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立刻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重新低下頭的某人開始復位棋局,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一邊分開黑白子,一邊微笑道:“某人似乎很着急要上門拜訪啊。云溪,你告訴他,見面禮要是太普通,我可是不收的。”
見面禮……
云溪張了張嘴,爲什麼這兩個人男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等等……
云溪表情一頓,忽然想起,那位某人的職務…。貌似……從職權上說,倒是比她父親還要高上一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可爲什麼,她在她父親這滿臉笑容中看到的全是——玩味?
嶠子墨……
云溪在心底咀嚼了一遍某人的名字,無聲念道:“我默默地爲你默哀。”卓風記得自己小時候印象中曾經見過蕭譚生好幾次,大多數的時候,這位蕭家當時的傳奇人物是和自己的父親在辦公室裡商談事情的,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摸摸他的頭頂,微笑着離開。
可那時候蕭譚生實在是太過英俊,以至於,如今即便已經知道眼前的白得透明、甚至帶着些詭譎之氣的“張先生”就是當年的蕭譚生,依舊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風度依舊,氣質竟然可以改變這麼多。
這也是爲什麼,自他那次被“審訊”後,他直接就丟在腦後的原因。
在他心底,他從來沒想過,這位香港富商竟然背後會藏着這樣隱匿的身份。
直到今晚,父親的秘書斟酌良久,才微微向他透了些口風,怕是也已收到風聲,知道以嶠子墨的性格,若不是他親自出面,怕是再大的人物出現也收不住場。
山莊裡的人都像影子一樣消失,被嶠子墨帶去的三個狙擊手擊中的黑衣人也各自不見蹤影。
卓風看了一眼手腕依舊畸形的蕭譚生,想了想,撥了通電話,讓醫生上門來爲他治療。
人一旦上了年紀,骨骼便格外的脆弱,醫生幫他正骨的時候,卓風明顯聽到骨頭咯吱咯吱發出的聲響,頓時眉頭一簇,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蕭然的爺爺,蕭氏帝國的首位締造者,這些在他看來都無足輕重,偏是當年他從政的過去讓他有些躊躇不定。以這人的心性,絕不可能對今晚的一切拋諸腦外,最讓他擔心的是,以子墨的個性,他當得了一次,卻擋不了第二次。若是蕭譚生再打冷云溪的主意,下次,就絕對不是廢了他的雙手這麼簡單。
“大公子,我已經給病患服了藥,今晚只要不發燒就沒什麼問題了。”卓風沉思間,醫生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順便請來專職看護爲蕭譚生蓋好了被子。顯然,經過一番折騰,加上藥物影響,蕭譚生抵不過睏意,早早睡去。
可事情就像是橫在眼前的一根刺,怎麼看怎麼麻煩。
卓風有禮地送了醫生離開後,到底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父親的秘書。
“先生的意思是,人是會變的。今晚幫了他,只當是還了當年的情誼。如果嶠先生還要追究,您大可不必兩邊爲難。”秘書室裡依舊是一片安靜,沉靜的男人有禮地將上司交代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給卓風。
終於,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掛了電話,看向窗外的景色,他只覺得,自從認識了冷云溪之後,似乎許多事情都已經離開了軌道。
當初,他和嶠子墨在河邊看着她一身溼漉漉地從河裡出來,身上帶着點點血跡,那是血漿的效果,她卻笑得那般妖嬈莫測,便從此改變了所有人的際遇。詹溫藍從此一蹶不起,她卻直接和他們一起去了歐洲。如今,她終於還是露出了鋒利的手段。
詹家破敗是第一步,眼下,已然調轉風口到了“張先生”。
卓風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慢慢地喝了一口。如果沒有猜錯,當初害得冷家“協助調查”的三個元兇——詹家、張先生、喬老,已然頭兩個她已經開始下手,那麼第三個還會遠嗎?
喬老……。
卓風搖頭嘆息,這位旅居國外多年,卻突然回國的人物,纔是當中最令人忌諱的一位。
若是從影響力來說,喬家的嫡系身居高位,這一點,短時間內,根本無人能改變,冷云溪究竟會怎麼做?
卓風想不通,喝了一杯酒後,只覺得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又不是自己的女人,他關心那麼多幹什麼?
轉身回了書房,打開了燈,稍稍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把調查中垣控股的資料拿了出來,重新梳理。在這其中,他將“張先生”當初的被審問的供詞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或許當初忽視了……。
明明當晚狂風暴雨,想要要把天都下出一個窟窿,卻沒想,第二天,竟然整個B市都晴空萬里,許多天未露出的藍天有一次綻放了本色。
云溪起牀的時候就被告知她父親已經乘最早的航班出國處理事務,李叔也跟着去了。家裡便只剩下她母親和李嫂及一甘工作人員。
梳洗後,乘着天氣好,云溪換了套運動服,出門小跑了一會,回來的時候見張翠正在廚房煮早餐,忍不住笑着過去接過廚具:“我來吧,媽,你去等着開飯就好。”
簡單的煎蛋,嫩黃的蛋心配上翠綠的蔬菜,看上去就讓人食慾大開。
張翠張嘴笑了笑,總是忘了自己千般寵溺的女兒如今已經自強獨立,當初出國留學也練就了一手好廚藝,自己還沒有步入老年期,倒是提早享受到了養老的快樂。
李嫂站在一邊榨果汁,高高興興地將餐具擺好,三人開開心心地用了早餐。
“這兩天就好好呆在家裡休息吧,我看你去埃及這段時間大概吃了不少苦,人都瘦了。”張翠捧着云溪的臉左瞧右瞧,心疼得不得了。別人家的女兒都恨不得天天逛街SHOPPING購物,每天睡到太陽都到正中央了才起牀,她家的女兒卻像是工作狂一樣,總是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想想,這般年紀,才二十幾,何必把自己累成這樣。
“媽,我纔回國你就準備把我圈成小豬養?”云溪笑意盈盈地託着下巴:“萬一發福,怎麼辦?”
“媽養你。”張翠一口接到。
云溪搖頭:“說到養我,我怎麼聽說某人最近不按醫生囑咐,很少去複診了啊?”
張翠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轉頭看向李嫂,似怒非怒地瞪她一眼,可惜對方壓根不怕她,“小姐,夫人最近總覺得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所以不管我怎麼勸,都不肯去醫生那。”
“那裡一股子消毒水味道,聞着就難受。再說,上次醫生不也說過了嗎?我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了。”張翠深怕云溪開口,趕緊接話。
“定期檢查身體總歸保險些。”李嫂壓根不買賬,繼續用眼神示意云溪。
云溪拍了怕雙手:“媽,您看,今天天氣這麼好,乾脆我陪你一起去一趟醫院吧。您就當給我一粒定心丸,要是檢查效果良好,我絕對不逼你再去複診。”
張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正好適合外出。見云溪這麼說,立馬答應,只當是和女兒出門散心就是了。
李嫂識趣得很,說自己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沒來得及做,留在家裡,將所有的空間留給她們一對母女。
出了門,車一路疾馳,到了醫院,醫生早就候在那裡,仔仔細細爲張翠做了一番檢查,微笑地告訴云溪:“恭喜冷小姐,以後只要保證足量的運動,應該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云溪見他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這個長相清俊的男人是誰,倒是張翠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她的手道:“當初你住院的時候,也是這位醫生負責的,怎麼,忘了?”
云溪這才恍然,微微頷首致謝。
張翠見對方長相不凡,脾氣又好,似乎看着女兒的目光也與衆不同,稍稍一想,便道:“今天天氣這麼好,要不我們去郊外轉轉?”
嶠子墨當初來家裡的時候,張翠其實隱約察覺到女兒與他之間氣氛不同,但最近瘋傳由於前幾年一件涉黑大案,嶠子墨和卓風都在忙着調查,倒不如讓云溪多和身邊的人認識認識,也不拘男女,最主要的是多交些朋友。
英俊醫生一愣,望着張翠,半響,輕輕一笑:“如果冷小姐願意的話。”
云溪點頭,從善如流,“你有什麼地方推薦的嗎?”
醫生想了想,這個點,說不定還能趕上彌撒,便對云溪和張翠問道:“天主教堂可去過?”
云溪微笑,眼底閃過莫名的光澤:“還真沒去過。”
醫生便脫了外袍,下樓取車:“那我們去天主教堂轉轉吧。”
語源爲“天下爲公”的公(希臘語:καθολικ),是基於至公派神學的基督徒三大教派分支之一,也是強調普世性的宗徒繼承教會。[1—2]明朝末年該教由羅馬教會傳入中國,當時信仰的神根據中國古話“至高莫若天、至尊莫若主”譯作“天主”。
而中國天主教則作爲獨立宗教,與中國基督教並列中國五大宗教,分爲自治、自傳、自養的中國天主教愛國會570萬信徒,和遵循聖座的羅馬天主教中國(大陸)教會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