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再次無聲嘆氣,走到路邊幫她攔了一輛車。
“進去吧,到家記得給我打電話。”他打開車門,站在一邊,輕聲叮囑。
徐輕芮有一時間恍惚,彷彿回到了幾年前的某個儼然午後抑或夜晚,他總是一身白襯衫加牛仔褲,笑容和煦,“學妹,上車,到了記得給我報平安。”
“怎麼了?想什麼?”他聲音再次傳來,打破她的思緒。
“沒什麼,我知道。”她扯出一抹笑,彎腰進去車內,擡頭,看到他一身黑色西裝,自帶一種職業精英範,身上散發着成熟穩重的氣息。
他們,都已經長大了。
林浩將門一關,看着她,在汽車未開動之前,不自覺就做出一個動作,電話聯繫的手勢。
徐輕芮抿脣而笑,也回了這個動作。
想不到他還記得,以往的時候,每次送她上車,他會隔着車窗與她叮囑,多半是會給他做這個手勢。
電話聯繫。
汽車緩緩開了起來,他隔得越來越遠,一個轉彎,便看不見了。
“姑娘,你男朋友長得不錯。”開車是一位中年女司機,對她這般說。
徐輕芮第一反應是澄清,但遲遲未曾開口,也不知曉是什麼心理,臉上倒先染上了幾分嬌羞,微微低垂了頭。
男朋友?
好像是一個不錯的稱呼,也就只有在這時候,她那隱藏很久的心思,被悄悄打開。
“那小夥子看着一表人才。”女司機還在開口,不知怎麼滴,就聊到了她女兒,畢業二十幾的人了,還沒談過戀愛,她愁得很。
徐輕芮嘴角泛起一抹淺笑,安安靜靜聽着,許久沒有動盪的心,微微泛起了漣漪。
——
城市的夜晚,分外安靜。
另一處。
靳紹煜坐在沙發上,電視正在放映着,他的目光時不時看向陽臺,那道身影背對着他,嬌小俏麗。
半響後,溫舒韻從外走了回來,眉頭緊皺,紅脣緊珉,眼底更是思緒涌動。
“怎麼了?”靳紹煜見她這般,詢問的話語帶上兩分擔憂,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
方纔,溫舒韻接了一個電話,走到陽臺,掛掉電話回來便這個樣子了。
不是徐輕芮的電話嗎?
她大學時期的合租室友。
溫舒韻坐了下來,看向靳紹煜,“阿煜,我記得你是不是說過,林浩是你的同學?就是朋友。”
她沒見過,但隱隱約約聽他說過。
“恩。”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問,他還是一頭霧水點點頭。
“那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嗎?”溫舒韻略微有些急了,呼吸重了幾分,快速反問。
“發生什麼事你先告訴我。”他臉色也正經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我有一次偶然提及,小芮有男朋友了,是她那個學長?就是大學的時候聯繫,後來出國留學的那一個。”
她沒見過,原先感覺很不靠譜,叫徐輕芮別去見,後來對方還是瞞着她去了,但什麼事都沒發生,還一直聯繫了幾年,再到後面,她也就沒管,徐輕芮也鮮少在她面前說。
再後來,她檔期還是滿了,又與靳紹煜談了戀愛,兩人聯繫自己不多了。
靳紹煜想了想,語氣帶了不確定,“恩,記得,後來成爲了她男朋友?男方家裡不同意?”
偶然聽她提及過,但已經太久,不知道記得對不對。
“對,剛剛她告訴我,那個人是林浩。”溫舒韻說着,神色嚴肅些許。
在她說的時候,靳紹煜就有些猜到,倒挺詫異,嘴角勾了勾,“有點意思。”
“什麼?”這下換她愣了。
“我也沒聽林浩提及過,不過,家庭不同意?林浩倒不像受人擺佈的人,挺潔身自好,人品也算過得去,當男朋友還行。”他出言評價。
“那最後結果怎麼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分手了呀。”溫舒韻也急了,鼓着腮子。
靳紹煜眉眼飛揚,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分手多半是很多原因重疊,人家可能和你說了其中一種或者矛盾最大,又或者她覺得最克服不了的一種,難道人家還原原本本,把什麼都告訴你?很多事情說不住的,靠感覺,你是不是傻?”
他沒用多少力氣,溫舒韻還是緊皺眉頭,小嘴一嘟,手腳利索往他身上爬,細腿勾上他的腰,纏上他,眼睛緊盯着他,不依不饒。
他不動聲色伸手護着她,語調微揚,“怎麼?說不過了,打算用武力?”
溫舒韻沒回答,抱着他腰的手緊了緊,兩人臉又靠近了一些,她眯了眯眼,毫不示弱,“靳紹煜,你還要打我?家庭暴力啊?”
“恩。”他十分正經點着頭,正聲道,“我不服輸,必須贏。”
神色嚴肅,好似真有那麼一回事。
“那好,你打,靳紹煜,今天你要是不打我,算你輸。”她翹着嘴角開口,聲音略微拔高,還瞪大了眼,得意的神情,一覽全無。
直視她的眼,他卻倏然笑了,搖了搖頭,意有所指,“我倒是想,行嗎?你說你現在的身子行嗎?浴血奮戰?我沒那麼禽獸。”
溫舒韻聽着有些不對,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整張臉燒紅,小手握緊,“你...”
“乖,過幾天再說。”
羞澀得全身發熱,得了,她輸了。
忍不住在心底腹誹,對方真是沒臉沒皮。
即便這麼想,嘴角還是忍不住上翹了翹,頭換了一個方向,整個人躲在他懷裡,抱得緊緊,周身全是他的氣息,讓她莫名安心不已。
這一幕,要是讓徐輕芮知道了,對方肯定氣得吐血,她明明是打電話來提醒她,林安菱要對付她,要用家裡的勢力對付她,溫舒韻沒有依靠,不知道要怎麼辦。
她這麼心急火燎的擔心,對方卻抓錯了重點,把她和林浩的事問了一遍,然後深究去了,深究完,還沒想,又和她男朋友玩羞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