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文善看了他一眼,壓下心中的不悅,卻不得不依實相告,“現在三弟不知所蹤,而且從黑市找來的官鹽也太少了,雖然與賬簿上記錄的沒出入,但如果讓三弟找到了其他的官鹽,到時他上京隨便一說,再將黑市的事全都推掉,我們今天的所做所爲就是白做了。”
南宮文善分析的很透徹,同是也是他這兩日一直想不通的事,剛聽安定郡王那麼一說,他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圈套中,卻又只能被套着走。
先是沒有從水匪那裡找到官鹽,然後又是黑市驚現官鹽,再到現在,南宮文容卻消失了,他被南宮文容下套了!此時的他腦中浮起這麼一個念頭,驚顫不已,他的這個三弟,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聽大哥這麼一說,似乎是這麼一回事,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南宮文勇立馬附合,他雖然也想事,可這種事他一想就頭疼,所以出現問題他立馬先問南宮文善該怎麼辦。
南宮文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壓下心中所想,皺了下眉道,“你先讓一部份兵馬將黑市給暗中控嚴,不許任何人進出,如若發現三弟的身影,立馬抓起來。”
南宮文勇看了眼他,壓下心中疑惑問,“那大哥你呢?”
“我要帶人去找官鹽的下落,還要去梅縣走一趟,聽說前幾日的私鹽就是梅縣那邊人帶來的。說不定三弟也會在那邊。”南宮文善緩緩的說着,只是最後一句沒有說出來。
他可得給自己也先預留一條退路了。
“那這些鹽該怎麼辦?”南宮文勇指了下擡進去的官鹽問。
南宮文善看着這些不多也不少的官鹽,也有些着急,如若不馬上發放到各地去,那麼事態一定會影響到京城去,到時南華皇治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那麼他好不容易在民間建起來的聲望便毀了。
可如若現在發了,卻又少了,到時問起來,他又該如何說?這事,他得回去好好斟酌一下了。
“這事不急,先容我想想,晚點再來和你商量。”南宮文善安撫着南宮文勇,衣袍一擺,轉身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南宮文勇沒有阻攔,因爲他也發秘信回京了,想必明日便會有消息傳來告訴他該怎麼辦了。
而他現在就是要把南宮文容控制住,然後不讓他去找到其他官鹽的下落,到時就是鐵板定釘也逃不了的了。
南宮文勇雖然魯莽,但頭腦並不簡單,他讓一部份人去嚴控黑市,而他自己則是帶了一部份人去打聽其他官鹽的下落了。
也因爲如此,他便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對話,以至於他過後不久,後悔不已。
而離開蘇城的南宮翔與牧九歌同時也收到了這樣的消息,牧九歌在離開時已用通心術告訴了旭她已離開了蘇城,讓旭時刻盯緊着南宮文容,不能有誤。
起霜與葉知秋一路暗中跟隨,這倆人此時像是極有默契,不在南宮翔與牧九歌面前現身了。
牧九歌與南宮翔共騎一馬,行走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本來是南宮翔
來控馬的,因爲接到秘信,所以坐在前頭的牧發歌便先控馬。
倆人的靠的非常近,南宮翔幾乎是讓她頭直接靠在他的胸膛上的,而他卻微頷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輕的來回磨蹭着。
動作輕呢,讓人看了都會生出柔柔的情愫來。
“南宮文容不見了,你的人知道他在哪嗎?”南宮翔輕聲問着,似乎又與他無關一般。
牧九歌一愣,剛剛旭還用蜂鳥傳來秘信,說他正帶人緊盯着南宮文容了。可南宮翔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是試探她?
她微擡頭,便瞧着他那幽深的眸子裡傳來一股戲謔的淺笑,這廝,果然是在試探她。
她輕嗯了一聲,“我的人正盯着了。”
“那就好,那我現在讓令語去幹別的事。”
南宮翔溫柔的一笑,風情萬種,笑得牧九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南宮翔你想做什麼?”
她現在基本也摸清南宮翔的性子了,只要他這麼一笑,就有人要遭殃了。只是這次會是誰呢?
南宮翔寵溺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蘇城的事你知道了。”
“嗯,知道,那你可猜到我那好大哥會做什麼?”南宮翔輕聲說着,那微涼的話語劃過她的耳畔,帶着一絲嗜血之意在裡面。
牧九歌想了想,眼簾輕垂,南宮翔上次就遇到他們三人設伏,他卻輕鬆的帶過,當沒事一樣,而這次,是他設的局,請君入甕,怕就是要吞噬了那三兄弟的勢力吧!
想到這,她擡了下眼,緩緩道,“你可是爲了消化他們三人的各自勢力?”
南宮翔一手控馬,一手攬着她的腰,頭埋在她脖子間,深嗅着,那喃呢的氣息輕輕的響起,“是啊,朝局已是如此,我要不再行動,怕是就要被他們吃掉了。”
牧九歌沒想到會是這樣,她以爲南宮翔是身不由已才設這麼一個局的,可她這麼聽着他這幽幽的口氣,似乎又不對,是的,是不對,突然間,她警惕起來,“不對,不是他們逼你,而是你在逼他們反,這個局,你在見到我之前就布好了。”
“呵!”南宮翔輕笑,那暖暖溫柔的鼻息打在她的脖子裡,癢癢的,怕癢的牧九歌立馬縮了縮脖子。
“九歌兒,沒想到你對朝局敏感,對施政佈局更是敏感,只那麼一次見面,你便能推出本王對他們佈局已久。”
南宮翔說的輕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間一樣,牧九歌沒有作聲,她沉默着,因爲她知道恨一個人的力量是有多大,更別說曾經的他,在那麼小的時候便受過那麼大的刺激,他如果不爲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的那些兄弟給逼得走上反兄弟的道理,到時反到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也讓自己陷入被動,他這麼做,並沒有錯。
她沉了沉嗓子,輕聲道,“你並沒有錯,身在帝王家,就得天生會殘忍。不然只會成爲魚肉,被他人食之。”
她雖不個惡人,但也明白何爲惡,何爲自保,她從小便被授習成控權之人,權術雖沒弄過,但也還是聽說過,這便是上古安
家被滅族的主要原因,匹夫無罪,懷璧有罪。
她至今都不明白,安家守護的倒底是何。可她卻懂這個道理。南宮翔更是如此。
南宮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讚賞的道,“你倒是看的透徹。”
“你不問問我會怎麼處置他們?”南宮翔看着她又加了一句。
牧九歌回頭,挑眉瞟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才道,“自古要成王者霸業者,不都是用血流成河,白骨成堆來書寫的麼!”
南宮翔一震,輕揉着她的軟腰,皺了皺眉,不悅的道,“你可是女子,怎麼開口閉口就是殺啊殺的呢。”
“王爺,我不否認我的雙手沒有沾過他人的血,但是,與某些人比起來,我這麼一女子手上所沾的血,又算得了什麼!何況,以後你要走的路還會很長,我若不習慣,怎麼伴你左右呢!”
牧九歌挑着眉,不急不緩的說着,可那語氣卻甚是冰涼,這讓南宮翔更是心悅不已。
她,她剛剛說以後要伴他左右!
“就先讓他們三人在蘇城折騰幾日吧,不然這剩下的時光沒人陪着玩,也是無趣的很。”南宮翔幽幽的說着,輕低下頭,微涼的脣在她耳垂邊劃過,如同有一股電流流過,擊得牧九歌身子一緊,後背立馬僵在那。
感受着懷裡人的變化,南宮翔的嘴脣微勾,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臉來。
看來,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原本看到南宮文容躲了起來,會壞了她的計劃,可沒想到她卻是這樣想的,想着他那三個哥哥關起城門內鬥,等到三方俱敗時,他,纔是真正的受益人。她的心思,原來不比他的淺!
剛剛那麼一試探,她的毫不保留的說詞,雖然沒有一句話表明了蘇城的結局是她想看到的,但是,她這般淡定的跟着他,還與他說起朝政,王者霸業,他就能猜到,她這局的意義在哪了!
“此生能得你相伴於左右,又何懼與天下爲敵!”南宮翔緩緩的說着,聲色卻是鏗鏘有力,字字如珠般地敲打在牧九歌心底,震的她心神一動,他?這是在許諾嗎?
牧九歌沉默不語,靜靜的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突然覺得,這麼一生,能有這麼個安穩強壯的地方給她靠,也是種享受!怎麼她以前就不知道呢!
這次出來他們都易了容,用南宮翔的話來說,是不能用南華國人身份進西夏國的。
西夏是個女子爲尊的國家,西夏女帝后宮可以有無數男寵,但男子終身卻只能有一位妻子。
而且對未婚男子的容貌更是在意,男子出門後必須帶面紗,而女子卻不用。
所以,在趕到西夏國附近時,南宮翔見到了阮百里。
阮百里給他們幾人各準備了幾套女裝,牧九歌見到後,立馬忍不住大笑起來,指着南宮翔便道,“你要穿女裝入國麼?”
此時南宮翔的臉也是黑了,冷冷的盯着阮百里那略帶尷尬的臉,沉着嗓子道,“這就是你爲本王做的準備?難道你想要爺穿女裝入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