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階梯教室門口,突然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堵得嚴嚴實實,云溪、小白、老金她們三個下課的時候走出教室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一身單薄的毛衣,長長的頭髮沒有一點打理,就這樣披在那白色的毛衣上,印着曉芸這張慘白無顏色的臉,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被抽去了三魂七魄的女鬼。
一雙眼,漆黑漆黑的,卻毫無焦距。整個人杵在地上,跪着,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像是真的麻木到沒有了任何感覺。
周圍一個個同學們驚訝的眼神直直地射過來,她垂着眼,雙手死死地扣在手心裡,如果不是額頭上偶爾乍起的青筋,簡直和人偶別無二致。
小白到吸一口冷氣。
曉芸這是真的腦袋抽了,竟然還敢跑到學校來?
連忙瞥一眼身邊的冷云溪。
好吧,波瀾不驚,沒有一點反應。
搖了搖頭,以前還覺得曉芸這室友有點心機,現在看來,真的是嗑藥把腦子嗑壞了。
云溪要是那麼容易息事寧人,她就不姓“冷”了,直接改名叫“聖母”得了。
果然,身邊的人看都沒看那跪着的曉芸一眼,連眼神都沒變,直接從階梯處緩緩而下,動作從容,神態自如,簡直就像是在自家庭院裡,閒庭闊步一般。
小白白低嘆一聲。
跪着的人渾身一抖,像是突然聽到她這聲嘆息一樣,筆直地朝這邊望過來,恰對上云溪已經轉過去的背影。
“冷云溪!”一聲尖叫。
這道被沙石碾壓過的粗啞嗓音嚇得四周的人一愣。
轉瞬回頭,才發現,新聞的另一大主角竟然也在場。
還未來得及反應,那跪着的人就一下子衝到了冷云溪面前。
臉色一片蒼白,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嘴脣一直在顫抖着,原本緊緊扣着的手心像是不知道該放哪一樣,一收一放,只一雙眼,直直地盯着冷云溪,死死不肯移開半分。
“你想幹什麼?”站在一邊的老金譏笑一聲,眼底閃過一道黑影,從上到下打量了曉芸一遍,慢慢地含着滿是深意的笑容道:“該不是最近風頭出得不夠,想來找點新的爆料吧。嘖嘖,讓我看看,你的狗仔隊朋友呢?藏在哪了?趕緊讓人出來吧。這麼冷的天,躲在閉塞的陰溝裡可不是什麼好活。”
曉芸的嘴脣原只是發抖,現在竟然抽搐起來,一點粉底也沒有打的臉上隱約可見猙獰,只是到了嘴邊,那話卻像是被扼在喉嚨處一樣,只發出一個低啞的“我”字,便被云溪的一個眼神釘在原地,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哪來的瘋狗,逮人就跪。”清冷優美的雙眸從她面前一帶而過,只一個側身,便從那渾身僵硬的曉芸面前從容而過。
她自不會痛打落水狗,亦不會晚八點擋地玩什麼落井下石,這些手段在她看來太不入流。要玩就直接把人往死裡玩。
不是說她是“野雞”,小小年紀就出來當“雛妓”嗎?她倒是很想看看,還有什麼後續等着。如果以爲這樣一跪就能把事情都接過,那,她真的不知道是說這人腦子裡裝得是豆腐渣,還是整個人被男人給玩傻了。
“你還想怎樣!”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曉芸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雙眼充血,狠狠地盯着她:“我都已經沒臉沒皮地到學校來給你跪了,你還怎樣!冷云溪,做人不要太過了。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報應,小心哪天你比我落得下場更不如!”
張先生消失得無影無蹤,經紀人明顯置身事外,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法院的傳票直接貼在門口,電視上、報紙上、互聯網上,她簡直成了淫娃蕩婦的別稱,狗仔們的電話一個個地打過來,害得她連電話都不敢接,還有一些形跡詭異地人動不動就出現在她附近,眼神流竄在她身上,露出淫褻下流的表情,就連出個門都能被門口的孩子扔石頭,想回香港避風頭,卻不知道海關出了什麼問題,竟然被拒籤。躲又躲不掉,走又走不了,要不是逼不得已,她怎麼會自取其辱!
她也不想到學校來,惹人圍觀,可冷宅那樣的地方,先別說到處都是警衛真槍實彈,就是連外圍,她都闖不進去,更別說到冷家去。否則,她是再沒有自尊心,再不要臉也絕不會跑到學校來任人指指點點!
是,她是沒本事。沒有男人靠,沒有金銀珠寶揮霍就渾身難受。可,這是誰逼得?
要不是當時祈湛把她當破布樣地揮之即來揮之即去,要不是冷家花花大少把她圈養着卻又不肯負責,她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都是她!都是冷云溪的錯!
她沒有哪一刻不恨着冷云溪,可現在看着對方陽春白雪似的,自己卻千夫所指自甘墮落,才知道,原來恨一個人,真的可以恨不得喝其血啃其肉!
小白站在一邊,對曉芸的眼神變化看得是清清楚楚。此刻算是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啊,果然是至賤無敵。
玩不起就別玩,跑過來裝可憐,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哧,丟人現眼。
“不是我想怎樣?”讓人詫異的是,心平氣和的冷云溪竟然回頭對曉芸一笑:“我給過你機會的。你不珍惜,我也沒辦法。”祈湛沒來京之前,她還沒把她的小打小鬧看在眼裡,就連牽扯到緋聞,也沒動她。可怪只怪這人腦子進水,真以爲她會被幾張照片壓着打。別說張先生只是曉芸的飼主,和她不過就是肉體關係,就算真的張先生對曉芸是百依百順,她也能讓她橫着被擡出北京城!
呵,耍手段的婊子竟然還跑到她面前,說因果報應?
她倒是要讓她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報應!
捏起曉芸的下顎,對上她難掩恨意的雙眼,云溪勾着愜意的笑回望回去:“法院的傳票收到了吧?聽說你現在的身價可比AV女星還值錢,乘着有時間去趟日本撈個夠本,否則等判決下來,連個遮羞褲都保不住,那可真的沒臉見人了。你說,是吧?”“溫文爾雅”地拍了拍對方一臉死氣的臉頰,刀鋒般的冰冷從云溪眼角一閃而逝。
言下之意,她是要把她告得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除了她能學得某蒼老師一般,否則這輩子都是個被人萬年壓的,再也翻不了身!
說罷,也不管那抖得像是個擺子的女鬼,手心一甩,就像是丟開什麼穢物一樣,把她放開。隨即從包裡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身姿飄逸地順着階梯一路而去,再不看曉芸一眼。
四周的人忍不住咋舌。
這殺人不見血的手段,這雲淡風輕的氣勢,嘖嘖,再回頭,看那幾乎如落水狗的曉芸。
不得不說,明顯不在一個層次。
云溪回到寢室,司徒白刷屏刷得正歡,準備和她八卦剛剛在學校論壇裡被頂置的關於曉芸的狗血帖子,哪知道電話就響起來了。
云溪看了眼來電顯示,稍稍有些詫異,等接起對方電話時,纔想起最近的確很久沒聯繫:“祈湛,找我有事?”
“晚上商會舉辦的宴會,聽說你還差男伴一名,不知道現在報名算不算遲?”祈湛輕鬆地扯開領結,微微側頭,朝旁邊的章寒露出了一個笑,結果換來對方的一個白眼,他也不惱,將桌前的咖啡杯丟到章寒的面前,意思是“你可以消失了”。
有異性沒人性!
章寒喃喃地咒了一句,還是把那咖啡杯收走,老老實實地出去辦公了。
“怎麼,你沒有邀請女伴嗎?”云溪一笑,不信他連請帖都沒接到。光衝着前段時間他和簫氏的聯手,最近有哪家宴會不是恨不得抱着他大腿,成打成打地奉上邀請函?
“本來請了,結果對方爽約了。”祈湛挑眉,很自然地撒個小謊。
云溪沒呆到去接他話,傻傻地問是哪家姑娘這麼有本事,只好順着:“我等會去沙龍選衣服,晚上八點你來接我把。”
“好。”得到滿意的答案,祈湛心情不錯。站起身,朝門外的臨時秘書勾了個笑。
咻——
年輕貌美的白領瞬間臉色通紅。
寢室裡,司徒白和老金都望着云溪,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你晚上去參加宴會?”不會這麼邪門吧。最近城裡有名的宴會,只有……。
兩人互看一眼,都有一點小心臟被吊起來的感覺。
“恩。前段時間就答應好了的。你們當時不也在現場嗎?”纖長的睫毛如簾幕一般遮去了她眼底的神色。
指尖那粉嫩細長的食指從抽屜裡勾出一張邀請函。
燙金的封面上,風雅古意的幾個字映得司徒白和鎏金的臉色都有些變形。
“你真的去參加簫大神舉辦的商會啊?”
想起在百年禮堂上那次刀光劍影,到現在她們都能感覺到背脊上竄起來的顫慄。這,這,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姿態隨意的女子只是回頭,回了她們四個字:“有何不可?”
也不看她們同時黑下來的臉色。
她唰地一下挑起窗簾,陽光灑滿一地,她側着身,低頭一笑,眼底的神色複雜至極,讓人怎麼也看不懂。
“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不知是不是風聲作怪。她明明張口在說話,司徒白和鎏金卻沒有聽到一個字,這句像是預言樣印證了後來許多故事的話,竟這樣隨風消散,無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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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繼續開更了。只要無良的領導不再讓我亞歷山大,此文絕不會斷更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等待,希望能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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