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不管昨天如何,太陽依舊東昇,金燦燦的日光籠罩在奢華的小洋樓上。
白輕顏坐在樹下的藤椅上看書,神色平靜。
沒想到青苔獨身前來,她朝青苔身後看了一眼,問道:“白白沒來?”
青苔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將她本來就單薄的身子映襯得更爲纖細。
她看着白輕顏,心中有些失落。
她沒認出她來。
見她不說話,白輕顏合上手中的書,坐起來,問道:“青苔,你找我有事?”
青苔回過神來,頷首:“嗯,司小姐,是我找你。”
白輕顏只是試探性的一問,聽她如此說,她頗有些意外,她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青苔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指上,微笑道:“進來吧。”
她似乎,很緊張。
青苔便跟在白輕顏的身後進了大廳。
她很侷促,就站在那裡。
“坐。”白輕顏招呼她,替她倒茶。
青苔倒是坐了下來,她始終看着白輕顏,明明來之前在心裡打了無數次腹稿,可此刻她還是思緒混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是白白出什麼事了嗎?”白輕顏見她仍舊是這麼緊張,忍不住擰着眉頭問道。
青苔立刻擺手:“沒有,小姐很好。”
“那你是……”
“司小姐,青苔想問你幾個問題。”青苔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
白輕顏頷首,見她這麼緊張,她努力讓自己顯得柔和一點:“你說。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
“你喜歡小姐嗎?”青苔問。
白輕顏愣了下,點頭:“喜歡。我很喜歡白白,並不是因爲她懂事、乖巧又機靈,我很難向你解釋那種感覺,就是對她有種天生的好感,我第一次見她,就很喜歡她。”
青苔的眼睛裡如同漆黑的房間點了燈,瞬間透亮起來,帶着驚喜和希冀。
你當然會喜歡她,她是你的女兒啊,母女連心,就像是小姐喜歡你一樣!
這席話,青苔很想說出來,她卻忍住了。
先生明確規定,小姐的身世任何人都不許講出去,否則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還會被趕走。
她不能被趕走,她要陪着小姐。
青苔忍住心裡的情緒,又問:“那司小姐,你覺得小姐可憐麼?你心疼她嗎?”
白輕顏愣了下,不明白爲什麼青苔會如此問,但還是如實回答:“很心疼。白白還這麼小,父親重病,沒有母親,她又那麼期待母愛,她這麼小就承受着不屬於她這個年紀承受的東西,我很心疼。”
白輕顏的心猛地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一般,疼痛感一點點蔓延,只要想到這些,她都覺得好心疼。
當初她感覺白白像小時候的自己,然,她小時候承受的,哪裡能和白白相比?
白白承受了太多太多。
青苔瞧見了白輕顏的神色,她的心在雀躍,她激動不已。
她瞬間站起身來,握住白輕顏的手,道:“司小姐,既然你喜歡小姐,小姐也喜歡你,而且小姐很想要一個媽咪,你當小姐的媽咪好不好?小姐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白輕顏愣了一瞬,看着青苔閃着光的眸子,卻搖了搖頭。
青苔的眼眸猛地頓住,有光線從她的眸子裡一點點的流失掉。
“爲什麼?司小姐?”青苔難以置信的看着白輕顏。
既然她喜歡小姐,小姐就是想要個媽咪,那麼她就可以充當這個角色啊!
而且她就是小姐的母親!爲什麼不可以?
白輕顏拍了拍青苔的手背,拉着她坐下,輕聲道:“青苔,你很好,你心疼你家小姐,我知道。白白是需要一個媽咪,可是她需要的不是你隨便給她找個媽咪。
她需要她的親生母親,骨肉親情是別人無法代替的。就算是白白喜歡我,我也替代不了她的母親。
青苔,你的心是好的,我不是要拒絕你,我就算是答應你,對白白也沒有任何好處。
她反而會更加強烈的想要見到她的母親。”
白輕顏略微失神。
幾年前,她幻想過寶寶的樣子,最完美的樣子,就是白白這樣的。
漂亮得像個瓷娃娃,鬼精靈,卻唯獨沒有懂事、成熟。
白白真的是很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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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立刻焦急的道:“可是司小姐,先生他活不了多久了,小姐還這麼小,要是先生撒手人寰,小姐怎麼辦?”
白輕顏回過神,擰着眉頭:“家裡的其他人呢?他們總是可以照看白白的吧?”
青苔的眼睛發紅,低着頭,道:“其他人……先生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他的家人。他惡毒的繼母爲了爭奪家產,所以要殺了他。先生身中三槍,沒死已經是奇蹟了。
先生大哥一家人,巴不得先生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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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姐姐,手中沒什麼權利,給不了小姐好的生活……如果大哥一家人要對小姐做什麼,他姐姐也攔不住的。”
至於顧老爺子……他再怎麼厲害,可年事已高,他能顧小姐多久?小姐才四歲,人生路還很漫長。
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到她的親生母親身邊,她還有個權大勢大的外公,肯定能保護她好好長大成人。
青苔擡眸看着白輕顏,眸子裡帶着哀求:“司小姐,求你了,求求你幫幫小姐好不好?求你了。”
白輕顏震住。
聽完青苔的描述,她的心中驚詫不已。
果然豪門世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白的父親竟然被害成這樣。
“司小姐,求你了,求你。你是司淵的女兒,你能保護好小姐的。”青苔執着的看着白輕顏。
白輕顏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看着青苔,她的心裡,已經動搖了,道:“青苔,這只是你的意思,讓白白認我,怎麼也要通過白白的父親,你可以帶我去見白白的父親嗎?”
“司小姐,你答應了?”青苔驚喜不已,伸手抹掉眼角的淚花。
“如果白白的父親沒意見,我答應。”白輕顏認真的道。
白白真可憐,白輕顏好想分一點點愛給她。
可她心裡清楚,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白白的生母。
她能幫一點算一點吧。
“太好了!司小姐,你果然疼小姐。”青苔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