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看着那個‘女’子隨着男子走了進去,黃永順不由得急得用力拍了大‘腿’,也不跟車伕支應一聲,就掀起車簾,跳下了馬車。
車伕被他嚇了一跳,卻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儘管他已經在最短的時間裡衝到了“東園”‘門’口,卻是被一個頭戴綠帽的龜奴擋住了:“哎呀這位客官!現在時間還早着呢!姐們兒還在睡覺!不如再轉悠幾個時辰再來瞅瞅?”
範圍是六皇子手下一個很重要的產業,所以看‘門’的龜奴也是頗大氣的。就算六皇子輸給了八皇子又怎麼樣,最多當不成皇帝罷了。可是一個王爺,卻是肯定跑不掉的。
所以,雖然他只是‘門’口迎賓的一個龜奴,可是那眼界也是蠻高的。即使看着黃永順穿着‘精’致,也並不害怕他。
而且心底還在鄙夷:這麼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急成這個樣子!外表看着人五人六的,真是想不到是這樣的人……
黃永順哪裡還管得了一個小小的看‘門’龜奴是怎麼看他的?伸長脖子努力向裡探望了好幾眼,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只得頹然地退後一步。
“現在時間還早!”龜奴這下子是將鄙夷赤‘裸’‘裸’地顯‘露’了出來。
真是個急‘色’鬼,瞧瞧這齷齪樣子!他雖然是龜奴,可是也少見如此急‘色’的!
黃永順深深地看了他頭上那頂綠油油的帽子一眼,心中不由得泛起一層厭惡。綠‘色’的帽子是龜奴這一行的標準行頭,不管他們穿什麼衣,戴什麼帽,但是這個帽子,必定得是綠‘色’的。
走到哪裡去,別人一看,便都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了。
也因爲他們這個奇怪的規矩,害得對普通男人來說,綠‘色’的帽子已經成了一個禁忌了。
像這樣完全地毀掉了一個顏‘色’……黃永順倒不是爲了綠‘色’打抱不平,而是純粹因爲他對自己不夠禮貌的態度而生氣。
“我不是到你們這裡找姑娘的!”黃永順氣呼呼的說道。
他在京城也算是個場面人物,雖然只是八皇子扶持的一個傀儡,但是平常也還是很受人尊敬的。只是他是八皇子的人,而這個“東園”卻是六皇子的產業。
關於“東園”這個名字的來歷,聽說是六皇子親自起的。有人曾經問起爲何要這麼起,他還說過一個笑話。說是有一家養了一個‘女’兒,長得極漂亮。大了,東家與西家都上‘門’來提親,於是父母問‘女’兒,你想嫁東家還是嫁西家?
東家子俊,西家富有。
‘女’兒沉‘吟’不答。
父母知道‘女’兒是害羞不好說,於是說道:你想嫁哪家,就‘露’出哪邊的肩膀。
結果‘女’兒將兩邊的肩膀都‘露’出來了。
父母親一驚,不知何意。
‘女’兒羞答答地解釋:在西家吃飯,在東家睡覺。
說完這個笑話,六皇子哈哈大笑,身邊的人,也是全部都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六皇子又加了句道:“東園東園,東家之園。妻不是自己的妻,夫不是自己的夫……哈哈哈哈……這個名字,豈不是極應景?”
於是身邊的人再一次給面子的大笑,都誇這個名字實在是好,又文雅又應景,果然是比“‘春’香院”“怡紅樓”“麗香館”之類的名字要好得多。
黃永順那個時候聽說這個典故的時候,便知道,像六皇子這樣的人,如何是八皇子的對手?
所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六皇子的面子,來東園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這也就導致了,東園的龜奴,不認識他。
“那大老爺你可是來錯地方了。”龜奴半步也不讓,仍然堵着‘門’:“想找兔爺,請去旁的兔爺館。咱們東園,可沒有那邋遢玩意兒。”
竟然、竟然、竟然!竟然敢笑話他是想兔爺的!黃永順氣得直髮苦,堂堂陌生坊的東家,就被一個龜奴給擋住了。
他又不好大吵大鬧,畢竟這事要傳開了,丟人的只會是他自己。
想到半天,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恨恨地退了回去。
“真是個老不修!”龜奴看着他的背影,還用不小的聲音“嘀咕”了句。
氣得黃永順差點就摔了跤。
他坐在馬車裡,連飯都沒有心思去吃,焦急地等着外面天‘色’暗下來。
直到外面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青樓裡的燈一盞一盞地掛起,將這整整一條街點綴得無比的夢幻般的美麗,黃永順才氣呼呼地再一次踏上了東園的大‘門’。
幸好這次服‘侍’的人已經不再是白天那個龜奴了,黃永順也鬆了口氣,要了個包間,又叫了幾樣小吃,這才感覺到了腸肚漉漉的飢餓,也不管上的是什麼了,趕緊吃了起來。
“這位客官,您是有相好的姑娘呢,還是現場挑挑?”一個老鴇笑眯眯地進來問他,看着黃永順將桌上擺樣子的幾樣小點心都快吃光了,不由得心生鄙夷。
老鴇不過才三十多歲,風韻非常的好。再說黃永順又不是真的來玩‘女’人的,自然沒有心思挑選。他直接問道:“你坐下吧,我同你談——我是來找一個人的。今天白天的時候,有人領來了一位‘女’子,約‘摸’十七八歲……”
誰將這樣的人放進來的!老鴇頓時臉‘色’大變,那原本笑眯眯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警惕萬分地看着他。
“客官,我怎麼聽不懂您在說什麼!”她很不客氣地打斷了黃永順的話,“我們做這個生意的,來的姑娘都是有正經來路的,從來沒有做過那‘逼’良爲娼的把戲……我想客官您肯定是不知道我們這東園是什麼人的生意,長安坊的蔡老爺您聽說過嗎,那可是一口唾沫一顆丁的人物,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他就是我們的大東家,你難道想說的是……”
一番話,軟中帶硬,要是真想來找麻煩的,聽到她這番話,自然便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蔡友仁,黃永順當然聽說過。甚至,他們在很多生意上,都是針鋒相對的對手。不過隨着前段時間六皇子落敗八皇子,姓蔡的面對自己的時候,退縮的次數就多了起來了。
看來這個老鴇還是比較有分寸的,雖然京城人都知道姓蔡的是六皇子的下人,可是她畢竟沒有直接說出六皇子來。
“我知道,你誤會了,我不是有家人失蹤了上‘門’來尋的。”黃永順說道,“我是想跟你們談一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