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裡的人都不自覺地給嶠子墨和云溪騰出地方,也不知道爲什麼,剛剛還覺得這場舞會一定要玩得痛快,可一看到這兩人圈成一個圓,在舞池裡旋轉的時候,就只剩下讚歎和欣賞的心情。
曲子依舊沒有結束,卻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停下了舞步。
兩人卻似乎並沒有發現異常一樣,腳步熨帖默契,就像是不用眼睛,不用耳朵都可以在這飄揚的音樂裡起舞翻飛。
終於,樂曲漸漸低吟,曲調慢慢和緩,眼見曲子即將演奏到結尾,兩人從舞池閃過,只待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就要轉身離開,約瑟夫面色一愣,手心緊握,隨即像是一下子衝破心裡魔障一樣,大步朝着嶠子墨走去:“你好。”
他臉色有些不太鎮定,面對嶠子墨氣定神閒的模樣,隱約中顯出幾分強撐的氣色。可他即便因爲面前這男人的目光而覺得口乾舌燥,連聲音都微微有些不穩,卻依舊神色莫名,擋住他們的去路。
grantham站在遠處看得分明,這位比賽評委,雖然有着法國人的浪漫和多情,卻是不懂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在嶠子墨那人的面前,竟然還敢目光緊追着云溪不放。他搖了搖頭,覺得今晚這場舞會當真不太平了。
嶠子墨看着擋在面前的約瑟夫,眉間微蹙,轉頭將云溪往身邊又帶近了幾分。所以他剛剛說了,她真真是妖精。才離開沒多久,就有人黏上來……
還是這麼一個讓人看得很礙眼的人……。
嶠子墨那眼神實在像是可以直接拍成一部有聲電影,眼中透出的神色讓云溪扯了扯嘴角,連話都懶得說。
這真的纔是她第二次見到這莫名其妙的評委。要說孽緣的源頭,其實還是因爲某人好吧。
“有事嗎?”不願再在這個地方耽擱時間,最主要的是,他眼下最想幹的事就是把某個磨人的妖精帶回酒店,嶠子墨的聲音除了平日的雍容更多出一分危險。
只可惜,眼下正被“美色”所惑的人壓根就沒注意到這一點,只想着無論如何,一定要趁機和這位東方女子拉近關係,便是死皮賴臉,今晚也不能像上次一樣,讓她轉身就走了。天知道,老天會不會再給他第三次偶遇的機會。
“你好,上次見面太匆忙,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珠寶設計師,這次來埃及主要是爲了擔任這次鑽石設計比賽的評委。上次分開之後,我還以爲再也不能見到你們了。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裡見到。”約瑟夫回頭,看了一圈,發現卓伊正拿着那本書不知該放在哪裡的樣子。
倏然一笑,朝着自己妹妹招招手:“卓伊。”
聽到他這聲輕呼,低着頭,臉色卻掩不住紅潤興奮的卓伊捏着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着他們這邊走來。不過片刻,就已經與約瑟夫並肩而立,站在云溪他們面前。
掌心內傳來輕輕的搔癢,嶠子墨不用回頭都能猜到某人眼下戲謔的眼光。
看着並排擋住他們去路的兄妹二人,某人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對了,你們是不是有朋友參加這次比賽?我記得組委會今天邀請的人大多都是昨天參加了比賽見面會的人。”約瑟夫眼見嶠子墨要說話,深怕他像上次一樣,一開口就讓人退避三尺,頓時轉了個話題。
云溪倒是由此覺得這人有點聰明瞭。明明他剛剛和她跳舞的時候,她都回絕了他這個問題,突然在嶠子墨的面前提起,怕是想要詐一詐事實真相。如果回答他真的有朋友,他立馬可以藉助評委的身份,讓他們介紹一下那個朋友,順便拉近關係。但如果嶠子墨因爲不確定她的想法而沒有回答,他也完全不吃虧,倒正好可以拖住他們,爭取時間。
嶠子墨輕輕睨了一眼笑得頗爲關切的約瑟夫,面上沒有一分遲疑,反倒是掠起一道頗含深意的笑。那眼底的神色看得近在咫尺的卓伊心跳加速,忍不住叫到:“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出去在花園透透氣。這裡的花園很漂亮。”她咬着嘴脣,眼底卻滿是愛慕和期盼。
這倒是真正一場耐人尋味的好戲!
grantham覺得自己要不是夠厚道的話,看着眼前這一對兄妹互相目光交錯地落在云溪和嶠子墨身上的那一刻,幾乎能立馬噴笑出來。
看架勢,云溪和這一位,魅力完全不相上下,就連愛慕者都同樣具有牛皮糖的潛質啊。
四個人杵在舞池裡,引得無數目光紛紛望過來,再這麼下去,今晚這舞會就完全走題了。grantham朝組委會主席打了個眼色,對方立馬反應過來,趕緊走到云溪身邊:“冷小姐,這間別墅雖說不能列爲文物古蹟,但光是綠植在開羅就堪稱一絕。作爲東道主,不如,我帶各位好好逛逛。”
作爲主人翁,說出這話,道的確是很好地給兩邊都遞上了個臺階。
約瑟夫似乎此刻才發祥剛剛自己擋住了別人的去路,顯得太過無力又態度強硬,臉上有些尷尬,卻依舊心心念念地看着云溪,絲毫不肯就此罷手的樣子。
倒是卓伊一聽到主席這樣說,兩眼幾乎立刻放光,恨不得立刻拜託這四周所有圍觀的視線,立馬在那幽靜的花園裡,與嶠子墨同路散步,款款而行。
云溪看了那主席一眼,見他眼底滿是祈求,邇然一笑,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能賣主辦方一個面子,何樂而不爲。
“我剛剛正覺得跳舞跳得有點累,準備出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能得到主席的陪同,真是我的榮幸。”說罷,她輕輕拉了拉嶠子墨的手,某人低頭看她一眼,輕聲一笑,“麻煩你了。”
不知道爲什麼,這男人只說了這四個字。主席卻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待到自己發現了,卻又覺得自己的反應莫名其妙。
好在另一邊grantham已經邀請了一位女士下場跳舞,倒是引開了不少關注的目光。
主席側身,招了侍者,輕聲吩咐了幾句,很快,回頭朝約瑟夫和卓伊笑笑:“各位,這邊請。”
晚間的花園帶着一種濃郁的化不開的清香,幽靜而清麗。
云溪坐車進來的時候,就覺得,能在開羅這個地方,開闢出這樣一座花園的主人絕對非同尋常,卻沒想到,親自走進來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此間主人的魄力。
埃及的國花是睡蓮,尼羅河畔,或與水相鄰的住宅裡能出現這樣的花朵並不算稀奇,而這間明明沒有任何活水的別墅花園裡,竟然開闢出整整一公頃的蓮花池。看着池中壓根不在花季,卻花朵綻放的睡蓮們,月色皎潔,便是見慣了奢華,此刻,云溪也忍不住湊近了幾步,想要坐在池邊好好觀賞個夠。
卓伊本來藉口出來就是爲了能和嶠子墨多呆一點時間,哪怕眼前的景色再震撼,對她來說,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眼見云溪自己走到池邊,拉開了距離,她幾乎毫不遲疑地,立馬走到了嶠子墨的右手邊,靜靜地望着他的側面,心情搖曳:“上次你彈得那首曲子實在讓人太激動了,我那次有些失禮,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嶠子墨淡漠地瞥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卓伊卻已經覺得很高興,至少,這一次,他不是轉身就走。
“我學了十年鋼琴,可是還是彈不出你那天那首拉赫曼尼洛夫的感覺。能不能請你教教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音樂變得那麼有感染力。”
嬌嫩女子,皮膚如牛奶侵泡過的一樣,白得粉嫩。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在這一池睡蓮的映襯下,美得宛若天成。
這般被美人灼灼目光注視着,別說是一般男子,就算是身份再高貴的人都難免生出一絲洋洋自得或是竊喜。
只可惜……
嶠子墨眼看着云溪坐在那裡一邊賞景一邊看好戲,懶懶地走到她身邊,傾身,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嘶——”云溪皺着眉頭,怒視他一眼。這人最近怎麼了,動不動就要在她身上留點痕跡。
“你倒是置身事外,看得高興的很嘛。”嶠子墨壓根沒把她那眼裡的怒氣看在眼底。摟着某妖精,慢慢地站起來:“花也看了,月也賞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再打擾了。各位,不送。”
語畢,壓根不管站在那裡像是立刻化身爲木雕的約瑟夫和卓伊,對主席微微一笑,從哪來,回哪去。
原本被主席吩咐着隨時備車的那位侍從很快地跟了上去,一個電話立馬招來了司機。
云溪不免在心底給那位主席多打了幾分。
倒是坐在車子上,某位月下開始變身的貴公子慢慢地將咬痕變成了吻痕……。
半小時後,兩人雙雙回到酒店。云溪進屋後,子墨皺着眉望天,這倆個人未免這兩天出現的太巧了。
當真,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