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不懂事,還請各位原諒。”牧向晚一個勁地想要替牧九歌認錯,還不就是想要牧九歌承認她剛剛是在偷聽別人談話,是小人之作爲。
可牧九歌怎會如她意!突地一轉身,盯着牧向晚,一字一句地道,“姐姐你可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院子本就是衆人歇息作樂之處,所有人都能到這裡來的,且無品階之分,何來我走到這裡了便是冒犯了她們,成了她們口裡的小人了呢?還是說,姐姐也覺得自己是小人,不夠資格到這裡來?”
此話一出,又是讓衆人心頭一震,本來有些人也是想到這院子裡來歇息的,可見到那苗妍珠的冷嘲熱諷後,便又全都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這會有人能說出她們不敢說的話來,讓她們對牧九歌又是讚賞了幾分。
反而對於牧向晚的話,卻持着懷疑的態度,這個做姐姐的似乎有點是非不分。
牧向晚看着衆人瞧她的眼色不對,當下便想離去,卻是突地聽到身後傳了“啪啪”的鼓掌聲,讓她不由地停住了腳。
“說的好!”男子的輕笑聲中帶着一絲讚賞,落在牧九歌耳裡卻透着一絲風流之意。
衆人順着那聲音望了過去,頓時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氣。
入眼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穿着白色錦衣,頭戴束髮銀冠的男子,那張俊美絕倫的臉,瞬間讓所有人都失了神。
衆人全都在屏氣盯着這男子時,牧九歌卻注意到他領口和衣緣飾有黃色刺繡,兩邊肩頭繡着淡青色雲狀花紋,襯得他更顯輝煌而貴氣。同時也在暗中猜測來者是何人。
“世子爺!”
一聲輕喚,嬌軟柔情,拉回了那少年的眼神,也拉醒了衆人沉醉下去的心。
“咳咳。”男子不好意思地輕咳兩聲,落在牧九歌身上的目光稍稍地收回。
這個依在素服花下的女子,不似他見過的那些盛裝豔麗的女子那般,如同一朵清雅的秋菊,站在那羣鶯鶯燕燕中,甚是清透,吸引着他的目光,尤其是她剛那襲話,更是令他敬佩。
“妍妹妹剛離去,世子爺可要去尋?”站在他身後一直沒有露出身來的女子繼而低聲道,只是那嬌軟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怨懟。
牧向晚一聽到世子爺這稱呼,立馬就要上前去打招呼,世子爺,那不就是孝王爺的嫡子,南宮建明麼!果然是皇家人,長得都那麼氣質獨特。然她被牧九歌快手拉住了。
“你?”牧向晚手被拉住,立馬擡頭就朝牧九歌瞪去,卻見到牧九歌面色凝重地朝她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她看那世子爺身後的人。
牧向晚不是個蠢蛋,立馬明白,沉眸安靜下去。
南宮建明本意是想能與牧九歌聊上兩句,卻沒料到會被身後跟着的人打斷,當下不滿,朝着還對着他福身的人揮了揮衣袖,不捨的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牧九歌稍稍地往後退了兩步,將牧向晚讓到了自己身前,只露出了她半個頭,卻是正好瞧到那南宮建明身後的女子,那女子正好狠狠地朝她們這邊看過來。
牧九歌微微地垂下頭去,眼
角餘光卻是將那女子眼裡露出來的寒光收在眼裡。
呵!世子爺!
而牧向晚卻是愣愣地盯着南宮建明離去的身影,完全沒有發現那女子看她時眼底裡的陰狠之意。
牧向晚,剛來這,你便給自己惹上這麼大的麻煩,希望你喜歡!
牧九歌收起眼裡的諷刺,鬆開牧向晚的手,準備離去。
牧向晚卻是帶怒地攔在她身前,沉聲追問,“妹妹你剛是什麼意思?”
“姐姐你難道不知道世子爺已有世子妃了嗎?”牧九歌毫不掩飾眼裡的鄙夷,看得牧向晚心裡一虛,連忙鬆開她的手,故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這個我又不知道。”
“姐姐現在知道爲時不晚!”牧九歌說着瞟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卻在心裡暗道,也不知這個牧向晚是真蠢還是假蠢,這次出來居然沒帶一個丫鬟,全都由華氏做主,帶了兩個婆子出來了。
後院的風波剛停,紅妝便來找牧九歌了,剛剛她被華氏叫去整理東西去了。
牧九歌提起院子裡發生的事,提到那叫洛凝的後,紅妝便叫住她,眼神奇怪地道,“小姐,那叫洛凝的就是高知府家的大小姐,以前一直和三小姐走得近。”
“原來。”牧九歌立馬就想通了,看來剛這後院裡的一齣戲,又都是出自她的好母親——華氏之手了,剛到這來就想抹黑她,難道她就這麼好欺負的,還是說到了皇宮就是她天下了。
對於華氏的自大,牧九歌留了個心眼,卻沒明說,當下笑笑道,“沒事了,紅妝我們去休息吧。”
皇后壽宴就在第二天,牧九歌可要養足精神,她有注意到皇后的壽宴似乎有點不比平常,聽說,最近南華國有些不穩,南華皇讓杜皇后壽宴從簡,更是有傳言說這次有可能會替哪位皇子或是王爺選妃!
她不想與任何爲官者打交道,因爲她的身份不允許,她身上的仇還未報,怎能允許自己以後害到其他對她好的人。
這生,她說過,她只爲復仇和保護疼愛自己的家人。
牧九歌睡的很早,第二日天還沒亮,就被華氏帶來的婆子叫醒了,要她收拾打扮,準備進宮。
她原本想穿牧老太爺送的那套衣裳,昨日聽得那些人的議論後,果斷地換上了自己準備的,至於華氏的那套,根本就沒帶過來。
前世的她從沒想過要進皇宮,這世的她,被人逼得進皇宮,雖說不願,但她還是淡然地接受。
與其不開心,還不如開開心心地去面對,說不定會有好玩的事發生呢!
果然,牧九歌從房內出來,華氏掃了眼她身上穿的衣裳後,眼色沉了沉,面上露出幾絲不滿,卻又沒說什麼,招呼着她和牧向晚同乘一輛馬車去皇宮。
牧九歌注意到那兩個嬤嬤並非牧府的人,看她們行走的姿態與凌厲卻又內斂的眼神,且讓華氏一路恭敬相隨。便暗自留了個心。
今日的牧向晚刻意打扮了一番,莓紅色的儒襖衫,稍深一色的長裙,梳着纈子髻,打扮的倒是中規中矩的,只是臉
上的妝容化的很是細緻,微向上勾的眼線讓她那雙本來就漂亮的眸子更明豔了幾分,臉頰那淡而清麗脫俗的一抹紅暈也是恰到好處,好一個嬌羞雅緻的美人兒。
她不與牧九歌說話,牧九歌自然也不會找她說話。
馬車行到皇宮外便停了下來,牧九歌在華氏的帶引下,與牧向晚一同步行前往宮裡。
從偏門入,一路上不見到不少別家女眷同行。
牧向晚跟在華氏身後,不停地擡頭打量着,眼裡流露出羨慕與渴望之意,而牧九歌則是垂着頭,只管走路。
入宮不許帶自己的婢女,所以紅妝就留在了驛站,這也讓牧九歌安心幾分。今日入宮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皇后的壽宴設在未央宮中的紊汐樓。
一路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琉璃瓦,熠熠發光。
牧九歌在前頭嬤嬤的帶領下,緊跟着華氏,直到進入紊汐樓,有專門的人來接待她們入席後,她才輕鬆了口氣。
她原本以爲華氏會在路上給她下絆子,卻沒料到華氏並沒有這麼做,看華氏這樣,應該是宮裡有人警告了她。
爲此,牧九歌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在皇宮裡可不比牧府,若是一句話沒說好,說不定都會被有心人利用而難以翻身了。
紊汐樓裡繁花盛開,一點都不畏懼這炎炎夏日。
入夜下紅燈籠早已高高的挑掛起,襯的這景更美豔了幾分。
牧九歌可沒心思欣賞這裡的景。
一腳踏入紊汐樓,便是長長的紅地毯一直鋪到盡頭,在最上方,擺着皇上與皇后的寶座,在這兩張椅子下方還各自擺了六張寬大的紅木桌椅,比下方位子稍高點,往下就是一排長寬稍窄的桌椅。
皇上和皇后還未到。
牧九歌隨着宮人的安排入坐,小心地垂頭收眉,悄悄地打量着上方隨着一太監叫喊而入座的各位貴妃與皇子王爺們。
最先入座的是右排第一個位子上的苗貴妃。
這是一個長相很是美豔的女子,聽說已孕育出了兩個龍子,可卻依舊長着一副少女模樣的臉孔,遠遠望着,都覺得皮膚特好,如凝脂一般。
衆人起身叩拜下,她緩擡手,舉手投足中盡是風情萬種,嫵媚動人,難怪能成爲四妃之首。
跟在她身後入坐的是一名身着白色錦袍的少年,笑眯眯地走進來,一手還攙在苗貴妃手腕上,大約才十二、三歲,不難猜測這就是華南皇的第九子南宮文雲了。
在他邊上緊挨着的,那個人,長得和苗貴妃很像,繼承了苗貴妃的美貌不說,也承繼了南華皇那獨特的鳳眼,與南宮翔有幾分相似,可這雙眼卻是上挑,份外妖嬈,那雙細長的眸子裡不是那種淡淡的疏離瀲灩,而是溫潤中壓着深沉,高挺的鼻樑下,脣色略深,卻更顯棱角。
這個人,牧九歌總覺得眼熟,卻一時又記不起來會在哪裡見過。
這會他已在苗貴妃身邊坐下,看來他就是華南皇的第三子,南宮文容。聽說也是極受寵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