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黑色玄衣,在房門被打開時已站到了牧九歌與南宮翔面前。在他身後是一個倒在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根筷子還在汩汩流着鮮血的中年男子。
他一雙溫順的似乎會說話的眼眸就那麼闖進了牧九歌的眼,那眉眼彎彎,似還帶着一絲笑,可她卻從那雙帶笑的眼眸裡看不到笑意,那雙眼的瞳太過漆黑,如深海底裡的漩渦,一碰上便會被吸到最深最深的底淵去。
她有點不喜歡,可偏偏那雙眼卻是落在了她身上。
“哼!”南宮翔見那男子沒有理他,不由的冷哼,微揚的脣角在告訴他人,他不是好惹的。
聽得他的冷哼,那男子纔將眼緩緩的移到南宮翔的臉上,只一眼,便是微微的一愣,眼眸虛了虛,似染上一層驚訝之色。
對的,牧九歌瞧着就是這種感覺,是染上驚訝之色,而不是……
“原來是我們最受人尊敬的翔王在此!子朗在此有禮了!”男子文質彬彬的躬身施着禮,那動作可謂是優雅,可落在牧九歌眼裡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南宮翔挑着眉看了他一眼,眼裡全是放肆與冷戾。
原來是他?那個要去北海採藥的男子!他一開口,牧九歌便知道他是誰了!只是她不動聲色,微垂着頭沒有動。
薛子朗卻是一臉恭順的立在那,不卑不亢,任他打量。
“東藥王府的少莊主。”南宮翔看着他,斜着眼挑着眉悠悠的說着,他一直都沒有放開牧九歌,這會一手攬着她的腰,動了動身子,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式,靠在長椅上,“你的人打擾到我用餐了!”
南宮翔說着,眼眸虛瞟過那桌上的飯菜,語氣淡淡,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子朗的人不懂事,衝撞了王爺。”薛子朗輕然的說着,那口氣就像是在說,賤命一條,不足讓王爺動怒。可卻也是在諷刺南宮翔,就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殺了他的人,完全沒有一點貴爲王爺的氣度。
南宮翔怎能聽不出他話裡的隱含意思,這麼些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與他說話,可是眼前這男子,除了身份沒皇家血脈之外,其他一切都是挺優秀的,本是世人都稱讚的一個君子,可惜有了他南宮翔,後又有了鳳生離,阮百里,牧無雙,鳳來襲這些後起之秀,他這個還來不及發光的薛家少莊主便被那些人的光芒給蓋住了。
所以,他對他是從來都不屑的!
再加上東藥王府行事低調,雖然規矩繁多,所以也沒多少人關注這少莊主,可南宮翔做爲鳳生離時關注過。
薛家,不管是財力還是人力,都先起於鳳羚山莊,而在有了鳳生離後,便漸漸的將他們的勢力給收攏起來,不正面與他相交觸。
南宮翔望着他卻是讚歎道,“少莊主大量!”
薛子朗聽了沒有點頭也沒搖頭,卻是反而問道,“今日能有幸遇到翔王,可否能讓子朗在此共飲一杯。”
一直坐在南宮翔懷裡的牧九歌卻是聽了他這話微微地擡了下眼簾,悄悄的掃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他是不懂南宮翔的脾氣還是他東藥王府真的實力很強?所以他本不畏
?
他剛纔諷刺了南宮翔沒胸襟,這會又要與南宮翔共飲?
“本王不喜歡與不喜歡的人相交。”南宮翔淡淡的說着,抱着牧九歌便起身。
薛子朗似乎料到南宮翔會這麼說,他不但沒生氣,反而臉上掛起淡笑,躬身相送,“翔王能大駕子朗的青店,便是子朗的福氣!”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南宮翔似乎沒有聽過這一句話,看也不看薛子朗,攬着牧九歌的腰便往外走去。
在牧九歌走過他身邊時,他卻是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目光落到系在牧九歌腰間的封魔劍上,若有所思。
“等等。”薛子朗手一伸,身影也是往後一退,便攔在了門口。
他語氣不輕不重,就連牧九歌也沒聽出他這話裡的意思來,是攔?還是有話要說?
可看到他目光落到系在自己腰間的劍上時,不由地蹙了蹙眉,這人,莫非認得這劍?
“滾!”南宮翔冷喝一聲,一點也不給這恭敬順從的男子一點面子,擡腳就往他身上踢去。
可薛子朗卻只是往一旁閃了閃,便躲過南宮翔這一腳。
南宮翔自然是看到他目光飄忽着在牧九歌身上掃過,所以這一腳他也是用了五成功力,可沒想到眼前這人卻是這麼的閃開了,這讓他莫名的就升起一股怒火!
他的女人,這小子居然也敢往上瞟眼珠子?
“王爺,子朗只是覺得這位公子,哦不,這應該是位小姐,她很面熟。”薛子朗快速躲過那一腳然後福身道,語氣不快不慢,卻將他想要說的表達出來。
南宮翔那怒意微微一沉,臉上繼而換上那嬌魅的冷笑,拖着略帶豔麗的嗓音道,“哦?那你認爲是哪家小姐呢?”
薛子朗擡了下眼,往牧九歌身上看去,那一眼,雖然是打探,卻帶着一絲靦腆與不好意思,可牧九歌卻總覺得他那眼神古怪,在他要開口說時,牧九歌卻是先開了口。
“少莊主在哪見過我呢?”
隨意輕淡的一問,卻是讓薛子朗眼眸微微一攏,這聲音,不像,可是,卻給了他那種很像的感覺,尤其是那眼神。
見他沒有回話,牧九歌輕淡的看了他一眼,繼而道,“我是牧府四小姐牧九歌,少莊主可要看清楚了,以後可別認錯人了哦!”略帶嬌嗔的口氣,落在南宮翔的耳裡,讓他心更升不悅,可他知道牧九歌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的。
所以他在一旁冷眼旁觀着,沒有說話,眼睛卻是緊緊地盯着薛子朗。
薛子朗聽着牧九歌這麼一說,立馬恍然大悟卻又不好意思的笑道,“原來是牧四小姐!是子朗唐突了!”
是的,他早應該猜到她的身份了,聽說翔王最近身邊有了個女子跟着,那是牧候爺府裡的四小姐,因爲會醫術,所以便讓她跟在他身邊。
他雖這麼說着,可眼光卻是一直瞟着她腰間的配劍,這劍,帶着一股他似曾相識的感覺,可當他想要再去確定時,那感覺又沒有了,這讓他很是懊惱。
“少
莊主如若沒事,還請讓出道來。”牧九歌望着他笑眯眯的說着,可她內心卻是暗罵好狗不擋道,你這人幹什麼的擋着。
“子朗唐突,子朗有一事想請教翔王。”薛子朗說着又是抱拳一躬,但他的眼光卻是從那劍上收回,望着南宮翔。
南宮翔微微地挑了下眉,這薛家少莊主,果然是個難纏的人物。但他卻沒有反對,只是擡了擡眼,示意他問。
薛子朗見他這般爽快,便也不再試探,沉聲問道,“王爺可是剛從北海歸來?”
北海?
牧九歌心一沉,卻沒有表露出來。他問這是爲何?
她可是在路上聽到他是要去北海那邊採藥的,莫非沒采到?
“本王去那種地方做什麼?晦氣!”南宮翔那尊貴的臉上浮起一絲不屑,“況且,本王要去哪,有必要向你這麼個人報備麼?”說到這,他語氣中已是明顯帶了一絲怒氣!
薛子朗自是能感覺到他的怒氣,見到他的怒,他便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他纔不管南宮翔現在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他一會只要去打聽下他的進城方式便能知道他是來自哪要去哪了。
所以,在得到回答後,他便已讓開了身子,不再說話。
出了青樓,牧九歌卻還能感覺到身後被一道目光凝視着,那目光似乎一直都落在她腰間的劍上。
這讓她很是奇怪,一路上想要問南宮翔是爲何,但南宮翔卻是緊攬着她的腰,在她要問話時卻是輕輕地捏了捏,示意她不要開口。
湃城的夜很是熱鬧,街上繁燈許多,叫賣聲也是接連起伏不斷。
“看,這裡也有糖葫蘆!”牧九歌突然手一指,指着路邊一個賣糖葫蘆的欣喜的叫道。
南宮翔也隨着她的叫聲望去,果然,這裡也有賣這東西的。
一想到這個,他便想起她手心裡那道傷,那天他雖然沒有理,但他卻有看到,那裡已上了藥,傷口帶着絲絲殷紅,似在告訴他這傷是怎麼來的。
“快,吃一個!”牧九歌那雀喜的歡呼聲在他耳邊響起,將他遊離着的思緒拉了回來,擡頭便見到她手裡已拿了一串糖葫蘆,正遞到他脣邊。
他微驚,這東西他現在知道該怎麼吃了,可他不喜歡吃酸的,然他眼前卻是一臉的雀喜的盯着他,他能在她眼裡看到那略帶不自然的眼。
“瞧,我先吃一個。”牧九歌見着他沒動,便自己先咬了一個下來。
那豔澤的紅,被夾在那雪白的貝齒中,讓南宮翔不由的動了動脣,他緩緩的俯身,那霸道的身影直朝牧九歌襲去。
站在街角一邊的牧九歌正欣喜的朝着南宮翔遞着糖葫蘆,她知道上次的事她做的不好,可她這次是真的想讓他嚐嚐這外邊的小吃,最主要的是,這是她喜歡吃的!
可她剛一擡頭,便見到那好看的眉眼在朝她靠近,她還沒來得及問他要做什麼,脣齒間的糖葫蘆便被什麼覆上了,等她回過神來時,她才發現南宮翔的額頭已貼到了她的額頭上,往下是那雙充滿了魅笑的鳳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