手指對上，拇指輕碰了幾下，緩緩道，“我和你不是相互挺好？你和他不行？”
他沒有說喬郭的名字，用了一個替代詞。
其實說真的，若是喬郭同意，兩人就算結婚了，也不一定能逃出喬立鴻的魔掌。
如今，喬立鴻也被執行了死刑，對於死人，一切都過去了，再介懷，折騰的就是自己，何必呢？多不值得。
江靖才表情僵住，沒說話。
“現在他不能講話，看似病情好轉，我看精神是越來越差，很多時候也很突然，就這麼耗着，誰知道會不會成爲你的一個遺憾？”
靳紹煜難得說這麼多話，江靖才無聲嘆氣。
其實現在什麼對他來說都不是很重要了，時常來靳家看看，大抵就是他活着的意義了，至少現在他是這麼認爲。
“吃飯了。”溫舒韻輕柔的聲音傳過來。
兩人誰也沒多說，站起身來。
只要有小傢伙在的地方，那裡就有歡樂，就算有江靖才的融入，也不會覺得尷尬，氣氛反而更加和諧，一家四代相處，極其不容易了。
——
卿一逛了一天街，腳痠軟得很。
吃好飯，洗好澡，往牀上那麼一躺，覺得實在太舒服了。
側頭一看，旁邊還堆着好多袋子，那是她懶得拎，讓人直接送上門的衣服鞋子。
兩個小不點也不在她房間，李琪今天帶過去了，和育嬰嫂一起照看，她日子別提多滋潤，在牀上又翻了一個身，幸福！
林嘉恆從浴室出來邊看到她翻來覆去，翻來覆去，“不舒服？”
卿一白了他一眼，丟出一句，“沒情趣的男人！”
林醫生好直男啊，算了，還是選擇原諒他好，要是會撩又長得這麼好，實在是好危險，這麼想着，卿一心情更不錯了，又翻了一個身，看向他，“今天我買了好多東西。”
“恩。”他當然知道，刷的是他的卡，短信不斷。
“真冷淡。”卿一癟癟嘴，坐起來，想到今天首飾店遇到的一幕，輕哼一聲看向他，“今天還被嫌棄了，都被別人的情人看不起了，說我買不起首飾，林醫生，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你都把我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你不覺得沒有面子嗎？”
她剛生產後，對身材極其不自信，甚至還會產生一種自卑心理，林嘉恆是下班準時到家，若是有應酬，她覺得自己肯定常常胡思亂想。
“養成哪樣？”林嘉恆看着她，疑惑發問。
因爲睡早，黑眼圈好了，皮膚也變好很多，白白嫩嫩的，長了一些肉，脾氣也不太急了，但還是比較容易炸毛，但總體不是好多了嗎？
她湊過去，一字一頓道，“像一隻只會吃和睡的奶、牛！”
“咳咳。”林嘉恆猝不及防，用咳嗽聲想掩蓋笑意，嘴角還是沒忍住上翹，卿一這下怒了，將他拉過來，行爲別提多女漢子，撲倒，直接就是身上壓，惱羞成怒，“你笑，你還笑，這就是你的錯，不準笑，林醫生你不準笑！”
一頭奶牛。
好丟臉你的。
儘管今天沒有表現出來，宋謙的話還是讓她深思了，好挫敗。
“你知不知道，身爲一個女人，沒有比以前精緻，這是多麼大的打擊？你不知道，你這個臭男人，我完蛋了我。”卿一打着他的胸口，臉上佈滿失望。
女人這種感性的生物啊，可能原先不是想這些，她說着說着，情緒就上來了，到最後你若是問她在氣什麼？
氣什麼？
她也不知道啊。
“精緻啊。”林嘉恆手摸上她的臉，“五穀雜糧不是每天都吃着嗎？皮膚變得好多了，多精緻。”
卿一：“…”
他看着她的臉色，挑了挑眉，“難道不是啊？蔬菜水果也吃了不少，健康生活，越來越精緻的，睡得也很早。”
說完，他看向牆上的鬧鐘，“你該睡了。”
“…”
“乖，快睡。”看着她不動，林嘉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溫聲說着。
“啊！”卿一叫了一聲，被他氣得不行，扯下他的手，實在氣不過又不能打他，伸手就將他的頭揉成雞窩頭，還惡狠狠道，“不準揉我的頭，聽到沒有？不讓不讓，你這個大壞蛋！”
林嘉恆沒忍住輕笑出聲，一個翻身，兩個人位置換了換，改成她被他也在身下，他眼底含笑，手依舊附上她的頭，“怎麼？現在找我算賬了？”
相處這麼久，他還算了解她，其實還挺好哄，可今天他不想哄。
“對啊！”卿一擡了擡下巴，瞪了他一樣，“你看，下次你帶我出去就丟臉了，人家可能就會說，哎，你看林嘉恆的老婆，這麼長得這麼難看，呀，身材還這麼胖，天啊，他該不是眼瞎吧？”
她自導自演着，變了聲調，說得有聲有色。
林嘉恆實在沒忍住，將頭抵在她胸前，笑得肩膀直顫。
“對不對哦？”卿一推了推他，癟嘴道，“這時候我就應該上去，將一個潑婦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叉着腰罵，“你們懂什麼？我這叫有福氣，沒看到一身福氣嗎？這樣的女人才能生雙胞胎，你們能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