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睫毛顫了顫,隨即面色自然地看着周邊一圈臉色頓時粉紅嬌嫩的導購們,衷心的有種想要嘆息的衝動。
這樣的男人本身就是耀眼無比,當他露出這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殺傷力竟然用言語都無法描述,她幾乎都可以聽到所有在場一干人心底的呻—吟。
實習女學生手**拿了五套衣服,兩套偏復古英倫風的西服,兩套休閒服,還有一套帶着雅痞風。的確,剪裁極爲精緻,看那線條就知道,絕對是出自名家。
她細細打量着嶠子墨的身形,隨即從中挑了一件英倫風的西服:“試試這件?”
嶠子墨一笑,接過衣服,直接進了試衣間。
店裡專門有劃出vip接待區,幾個人熱情地將冷云溪引到貴賓區,爲她倒了杯紅茶,並送上茶點,眼神卻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觀察着她,彷彿恨不得能挖出更多的內幕。
店裡的這羣人基本上天天都看新聞,自是知道最近這女子和那位伯爵的照片一經刊登,幾乎連雜誌都賣得脫銷,如今卻和這麼一位極致的男人出現在這,甚至幫他挑選衣服……。
其中關係,耐人尋味。
云溪這一刻,終於覺得。八卦無國界,當初在學校見識的那點壓根不夠看。
等嶠子墨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云溪手一抖,臉上風輕雲淡的笑容有點掛不住。
“wow!”身邊那羣導購的驚歎聲壓根堪稱大潮,此起彼伏,人人表情就像是眼珠子一下子被吸住了一樣,挪都挪不動。
嶠子墨輕輕地將袖口翻開,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微微蹙了蹙眉。
云溪只當他不喜周邊這羣人的眼神,誰知道他卻是徑自走過來:“幫我扣一下。”
這衣服估計是樣衣,袖釦一下子無法扣好,露出了一半在外面。
云溪呆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準備擡手。
身邊的導購小姐們速度恢復了神智,爭先恐後:“這是我們該做的,哪裡能麻煩客人。還請您伸手……。”
嶠子墨斜眼瞟了一眼衆人。所有趕着爭着要爲他服務的店員頓時默了……
這,這是什麼氣勢……。
云溪有點無語,這人好像天生有種生人勿進的氣場,特別是當他面無表情的時候,但凡看到他這雙眼睛,估計即便是瘋子也不敢靠近半分。
抵到她面前的手心動都不動,云溪隨意地將捏着那顆琺琅袖釦,爲他整理。
嶠子墨垂眼看她,微微一笑。
這會,所有店員都明白了,到底該向誰獻殷勤。雖說,帥哥脣邊那抹笑容性感的五體投地,但,這美色就是天邊的那抹浮雲,與她們壓根絲毫關係也沒有。既然這樣,就專心的爲業務額奮鬥吧。
除了剛開始那個實習女學生,更多的人開始向冷云溪推薦各式男裝款式。
每件都用足了心思,並不以價格來推薦,而是根據嶠子墨的風格,怎麼多變怎麼來。
云溪雖然不清楚嶠子墨的真正身份,但看他向來的作風,就知道這人不是花太多心思在穿着打扮上的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竟然真的一件一件試了下來。
以他的身材、相貌、氣勢,只要衣服一上身,俱是有一種無言蠱惑的味道。云溪不得不承認,這人當真是穿什麼都有神韻。
兩三個小時下來,堆在收營臺的衣服簡直讓人覺得腦仁疼。
可即便是這樣,云溪還是在挑衣服。
嶠子墨有點神色奇異地看着她。
云溪此刻恰好看到一間黑色的長版風衣,觸手手感極好,剪裁修身,卻給人一種極爲硬朗的感覺。不免從衣架上取下來,看了一眼。
“幫我拿一件這件吧。”云溪將手中的衣服遞給導購員。
導購員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不需要試試嗎?”
“不用,這件不是他穿的。”云溪頭都沒擡,翻着手機。她記得,冷偳以前好像把他穿衣服的尺寸發給她過。
四周頓時安靜。導購員們惴惴不安又滿懷八卦地看着男人那俊美優雅的臉微微有點抽動,隨即恢復冷清。
云溪找到那條短信,將冷偳的尺寸報給導購員,擡頭一看,嶠子墨竟然就站在身邊,表情頓時一愣,這才發現,剛剛自己說的那話,多麼惹人遐想。
嶠子墨聽到她報的尺寸,眼底卻反而平靜如海。
看樣子,並不是給那位grantham的。
那是送給誰的?
她不說,他也不問。
兩人之間氣氛很奇妙。導購員們互視一眼,靜靜地將衣服包好,開始刷卡。
離開店裡的時候,時間差不多都要到中午了,眼看就是吃飯的點,兩人隨便找了一家意大利餐廳吃了飯。
“下午準備去哪?”嶠子墨見她翻開手機上網,側頭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
衣服已經讓店裡直接送到酒店,兩人雙手上提着的基本上都是云溪的東西。眼下,要是被卓風看到,還不知道要被駭成什麼樣子。
“去香港。”云溪將身邊的購物袋整理了一下,這些東西零碎的很,剛剛真的是逛街逛得太過了,要麼怎麼會不知不覺買了這麼多東西?
“今天?”嶠子墨靜了一會,擡眉看她的眼。
“恩,飛機票定好了。”她搖了搖手中的手機,剛剛纔定的機票,時間就在三個小時候。等小時候。等會回去收拾一下行禮,順便把今天買的東西打包。
“去會張先生?”他原以爲她早上對christina那副態度,是壓根不準備見張先生了,看來是他錯估了?
“總歸,我很好奇,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反正無聊,去看看也好。”回到b市最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以老爺子的手腕,該做的、不該做的,基本上都無需她插手了。
“恩,幾點的航班?”他亦拿出手機,打開網頁。
云溪默然,靈動的雙目淡雅地掃過他那雙修長而有力的雙手,“你準備和我一起去?”
“總歸,”他笑笑,模仿她的語氣:“無聊得很,不妨和你一起去見見這位傳說中的香江人物。”
云溪的手指勾着手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是不置與否,報了航班,靜靜地拿着袋子向外走去。
酒店的專車已然停在門口,司機極爲禮貌地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接過的那一剎那,似乎爲手中的重量驚了一下。其實她拿在手裡的皆是些輕巧的小玩意,壓根不重,真正重的都在嶠子墨那裡。能讓這樣一個渾身不似凡人的人爲自己提東西。這可真是,天大的榮幸。
想到司徒白和鎏金那次在美國看到嶠子墨時的驚豔模樣,頓時有種喜感。
車門被人從身後打開,云溪看着那雙手,微微一愣,隨即若無其事地上車,身後,嶠子墨亦靜靜地隨她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得只差一指。
到達香港的時候,氣溫有些低,云溪估摸着這個時候冷偳應該還沒休息,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誰知巧的很,這人聽說她到了香港,一陣壞笑:“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公司,我現在也在香港,你直接到別墅來,有驚喜給你!”
“驚喜?”云溪有點無力,每次這位花心公子提到驚喜,她都是有驚無喜。
嶠子墨就站在她身邊,見云溪那副表情,忍不住兩指輕輕搓揉,玩味一笑。好在帶着雙墨鏡,否則,整個機場裡的女性估計都要瘋了。
云溪想了想,回頭看他一眼:“你是去我那邊住,還是去酒店?”
這有什麼需要選的?嶠子墨輕輕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和你一起。”
“云溪,你和誰在一起?剛剛誰在說話?”冷偳敏銳地捕捉到那道男聲,不免有些狐疑。除了詹溫藍,誰還能和云溪這麼接近?如今詹家簡直水深火熱,詹溫藍早就分身乏術,冷偳想不出,這纔出國幾天,怎麼堂妹身邊又跟了一個?
云溪只覺得背部貼着那個堅硬的胸膛,溫熱得很,一時半是吃驚半是下意識地想要挪開。
“別動。”嶠子墨搭着她的肩,輕輕道:“小心着涼。”
兩人其實都已經站在機場門口,剛剛云溪不自覺地交錯着雙手,沒想到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云溪並未多說什麼,而是招手,叫了輛出租車,說了別墅的地址,直接閉目養神。
嶠子墨看着她淺淺閉上的眸子,並未再說什麼,兩人一路無語,直接到了別墅。
冷偳自接了電話之後,一直就在門口等着。位於香港最金貴地段的地方之一,多是豪車往來,少能看到出租車之類的,於是,當遠處那輛車開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走到大門外,眯眼打量走下來的男子。
只是,看到的第一眼,他就倒吸了一口氣。
隨後的時間,表情一直呆滯地跟着云溪動作。云溪喝茶他喝茶,云溪坐在沙發上他坐在沙發上,云溪遞來一個購物袋,呃……。
他默默接過那熟悉的牌子,終於恢復了神智。
朝着身邊一直靜靜地望着他們兄妹兩的嶠子墨,伸出手:“嶠先生,沒想到在這見到你。”
爺爺的忘年交,不,或許,比忘年交來的還要關係深厚。
他還記得當初這人一路走去,b市眼高於頂的那批重量級權貴各個臉色複雜而謹慎的模樣。
嶠子墨伸出手,與他握了握。其實,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他看着冷偳手中的購物袋,輕輕勾起脣角,平平靜靜道:“你好。”
云溪以舟車勞頓爲由,早早地回房睡了。冷偳自是小心地爲嶠子墨安排房間,順便吩咐下人一定要註定貴客。
坐在自己房間裡,他怎麼也想不出,云溪和這位如何會一起到香港,乾脆撥了個電話給老爺子。
冷老爺子顯然並不驚訝,聽到孫子的描述,只是淡淡說了句:“知道了。”掛上電話的那一刻,卻眉目間有些凝重,又有些歡喜。“難得……。”
難得什麼?他並沒有說。只是,一直服侍老爺子的下人發現,今晚老爺子的飯量比平常多了一倍。
第二天,云溪剛睡醒,坐在別墅院子裡曬着太陽,就接到了個電話。
張先生的聲音永遠讓人記憶猶新,“冷小姐,聽說你已經到了香港,怎麼和告訴我一聲,我也好去接機。”
云溪靠着躺椅,表情很淡:“即使不說,您現在不也知道我的行蹤了嗎。”這人的耳目之靈,怕是絕無僅有。她恍然地想起一個人來,很淡很淡的影子。
張先生對於她這並不友好的態度卻極爲“包容”,堪稱“和藹”地笑了笑:“既然已經回來,公司這邊總歸要來看看的。正好,今晚公司有個酒會,不知可有興趣參加?”他這話,說的有些像是那公司壓根不是云溪所有,而是他的一般。
若是一般人,只會覺的他話中有話,云溪卻聽出了別的意味,聲音平和而自然:“接風宴嗎?既然這樣,我卻之不恭了。”
“好,晚上我派人來接你。”說罷,張先生那冰冷無溫度的嗓音轉瞬消失。
云溪望着天空,良久,輕輕呢喃了一句。冷偳在一邊,沒聽清楚,問了一句,她卻並不搭理。
這時,嶠子墨正好從花房經過,云溪看到他,輕輕叫了句:“晚上有沒有空?”
腳步一頓,嶠子墨那雙神秘而靜雅的眼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點了點頭:“有事?”
“晚上有個宴會。”云溪直接回道。
嶠子墨了悟的笑笑,“好。”這位張先生,當真是個人物。這麼快就知道了他們的行蹤。
冷偳站在一邊,打量着兩人,至此,再沒有說一句話。
晚上,璀璨的維多利亞港灣被不夜城的燈火映得越發驚心動魄。水面寬闊,景色迷人,漁船、郵輪、觀光船、萬噸巨輪,一應俱全,海上繁華,身邊衣香鬢影,恰是最懾人的奢靡景象。
云溪和嶠子墨相攜進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這感覺,就像是古代等待着君王駕臨時的家臣,雙目焦灼、脣齒驚顫,當看到那惑人的身影與那驚人絕世的男子同時站在酒宴大廳時,頓時,喧囂離他們遠去。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這一對,宛若天人。
影視公司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無論是嬌蠻火爆的,還是溫柔似水的,如今看着這兩人緩步走來,竟都有種置身夢境的幻覺。
一聲低啞暗冷的聲音,突然打破了衆人的遊神。
“冷小姐,我可是等你許久了。”張先生搭着christina,徐徐朝那兩人走去。望到嶠子墨時,他的眼輕微地眯了眯,隨即,若無其事地朝雲溪笑了笑:“聽說你在英國風頭正勁,恭喜。”
云溪掃了一眼全場安靜出奇的氣氛,臉上的笑越發帶着深意:“過獎。”
“前段時間,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倒是聽說冷家如今雨過天晴,不知道我那老友最近身體還好嗎?”張先生輕輕拍了拍云溪的手腕,一副長輩的架勢與她談心。
“勞煩您掛念,祖父一切安好。”云溪早不是什麼天真單純少女,壓根不會和這位在衆目睽睽下翻臉。她現在,只對一件事情感興趣。
張先生不辭辛苦,一定要把她叫來這場宴會,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目光在現場逡巡了一遍,多數人是生面孔,對她的背景或名聲約莫有些瞭解,但並沒有多少尊敬的意思。看着她身邊的張先生時,卻多是諂媚和恭敬的神色,標準的對老闆的態度。
恩,所以今天這一出,是下馬威?
張先生似乎是看出云溪眼底那絲絲笑意,亦笑得一臉陽春如雪,指了指大廳最顯眼的位置,朝她輕輕道:“我有事要宣佈,冷小姐稍坐片刻。”
云溪點頭,等着好戲上場。
在衆人矚目下,張先生一步一步走向講臺,接過麥克風,神色自然,眼含深意,輕輕道:“我向各位新到公司的員工鄭重介紹,這位便是你們的東家,冷云溪冷小姐。”
整個會場,頓時像是一滴水濺在油鍋裡一般炸了開來。許多不明所以的新人頓時震驚地看向含笑而坐的女子,滿臉不可思議。
張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交還公司,主動示好?還是以退爲進,設計全套?……。
這一夜,註定有許多人無法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