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正在華灼把楚青青氣走的時候,華頊也坐在了方氏的屋裡,未開口,便先笑,笑得方氏大不自在,嗔道:“老爺,妾身哪裡沒有打點妥當,你瞅着我笑什麼?”
“夫人今日可是薰醋了,爲夫覺着,這屋裡怎麼飄着一股兒酸味兒。”
正如華灼所料的,楚青青還沒來得及告狀,華頊的心情也好,只當方氏急急地把他請過來,是恐他與楚青青相處,近幾日他與方氏正是牀頭吵架牀尾合,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難得地便開起了玩笑。
“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方氏面上一紅,哪裡肯承認她先前幾乎就闖進後花園了,但見華頊坦坦蕩蕩的,心中又是歡喜,“今兒請老爺過來,實是有正事相商的。”
“什麼事情,這般緊要,還偏要挑在我正會客的時候?”華頊見夫人面紅,心中笑意越濃,語氣中的調侃之氣也越濃。
方氏白了他一眼,只是事關女兒,她也不好跟着混說,索性一正臉色,把那什麼“六月、七月”的話說了,然後才道:“二侄兒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他既然特特地跟灼兒說了這話,必然是老祖宗那裡還在盤算着把拿灼兒去鎮宅的事,咱們需得提防着,不如就把灼兒的生辰改了吧,只說灼兒實是七月生的,因着日子不好,因此對外便稱她生在六月裡。反正女兒的名字也不入宗譜,本家那裡也不知道,她生在幾時,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華頊一聽這話,臉色漸漸嚴肅起來,挺直了腰身,沉吟片刻才道:“不妥,這話若傳揚出去,老祖宗固然不能打灼兒的主意,但將來爲灼兒挑婿,怕也要難了些。”
哪個人家,肯取一個生辰八字不好的媳婦兒。
方氏噗地一聲笑,道:“老爺你也多慮了,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將來爲灼兒選婿,自然是要報上她真正的庚貼,與男家說明白了,只說外頭傳的是謠言,哪裡就會難了。”
華頊一想也是,便道:“趕明兒你找個算命先生給算一算,七月裡,除了十五,還有哪個日子不好,別正好選在十五那日,太不吉利。”
方氏應了一聲,又道:“這回還要多謝二侄兒提醒,原只道本家那邊的人都是對咱們榮安堂有成見的,沒想到還有二侄兒這樣的明理人,老爺,平日得了空,你也在功課指點指點他,別把人扔到園子那裡就不管不問的,咱們對大伯他們有怨,可犯不着計較到小輩身上。”
華頊有些爲難,自華煥來了,他雖沒有虧待這個侄兒,但也確實沒有與這個侄兒多有接觸,便是因爲心裡始終對本家有些提防,但此時再一想,華煥這次確實幫了大忙,不感謝一下也說不過去,思忖了片刻,便點頭道:“夫人說得是,這樣吧,明兒便把他叫回來,讓他隨我身邊跟着,做幾天幕僚,一來熟悉公務上的往來,二來抽了空,我也能隨時指點他功課,三來,我還要再看看他的人品,若是真是個可信的,將來多些來往也可。”
方氏聽他肯把華煥帶在身邊,頓時大喜,知道他對本家人的態度比之往日,已經有所軟化,便趁機道:“這便是了,咱們與本家雖然有怨,但也只是上一輩的事而已,與小輩們相處,仍是應以親情爲念,多些往來,本家有什麼動靜,咱們也能早知道不是,絕不至於再讓人算計了去,老爺,你說是也不是?”
當年如果早知道本家把兩個小姑子接過去是想爲她們婚配,說不定老太爺就不會輕易答應讓兩個女兒進京了,後來的悲劇也得以避免,前車可鑑啊。
華頊聽了,默默不語。這些年,因他對本家心中懷怨,因此斷絕了一切消息往來,此時想來,確實有些失策,兵書上還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次若不是二侄兒透出口風,只怕下次女兒真讓本家賺了去,他還茫然不知呢。
夫妻倆個正說着話,一會兒卻有人來報,道:“楚姑娘方纔出門去了。”
華灼近來在府裡也有幾分威望,加上方氏扮白臉,她扮紅臉,府中下人大多都十分喜愛她,自然不會說出是小姐進了後花園沒多久楚青青就怒匆匆地走了的事。
華頊一怔,方氏已是沉下臉,道:“怎麼這般無禮,我不過是拉着老爺說了一會兒正事,只是怠慢她片刻,竟連招呼也一打一個,這樣便走了。”
方氏說在理上,華頊雖然一向喜愛楚青青的才華,此時卻也不好爲她開脫,再者,楚青青不告而別,也確實太失禮了,他心中也略有不快,但又一想,楚青青本就是這樣的性子,怕是覺得被冷落了,因此拂袖而走,也不奇怪。
“罷了罷了,她走了便是,夫人莫要着惱,若她不走,怕是夫人又得在屋裡薰醋了。”
華頊打諢了一句,招來方氏又一個白眼兒,道:“老爺,不是妾身不能容人,只是這位楚姑娘,年歲也不小了,正經人家的姑娘,在她這年歲,怕是已是兩個娃兒的孃親,當年老爺也是憐憫她,才替她贖了身,放在園子裡供養,但好歹也不能耽誤了她的終身,若老爺真的喜歡,把她收進房來,妾身也不反對,若老爺無意,便不要再誤了人家姑娘,趕緊尋個合適的人家讓她嫁了,也算讓她終身有靠,需知常言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老爺你莫要害了她,自己也落不得好。”
方氏老早就看楚青青不順眼,只是一直不好直接發落她,今天既然撞上了,不趁機打發了她纔怪,至於說什麼收了房云云,自然不是真心話了,老祖宗的信現在還擺在華頊的書案上呢,華頊納誰爲妾都好,確絕不會納一個風塵女子,更何況,如果華頊真想納了楚青青,早就納了,何必等到現在。
華頊苦笑一聲,道:“這事情我也考慮過,只是每次漏了口風,楚姑娘就甩臉子與我瞧,我曉得她的心思,她是個心高氣傲的,斷不肯與人妾,若爲正室,一般的凡夫俗子她又瞧不上,我心裡愛她的才華,也不忍勉強她,留她在繪芳園,也是希望她能有幸遇到一個相知相許的,只是……”
這幾年來,也不是沒人有看中楚青青,向華頊討人,可是不論是鄉紳官宦還是富商賈人,又或是文人名士,她偏是不肯點頭,搞得華頊也沒有辦法,倒爲她還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華頊還有個華氏豪族的背景在那裡擺着,恐怕他連淮南府府尹這個位子都坐不穩了。
“老爺,你既是爲了她好,便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來,我知道老爺愛惜她,不忍勉強她,可她不曉事時,老爺也不能慣着她,需知女兒家的性子,便都是慣出來的。若老爺拉不下面子開這個口,不如就讓妾身操一回心,替她尋個穩妥良善又不嫌棄她出身的人家。”方氏趁熱打鐵道。
華頊還有些猶豫。
方氏便加重了語氣,道:“楚姑娘今年已是二十有一,本就過了當嫁之年,再拖下去,她就成了老姑娘,便是想找個好些人家,怕都是找不到了。”
華頊一聽也是,連忙站起身來,對着方氏一禮,道:“如此,就請夫人多多費心了。”
方氏側身避過,然後又啐了一口道:“老爺好生偏心,我平日替你操持家務,倒不見你謝我,如今爲了外頭一個女子,你倒向我行禮,存心折我的壽不成。”
華頊大笑,道:“夫人誤會了,我這是謝岳丈大人,替我生養了一位賢慧大度的好妻子。”
方氏臉一紅,忍不住又啐了一口,轉過頭去,卻難掩笑意流露。
當下夫妻倆個又說了好一會兒話,華頊這才走了,他前腳一走,方氏後腳就叫了三春來,問道:“你可問明白,那位楚姑娘因何匆匆走了?”
都是女人,如何能不懂女人的心思,楚青青平時甚少登門,豈有話不說完就走了的,楚頊沒起疑心,但方氏卻早已是一肚子疑惑,只是華頊在時,她不好問罷了。
三春笑答道:“有人瞧見,小姐在紫藤花架下與楚姑娘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楚姑娘便走了,只是當時沒人在身邊伺候着,也不知小姐說了什麼,倒是楚姑娘走的時候,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顯是氣得不輕呢。”
“這孩子,膽兒真肥了,也不怕她爹爹曉得了,又得教訓她。”
方氏埋怨了一句,卻禁不住笑開了懷,只覺得女兒果然貼心之極,把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給做了。
“傳下話去,小姐與楚姑娘說話的事,誰也不許再提,尤其不能傳到老爺的耳中。”
“是。”
三春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傳話。
“等等。”
方氏又喚道,三春正打了簾子要走,聞言又轉身回來,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讓二管家明日備車,我要到繪芳園走一趟,再叫劉嬤嬤把客院打掃了,就說二少爺從明兒起,就住回府中。”
“是。”
“還有,打發個人,下午去把城裡最好的媒婆請來。”
“是。”
見方氏再沒有別的吩咐,三春這才退了出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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