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略了,可不代表有人會忘記。落雲院,牧無歡沉着小臉盯着一黑衣人遞來的消息,平靜的小臉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你說她去接老夫人了?”
"屬下查到三小姐的確是去了華安寺,至於是不是去接老夫人回府,這點還要再繼續查才能知道。”
"那你先下去,叫暗衛們仔細點,別漏了什麼。"牧無歡嚴厲地吩咐。
"是!"黑衣人應完準備離去。
"等等,可有查到無雙哥哥的消息?"牧無歡那緊繃的小臉此時透出一股淡淡地哀愁,卻又透着期盼。
黑衣人停下搖了搖頭,低下頭去不敢回話。
牧無歡那小臉上的哀愁又是濃了幾分,腳下一個踉蹌,栽倒在身後的座椅裡,隨後擡了擡手,示意黑衣人下去。
眨眼間,黑衣人就消失在了屋外。
"無歡!你在嗎?"就在牧無歡還在收拾着低落的情緒時,院外傳來輕輕地呼喚聲。
她怎麼來了?牧無歡那張滿稚氣還未褪去的小臉上顯出幾分凝重。但隨後聽着牧九歌略帶擔心地輕喚聲再次傳來,立馬收斂心神,朝院外走去。
落雲院外,牧九歌怔怔地盯着這個比自己院落要狼狽幾倍的院子,心裡一陣不安。院外沒有守衛,院內雖然花香撲鼻,但卻沒瞧見一個人影,這大中午的,難道都去做飯了?
就在牧九歌遲疑的時候,院內猛地衝出一個人影來,帶着低低地嗚咽聲,直往牧九歌懷裡衝。
無歡!牧九歌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朝她衝過來,衣裳破亂,發頭都快成鳥窩了的牧無歡。
"無歡!"牧九歌一抱住衝過來的牧無歡,滿眼都是疼惜與自責。
一旁的紅妝想要攔住,卻沒料到牧九歌會伸手抱住他,只好瞪着眼在一旁問道,"無歡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牧九歌抱住牧無歡,這個今年才十歲的孩子,身子骨卻是比她不要瘦弱,這讓她又是不經鼻子一酸,淚水順着臉頰就那麼流了下來。
牧九歌記憶中的牧無歡也是過得無憂無慮的,只是這麼幾天下來,卻讓他成了現在這模樣,這讓她心裡如何不自責,如何不心痛。
"無歡別怕,姐姐在這。"牧九歌一邊輕拍着牧無歡的後背,一手輕輕擦去眼角剛流出的淚水。
倒在牧九歌懷裡的牧無歡卻是微微一愣,這些天牧九歌的表現與之前大不相同,這讓他心裡有了一些試探。可剛他有看到她眼底裡的自責與疼痛,還有瞬間流下的淚珠,這都讓他有些迷茫了。這人倒底是他姐還是別人假扮的呢?
"姐姐,我怕,我以爲姐姐也不要我了。"牧無歡哽咽着說完他想要說的話,擡着臉上還帶着一些污漬的小臉,那黑漆漆的雙眸如同天上的繁星那般耀眼,直撞牧九歌的心底最深處。
牧九歌望着那雙跟無雙長得一模一樣的深眸,又是一個忍不住,眼淚嘩嘩嘩地又掉了下來,若不是因爲她,無雙表哥
又怎會掉下若蘭谷,到現在還沒尋得回來。
"姐姐別哭,是無歡惹姐姐生氣了嗎?"牧無歡看得出牧九歌的哭是真的,而且眼裡的自責與難過都不似是裝的。當下立馬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份了,伸着手就要去替牧九歌擦眼淚。
牧九歌被他這麼可愛的模樣給感動,連忙破涕爲笑地擡手先替他擦去臉上的眼淚與臉上的污漬。
"紅妝,快去給無歡打盆熱水過來。”
"是。"紅妝快速地離開去打熱水。
牧九歌則是拉着牧無歡進院,院內佈局很是精緻,可卻沒有其他人影,這讓她很是驚訝。
"無歡你這院裡的下人呢?”
面對牧九歌的疑問,牧無歡難過地低下頭去,"昨天晚上不知爲何下人們全都逃走了,說是姐姐今天會被抓去見官,那些人怕我也被牽連,所以全都走了。可是姐姐不是來了麼,姐姐他們說的話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牧九歌面對牧無歡這麼天真的臉,內心總覺得不能說謊,於是拉着他坐下,將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說給他聽了,只是沒有講到與南宮翔在城門口遇到時,輕描淡寫地帶過,剛在院內又見翔王的事她自然沒說,她不想牧無歡擔心。
"姐姐這些時日辛苦了。"牧無歡擔心地望着她。
牧九歌輕輕地撫去他頭髮上粘着的雜草,眉眼裡全是溫柔,語氣鄭重地道,"是姐姐不對,讓你擔心了。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牧九歌和牧無歡聊着,紅妝已是端着熱水進來,牧九歌眼尖,立馬起身,拉着牧無歡坐好,按着他道溫柔地道,"姐好久沒給你梳洗了,今天就讓姐姐來給我們家小無歡梳洗啦!”
牧無歡想要掙脫出去,垂着的眼眸卻不知又想到了什麼一,立馬安靜下來,讓牧九歌給他梳洗。
紅妝本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牧九歌則是輕車熟路地給牧無歡梳洗起來,溫柔地雙手不知不覺中已撫平了牧無歡那顆疑惑的心。
"好了!"快來鏡前看看,姐姐給你梳的這髻可還滿意。
一聲輕喚,喚醒了還在沉思中的牧無歡,鏡中那張稚氣未脫,卻已透着絕世容顏的臉,讓牧九歌眼神晃了晃,但她還是抿着嘴望着瞪着眼瞧着鏡中發呆的牧無歡輕笑起來。
"快回過神來,一會杏兒要送吃食過來了。"牧九歌不想讓自己再陷入回念牧無雙念頭中,伸手打斷了牧無歡的沉思。
杏兒正好帶着萍兒端着吃的過來,萍兒第一次見到牧無歡,只一眼,便快速地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無歡,快過來,這萍兒做的糕點很好吃的,過來吃點。"牧九歌招呼着牧無歡過來吃糕點。
紅妝則是在一旁笑嘻嘻地道,"小姐您慢點,少爺他一定還沒吃早飯,奴婢剛剛在廚房煮了點吃的,現在就去給您端過來。”
"還是紅妝姐姐細心。"萍兒快速地挽上紅妝的胳膊,羞羞地讚了一
句又立馬垂下頭去。
紅妝沒發現什麼,但牧九歌卻是注意到了一絲異樣,這萍兒性子很是個活潑的主,一般都是有話就直說了的,這會到了落雲院,見了牧無歡後,便一直垂着眸子小心地立在一邊,不敢怎麼亂動,卻又時不時地擡着眸子望向牧無歡。
有意思!這小丫頭不會是對無歡有意思了吧!牧九歌瞄了眼低頭吃的歡的無歡,輕輕地嘆了口氣。
無歡他還小,他今年才十歲,而萍兒也小,與綠兒都是十歲。都還是小孩一個,怎麼會懂得喜歡與愛之分呢!
牧九歌這樣想着,便沒了其他意思,然她不知道的是,五年後的萍兒居然會爲了牧無歡付出那麼多。
杏兒在一旁佈菜,然後將陳管家又來一趟芷薇院的事說了一遍。
牧九歌聽後微微地沉眉,"你說將府內的事交給我打理,是老太爺的意思?”
杏兒連忙點頭高興地說着,"是真的呢,陳管家親口說的,還說夫人因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哦?"牧九歌聽後微微地眯起眸子,臉上的暖笑讓人摸不着頭腦,只覺得深不可測。
牧無歡邊吃着紅妝給他夾的吃食,邊疑惑地說道,"我今早聽還沒離開的下人們在議論,說什麼三姐姐已離開府去華安寺請香了,怎麼二夫人身體不好了嗎?”
牧九歌疼寵地摸着她的頭,笑着道,"你三姐做事穩重,這個時候出府,看來二夫人真是病重了。無歡你多吃點,這種事情就不要你管了,姐姐等會讓婆子帶些人過來,給你重新挑些你願意留在院內的下人。”
"真的?"牧無歡欣喜地望着她。黑黑的眸子如同天是星光那般燦爛。"那無歡就先謝謝姐姐了。”
牧九歌此時突然發覺,自己終於可以替想保護的人做點事了,這讓她很是開心,雖然她一直都不怎麼喜歡管理內院。
不管是爲了無歡還是下落不明的無雙,她都想爭一爭。
倆姐弟吃完了飯,牧九歌便帶着紅妝先離開了,讓杏兒替無歡守院,萍兒則是留在了落雲院替無歡打理日常。
回芷薇院的路上,牧九歌還在想牧無歡在飯桌上的說的話,一旁的紅妝卻是先開了口,"小姐您說三小姐真的出府去了嗎?”
牧九歌抿着脣,似在思考什麼,沒有解紅妝的疑惑,過後似想到了什麼一般,脣角揚着淺笑,對紅妝道,"也是該去見見五妹妹了,上次五妹妹出了事,溫姨娘又丟了簪子,全都發生在我芷薇院,我這做主子的也該去瞧瞧了。”
牧九歌說的輕淡,但落在紅妝的耳裡卻不是那意思,紅妝擡頭正好瞧見牧九歌那面上似笑非笑的揚着脣,總覺得現在的四小姐與之前的四小姐有很大不同了,可她不管那麼多,只要是她的主子,她就要緊跟上。
碧玉院內,溫姨娘正滿身怒氣地摔着屋內不值錢的東西,突地聽到屋外婆子傳道,"四小姐來了!”
老遠,牧九歌就聽到屋內清脆的瓷器碰撞聲響起,抿脣間就知自己來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