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紹煜往裡走,雨聲覆蓋了他輕微的腳步聲。
溫舒韻低垂着頭,依舊環抱自己取暖。
“等多久了?”
一道溫潤的聲線讓她倏然擡頭,他撐着傘,離她兩步之遙。
靳紹煜未等到回答,瞳孔縮了縮,急忙上前一步,將人攬入懷中。
溫舒韻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猛然起身,卻不料蹲得太久,腳全然發麻沒了知覺,險些向前栽去,她也被嚇到,臉煞白了兩分,反射性死死抓住他衣服。
她身子很嬌軟,靳紹煜也跟着僵了僵,懷中輕顫的小人兒,讓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飄閃,手上動作卻保持着,圈住她的腰。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翼,她趴在他胸口,耳邊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溫舒韻緩緩松下自己的手,被她用力跩過的衣服出現了褶皺。
她手往前一伸,改環住他精瘦的腰,將自己往他懷裡埋了埋,下一秒,又擡起頭,眼色有些忐忑不安,小心發問,“阿煜,真的是你嗎?你也回來了對不對?”
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她生怕醒來便是一個夢。
靳紹煜似乎沒料到她這般主動,怔了兩分,沒回答,但也沒否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將她從自己懷裡拉出來,兩人之前便有了半步的距離。
“來多久了?爲什麼沒給我打電話?”他神色恢復一貫的清冷薄涼,薄脣微啓,緩緩吐出這麼一句話。
“我不知道。”她縮着脖子站着,明亮動人的眼眸有些忐忑,解釋出言,“手機忘在助理那裡了,出來太急我沒拿。”
他不說,但她也當他默認了。
是他就好,回來就好,起碼不是她一個人了。
有他在,一種莫名的安心便會在她心底,蔓延生長着。
靳紹煜沒回,臉色未變,繞過她,直徑向走去,輸入密碼,開了門。
身後沒動靜,他劍眉蹙了蹙,往後看去,“要我請你?”
溫舒韻揪着她的裙襬,揚起頭,臉上有些委屈,“要你抱可以嗎?我走不動,腳麻,剛剛還疼。”
話落,纖細白皙的雙手還真往前一伸。
靳紹煜愣了愣,沒想到她這麼做,語氣淡淡道:“溫舒韻,誰給你的自信?”
自信他還會一直順着她,哪怕被傷得千瘡萬孔。
此言一出,她黑白清澈的美眸驟然黯淡了下去,心底酸澀難當,手微微握着,緩緩垂了下來,低垂着頭,站在原地。
下了雨,天色晚得快,此時已經黑沉。
外面的燈亮了,橘黃柔和的燈光照射在她身上,穿着禮服,極薄短,露出白皙細嫩的皮膚,眼下這副樣子倒顯得楚楚可憐。
靳紹煜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大步上前,一個公主抱將人抱了起來。
還未等溫舒韻回神思考,她便已經被放在客廳沙發上。
擡頭,呆呆看着他。
想好的很多很多話,在這一刻,盡數想不起來,腦海有些空,只知道看着他,想要將他深深印在腦海裡。
他眉眼清雋英俊,站着筆直,薄脣抿着,看着她,也沒說話。
空氣中透露着詭秘的安靜。
半響之後,她伸出手,捏住他衣角,輕輕喚了一聲,“阿煜,你別不理我…”
靳紹煜沒動,輕嗤了一聲,垂眸望向她,語氣寒涼,“溫舒韻,誰不理誰?有意思嗎?你現在給我裝這一套有意思嗎?先走的是你,現在來求原諒的也是你。”
“怎麼?後悔了?”
“很好玩嗎?”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甚至帶着微怒,一連串的問題向她砸來,來之前做好了他會很生氣很生氣的準備,可是依舊接受不了,抓他衣角的手緊緊攥着,指尖泛白。
“我有後悔的,我想去找你,媽她騙我,然後溫昕悅把我抓到醫院,我…”
“然後呢?打掉了?順利嫁給喬海瀚了?”他眯着眼,步步緊逼,突然笑了起來,語氣古怪,“溫舒韻,你是不是特別失望,喬氏的總裁不是喬海瀚,是我,所以你回來了,回來找我求原諒了對嗎?”
他的語氣不是詢問,是肯定。
溫舒韻腦海一時懵了,一片空白,顫抖着聲音,“阿煜,你在說什麼?”
她一點都沒聽明白。
這副樣子落在靳紹煜眼底,只覺得好笑,抓住她的手,稍稍一用力,便拉開了,居高臨下看着她,“你憑什麼以爲,只要你回來,我就會要你?”
他有那麼下賤嗎?
苦苦哀求着要她?
溫舒韻臉色慘白,指尖顫抖起來,猛地就站了起來,搖着頭,着急得語無倫次,“阿煜,你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沒有想過嫁給別人,我,我不認識他…”
“裝什麼?”他只覺得可笑,對上她的眼,譏誚道,“你演技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
說來可笑,大部分還是他教的,現在居然看不出來了。
“阿煜。”她顧不得他語氣,上前抓住他手臂,眼眶就紅了,哽咽着辯解,“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阿煜,我沒有,我想要寶寶的,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我沒有…”
“好。”靳紹煜點點頭,瞥了她一眼,移開了,語氣越發冷,“我倒要聽你好好解釋,如果不是早就打算好,又爲什麼在告知我的第二天就宣佈與喬海瀚訂婚,你給我一個理由。”
話落,深邃無底的眼眸盯着她,“溫舒韻,你好好想清楚再給我一個理由,你只有一次機會。”,最後那句話,更是讓她渾身發冷,他伸手一指,“門在那,我也很忙。”
他還記得,她和他說:“還沒準備好,這次不要了…”
那些話,就像一把把刀,刺進他心裡,痛不欲生。
爲她找了無數個藉口,無數了理由,頂着高燒去找她,想要再爭取,他早就規劃好未來,卻在看到她與喬海瀚的訂婚消息後倏然奔潰失控。
他倒要聽聽,是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