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燈謎,其實他早就猜出來了?
那麼,他其實直接將這個謎底說出來便是,爲什麼要答應這個‘交’易,爲什麼要上臺唱歌……而且,爲什麼要答應那個老頭這麼苛刻的要求?
爲什麼?
顧茗愣愣地盯着他,雖然內心有個答案在那裡翻涌,但是,她自己卻都不願意相信。
不,一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的。
不會是那樣的!
“有人猜出這個謎底了沒有?”老頭子興奮極了,嫌站着太矮了,爬到了他的太師椅上站着,大聲地說道,“小丫頭,快讓你哥哥唱支小曲兒吧!這個走馬燈,還是老夫的呀!”
“我猜到了!”顧茗定了定神,大聲地說道,走了出來。
她不用去猜餘商爲什麼要這樣做。她只要得到這盞燈就好了。
人要想那麼多幹嘛,自己給自己找煩惱。人家也不一定就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也許,他只是圖着好玩呢?
沒有看到,他往臺子上一站,下面那麼多大姑娘小媳‘婦’,都發了瘋一般地尖叫着嗎?
“我猜到了!”顧茗大聲說着,擠過重重人羣,向着老頭子而去。
那個老頭子才笑到一半的臉馬上就耷拉了下來,可是馬上就認出顧茗來了,他狡猾地笑着,說道:“怎麼是你啊小丫頭,你別輸不起嘛!”
“猜謎!對不對?”顧茗纔不跟他開玩笑呢,正‘色’說道。
老頭子故意逗着她:“是猜謎啊!你猜啊!”
“猜謎!”顧茗大聲說道,“這個燈謎的謎底就是‘猜謎’!老人家,小‘女’子說得對不對?”
老頭子這下子纔是真正將臉拉了下來,盯着顧茗半晌,突然大聲笑着說道:“好好好!老夫一向只以爲自己好玩,沒有想到,今天遇個小丫頭,卻比老夫還愛玩!明明就猜出來了,卻偏偏要騙得自己哥哥爬高臺,讓人瞻觀!”
他戲謔地擡頭看了餘商一眼,又對顧茗說道:“老夫願賭服輸!這走馬燈小丫頭你就拿去!不過,你還別忘了一件事,讓你哥哥先唱支曲兒吧!唱完了,這燈才能給你!”
顧茗原本不提這茬,想着他只怕已經忘記了。沒有想到這個老頭子記‘性’這麼好,還記得這茬呢!
沒有辦法,看來堂堂四皇子今天真的得當着衆人賣唱了。
而且這個曲兒,還得由她來點!
唱個什麼曲兒來呢?
身邊無數‘女’人們起鬨起來,報了無數讓顧茗這樣經歷現世的人都覺得面紅耳赤的曲兒出來。這樣的曲兒,就算顧茗真的不怕掉腦袋,敢讓餘商唱,她也要擔心,餘商會不會唱啊!
宮裡長大的人,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世俗娌曲?
想了一陣,她總算是想出一個高雅一些的小曲兒來。
“梅‘花’三‘弄’會不會唱啊?”她仰頭對着臺子上面還在那裡微笑着的餘商問道。
一旁的老者聽到她這樣問,頓時眉頭一挑。
餘商雖然一直維持着完美的笑容,可是也快笑不動了。下面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膽子驚人,聽她們鬨鬧起的那些曲名,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曲子,什麼《懶梳妝》,什麼《枉凝眉》,什麼《‘春’風暮》……
讓他額頭冷汗直冒。就怕顧茗不懂,真的聽她們的哄,讓他唱個什麼懶梳妝……
最後顧茗的曲名報上來,他可真是長長鬆了口氣。
《梅‘花’三‘弄’》他也蠻喜歡的,還曾經很認真地鑽研過。一聽得她報名,馬上提了口氣,就幽幽地唱了起來:
“園林靜,蕭索景。寒梅漏泄東君信。探‘春’回,探‘春’回,伊家苦相催……”
本來聽顧茗報了個這麼清淡的曲兒名出來,下面那些瘋狂的大姐二姐們還不滿意呢,但是餘商的曲兒才一脫口,便將她們都鎮住了。
從來沒有人聽到過這麼好聽的小曲兒。
“這是哪家戲班子裡新捧的小角兒?”甚至已經有人‘交’頭接耳地問了起來。
更多的人卻是失望。這麼俊逸的一個少年,怎麼能是戲班子裡面的角兒呢?原本還打算打聽打聽這是誰家少年,好讓家中長輩上‘門’提親的衆多少‘女’心,頓時就碎了。
碎成一地的水晶片。
好容易等着餘商將這一詠三疊的《梅‘花’三‘弄’》唱完了,顧茗趕緊將他從臺子上拽下來,拖着就向外跑。
只是從老頭子身邊經過的時候,還記得跟他將走馬燈要到手,也帶上了。
“你這麼着急是做什麼?”餘欽不滿地在後面追着問道。
“再不走,你這個大哥就要走不脫啦!”顧茗可是聽到了身邊那些‘女’子們的議論了。
別的大戶人家的少年郎,她們再瘋狂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可是現在她們以爲他是戲班的角兒,那麻煩就大了。
大姑娘也就罷了,可是小媳‘婦’們是真敢動手的!只是動作慢上一點點,讓她們反應過來,那今天餘商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現在他還能夠全須全尾地跑出來,都多虧了她見機快!
“不好,我衣裳破了!”跑了一陣,餘商總感覺自己後背有些涼,反手一‘摸’,驚奇地叫道,“我衣裳被人扯了!”
顧茗已經跑出了一條多街了,到底是‘女’人,興頭過去了,也就消停了。那些‘女’子只追了一條街就停了,再沒有追過來,顧茗終於鬆了口氣,停了下來。
“看你還敢不敢在外面唱歌!她們都說你是戲班子的角兒!”她瞪了餘商一眼。
有這樣的皇子嗎?唱曲兒唱得跟戲班子裡的名角兒一樣?人家還以爲是哪個戲班子別出心裁推新人呢!
別說,還真像!
只是可惜,不是推新人,是一個皇子在‘抽’瘋。
“撕了個好大的口子……啊哈哈哈哈……”就連餘欽,也非常沒有義氣地大笑了起來。實在是太搞了,餘商身上那件上等質地但是外觀低調的外衣,背部被人扯出了一個好大的口子,正向裡透着風。
難怪他會覺得涼呢!
“扯我衣裳做什麼!”事到如今,餘商也只能苦笑。‘摸’‘摸’後背,這可是麻煩了,今天這要如何才能回去?
掩了掩後背,餘商發現是有半個背的衣料都被人扯去了。剛纔那麼‘亂’,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扯掉的,還是很多人扯的。反正,就算是找到人了,也不能要回來再縫回去。
他乾脆就將外衣脫下來扔掉。反正冬天穿得厚,少一件外衣也無妨,但是穿着一件後背破一個大‘洞’的外衣,反而兜風。
吃了吃了,玩也玩了,幾個人終於覺得過了癮了,決定回家去。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接下來一段時間,無數人將汝南的各個戲班子翻了個底朝天。
不止是有‘女’人打聽,還有不少的男人打聽。而這其中有些意味,就不好對人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