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終沒能幫她擦乾淚水,可她卻明白,南宮翔對她,是與別人不同的。
可是他此時的態度,冰冷,陰沉,這讓她心底剛升起的柔軟與心疼也漸漸的收了起來,也許那句“你只能是本王的人”,所以纔會讓他剛剛失態了。
牧九歌緩緩的收回剛不由自主伸出去的手,眼裡的暖意漸漸的被冰冷所代替,她剛剛想什麼了?怎麼會認爲南宮翔可憐呢?
“回答本王,是誰讓你這麼傷心落淚了?”南宮翔執拗的問着,眼底裡一片陰霾。
這個女人,居然敢不回他的話!是長膽了麼!
可是,他這般執拗要一個回答又是爲何呢?他的心,爲何會跟着疼起來?
牧九歌盯着他那倔強又堅毅的背影,咬了咬脣,沉聲道,“你。”
什麼?南宮翔似乎沒聽清楚,呼吸一滯,想要再問,可牧九歌不再給他機會,轉身就往住處走去。
牧九歌走的決絕,心底裡卻是泛起一絲苦澀,原來,是她自做多情了。原來,所有的以爲都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是南華皇最寵愛的王爺,他的生活,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牧九歌便能觸碰得了的!
她無力的悲傷着,淚眶中的淚卻是如決堤了的河水,滾滾而下。一路疾馳的她暗暗提醒着自己,“南宮翔,我發誓,我不會再爲你動一分心了,你我,只能是陌路,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雖然我只是你手上的一枚棋子,但我的心不會再被你左右了。”
深吸了口氣的她擡手擦乾臉上的淚,臉上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心底還在疼痛着,她回過身,望向南宮翔,臉上挽起一絲淺淺的笑,“爺,回府吧!”
語氣恭敬卑謙,但卻也透露着無盡的陌生與疏離。
原本還在爲她那一個“你”字而神思的南宮翔一擡頭便撞見她那淺淺而美好的笑,心裡一暖,剛張脣想說點什麼,卻沒想到聽到她那疏離的話,頓時那顆歡喜雀躍着的心又漸漸的陰沉了下去。
他緊緊的凝視着她,眼中平靜的很,最終,他挑眉,冷冷的道,“還是這樣好。”
字字清晰的落到站在前方等着他的牧九歌耳裡,又讓她的心狠狠的疼痛了一下,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你既無情,我便休。
她點頭,沉默算是迴應。只是握着那糖葫蘆的手卻是越來越緊,連手心被竹籤刺破了皮都沒察覺。
南宮翔不悅的挑了下眉,但眼裡的冰冷似是刺骨的寒風,緊緊的盯着她,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挑起他的怒火,讓他失控,可是,這不是自己希望的嗎?
爲何現在證實了,自己的心,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呢?
“哼!”南宮翔盯着她,終是冷哼一聲,衣袖一揮,黑着臉從她身邊不帶任何情緒的走過。
衣袂帶起的風,輕輕的打在她的臉上,她那微垂着的眼一直盯着地面,沒有看他。心,一點一點的沉寂下去。也許她與他之間,就從未有過什麼,所以,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了。
她沉着臉,跟上他
的腳步。
這一天,兩人都沒有說話,回到清鴻樓後,牧九歌便見到旭在等着她,她招呼也沒打,徑自往她住的地方走去。
走在前頭的南宮翔卻是突的停下腳步,側頭盯着她離去的背影,揚了揚眉,卻也沒有吭聲,身子一轉,大步一邁,往外面走去。
回自己院子的牧九歌自然沒有看到南宮翔又出去了,只是回屋後,整個人便變得脫虛起來,腳下一軟,往一旁椅子上坐去。
“小姐?”跟隨着她進來的旭一見這情況,嚇得立馬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一下她,卻最終礙於身份有別,只好又默默的收回手去,緊張的望着她。
“我沒事,就是走累了。”牧九歌擡了下手,示意他別擔心。
是的,她現在不能有事,大仇未報,何來談情說愛,尤其是與南宮翔那樣沒心的人談感情,呵!還真是癡人說夢話了。
想明白後的牧九歌收斂着心神,倒上兩杯茶,又示意讓旭也坐下,沉呤了片刻,緩緩道,“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旭還在擔憂她剛怎麼了,可一見她現在安然無恙的樣子,便也放下心來,冷靜的道,“小姐不用擔心,屬下已讓人全都安排好了,只等那人出手了。”
旭說完又是猶豫了一會,他在辦官鹽的事時,還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有關於圖騰的事。
牧九歌聽後也放下心來,可一見旭那雙眼裡似有些掙扎之色,便忍不住挑眉道,“還有何事?”
旭本不想說,尤其是看到她手心裡那抹刺痛眼的紅,他更是不想說,所以他搖頭,“沒有。”
“你有。”牧九歌身子一傾,逼近他,“你騙不了我,你有。”
“小姐!”旭的心事被她看穿,微惱,頭卻是低的更下,他真的不想說,因爲這事,似乎與眼前事無關,他不想他家小姐再捲入無妄的爭鬥中去。
他也有他的小小心願,他希望血洗仇人後,能帶小姐回安家禁地過好後輩子。
“說吧,還發現了什麼?”牧九歌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會出什麼事,耐着性子輕問。
旭深吸了口氣,搖頭,一口咬定沒別的發現,只是目光不自覺的落到她那受傷的手上,那手上還有一串糖葫蘆,少了一顆。
牧九歌見他執意不說,便也不再追問,當她看到他目光落在她手上時,她才驚覺,自己握着這串糖葫蘆回來了,而她在他眼裡看到了心疼……莫非,是她想多了?
她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糖葫蘆放到桌子上,只是手心裡的血已凝固,鬆手的那一瞬間,疼的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小姐小心,我來。”
旭見到她眼底下的疼痛,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不知從哪掏出一塊手帕,輕輕地替她擦拭着手心裡的血跡,動作輕柔,熟練,似乎經常處理過一樣。
傷口中還夾了一些細小的竹絲,他小心翼翼的挑出來,然後又將她手心裡的血跡擦乾。
牧九歌不習慣外人靠近,她手一縮,傷口撕扯着疼痛着,但她這回忍住了。
“小姐您說過,傷口要及
時處理,不然會感染的。”旭卻像沒有發現一樣,依舊固執的拉過她的手,從衣袖間拿出一些藥膏,打開,就要往她手心裡塗去。
這一句小姐您說過的,立馬讓牧九歌那原本還有些介意的心變得冷靜起來。是的,受了傷,就要及時處理,她以前還是醫生呢,怎麼這會會有男女顧及了,想到這,她脣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這些日子跟在南宮翔的身邊,果然連思想都變得愚笨迂腐了。
她沒有動,安靜的讓旭給她上藥,那藥很好,塗在她手心,冰冰涼涼,手心裡的疼痛感也一絲一絲的減少了。
旭起身,望着牧九歌鄭重的叮囑着,“好了。一會花不語過來,我會交待她給小姐您好好換藥的。”
牧九歌不想小題大作,輕笑着道,“小傷而已。”
但旭卻不這麼認爲,他揚了下眉,不悅的道,“小傷也是傷,小姐這幾日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給屬下去辦吧,屬下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的。”說完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燦爛的笑,示意她不要再與他一個做屬下的爭論了。
見他一臉溫潤且執着,牧九歌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沒用,於是點頭道,“好,這回就依我們旭大首領的。”
牧九歌這般調侃,旭卻是有點不自然,蠕動了下嘴脣,終是沒有說話,微垂了下眼,起身告辭。
“去吧,你們都小心點,別讓他人發現了。”
旭朝她溫暖一笑,“小姐放心,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旭走後,她目光落在那串她還沒有吃的糖葫蘆上,突的眼眸一冷,抓起,狠狠的從窗戶外扔了出去。
房間又恢復了平靜,牧九歌此時也已是平靜下來,她籌謀多時,就是爲等這一刻,想必此時他已寫信到京城了,只是,南華皇那頭深沉不可見底的老狐狸,她還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有些風險怕還是要承擔的。
在南宮文善那邊,此時他正沉着眼,看着京城來的秘信,那是杜皇后給他的,杜皇后只說了一句話,已找到害他母后而死的兇手了,讓他早點結束這邊的事,好回宮與她親自將那賤人拿下。
這讓一向以溫和自居的孝王眼裡戾氣一片片,捏着秘信那張紙的手指青筋暴露,他身後的人更是沉着氣,不敢語。
“來人,把這些東西給我快速的秘送回宮,一定要親自交到我父皇手裡。”南宮文善本還想再等等,等明日南宮文容出手賣鹽後或是等他親自抓到南宮文容賣鹽的證據,再將這些證據一同送到南華皇手裡,可現在,他等不及了。
他身後人是個蒙面的黑衣人,是他培養起來的親信,也是他暗插在南宮文容身邊的細作。這次召回,讓其去送信,可見對他的可信度是有多高。
當他匆匆把密封好的信件交到那蒙面人手裡後,他沒留意那人垂下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記住,一定要親自交到我父皇手中。”南宮文善在他走時又鄭重的交待了一句,“我在這裡等你好消息,快去快回。”
“是!”蒙面人恭敬的快速回應,隨後立馬消息在了他眼中,往出城的方向趕去。
只是,他會將手中的信交給南華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