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微楚的目光落到他嘴角上,那裡正粘着一道黑乎乎的血絲,在他前胸的位置有兩塊同樣顏色的血跡。
伸手拿起一條毛巾想要上前幫他擦擦,又怕驚擾到藍旗,只好靜靜的立到一旁。
“好了。”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藍旗終於說話。他收回雙手,身子就無力的直接靠到了牆上,全身的衣服早就溼透了,顯然是累得夠嗆。
凌微楚急忙扶住百里暮雪,讓他平躺在牀上,又忙着幫他擦拭嘴角上的血。
然後急着對外面道,“宋叔,你進來一下。”
宋大夫聽到她叫自己,便知道藍旗已經逼完了毒。快步進來,直接奔到牀前,就幫百里暮雪把脈。
過了半天,宋叔才長吁一口氣,“藍旗,你也累了,還是先回去歇息。我先給少爺開個補身子的方,毒已經被你全逼出來了。”
藍旗聽到宋叔的確認,明顯鬆了一口氣,神情疲憊的從牀上下來,回房休息去了。
宋叔開好了方子,就帶着一個下人回去取藥。凌微楚見百里暮雪還沒醒,便問,“宋叔,百里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恐怕要睡上幾個時辰。”宋叔回答。
“少爺既然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有什麼事等少爺醒了再說。”外面的管家聽說少爺沒事了,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看了一眼程茹兒,意思是叫她也趕緊迴避。
凌微楚的力氣有多大,他可是親眼所見,連程茹兒都能提起來,兩個人要是再吵起來,程茹兒也就是被打的貨。
程茹兒心裡不願意走,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被心兒拉走。
凌微楚一直在牀邊守到傍晚,百里暮雪才悠悠轉醒。“百里,你怎麼樣?”她擔憂的看着他。他都不知道他前面的樣子,有多嚇人。
“楚楚,那湯是誰給你的?”百里暮雪在昏迷之前就知道雞湯被人下了毒。
但他絕不相信那毒是凌微楚下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百里,這些事情等過幾天再說,還是先把藥喝了。”凌微楚將百里暮雪扶起來讓他靠在牀頭上,又來到外屋,將火爐上煨着的藥端進來。
她端着藥碗一勺一勺的喂着百里暮雪喝,餵了幾勺忽然問他,“百里,苦不苦?要不要拿點蜜棧進來?”
“不苦。”你喂得怎麼會苦?
喂他喝完了藥,凌微楚又扶着他躺下,道,“你先睡一會,一會我叫你起來吃晚飯。”
百里暮雪看了一眼天色,才知道已經這麼晚了。催促她道,“楚楚,我剛喝了藥不餓,你快去吃飯吧!”
“我也不餓,一會陪你一起吃。”凌微楚拿了醫書坐在一旁,做出看書的樣子。
其實她現在根本沒心情看,程茹兒竟然敢對百里下毒,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她不是一直愛他看得要死要活嗎?怎麼下毒的時候反倒一點也不留情。
百里暮雪虛弱的看了凌微楚幾眼,還是閉上眼睛睡去。他睡了一個時辰,凌微楚才叫醒他,又喂他喝了一碗粥才讓他躺下接着睡。
“小姐,你去少爺房裡睡吧!我在這守着少爺。”藍旗休息了幾個時辰,覺得全身都好多了,過來替換凌微楚。
“不用了,我也不困,倒是藍旗你今日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看看醫書,一會也就天亮了。”凌微楚知道就算自己出去了也一定睡不着。
藍旗看了她幾秒,道,“那小姐要是有什麼事,就喊我一聲,我就在外面。”
第二日天亮後,凌微楚纔剛剛把藥端進來,還沒等喂百里暮雪,就聽到外面有人在鬧。
“藍旗怎麼了這是?”凌微楚的聲音有些冰冷,這些人難道不知道百里需要安靜嗎?
“我去看看。”外面傳來藍旗的聲音。藍旗出去後,外面很快就沒了聲音。
凌微楚扶起百里暮雪,慢慢的喂他喝藥,一碗藥喝完,她又喂她喝了點粥。剛要扶他躺下休息,就聽外面又傳來了吵鬧聲。
“楚楚,去看看。”百里暮雪已經聽出外面的人是程茹兒。
凌微楚來到外面,就看到程茹兒正憤怒的和藍旗爭論。“藍旗,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我回去就告訴嬸嬸和叔叔,讓他們把你趕出百里城。”
藍旗的手一揚,程茹兒冷笑着道,“怎麼?依仗着自己會點穴,解了還想再點啊?除非你一直點着我,要不然就給我滾開,別攔着我進去。”
藍旗的臉氣得一陣白一陣紅的,感情剛纔他出來後外面沒了聲,是他點了程茹兒的啞穴。
“小姐,少爺需要安心靜養,你還是先回去,等過幾日少爺好了再來看他。”藍旗眼中冒着怒火,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無恥,她以爲他也和大家一樣被她蒙在谷裡嗎?
“是那個女人給暮雪哥哥下了毒,還都能進去看他,我爲什麼就不能?你是怎麼做奴才的,讓那樣一個心思歹毒的女人靠進暮雪哥哥,小心嬸嬸以後不饒你。”程茹兒一推藍旗就要向裡走。
凌微楚見她如此囂張,走到她身前,啪的就打了她一耳光,“程茹兒,你自己做了壞事竟然都不敢承認,真讓我看不起你。”
程茹兒被她打得一懵,好半天才想起來捂臉,“你,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打我?”
“我不是東西,但我確實打了你。”凌微楚眸中森寒,對着程茹兒揮了揮手,滿意的看着她後退了一步。
程茹兒忽然像瘋了一樣,回頭大叫着,“去把管家給我叫來,就是這個女人下毒害暮雪哥哥的,讓管家把她趕出映柳山莊。”
下人們一聽程茹兒的話,立馬將懷疑的目光落到凌微楚身上。紛紛替少爺感到挽惜,少爺可是對她不是一星半點的好。
她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見下人們沒人去叫管家,程茹兒一指旁邊的心兒道,“心兒你去,快點把管家給我叫來。”
心兒哆嗦了一下,卻不敢不去。
很快管家連跑帶巔的被心兒叫來,他對着程茹兒一邊行禮一邊問,“小姐,你喊奴才來有什麼事?”
程茹兒目中帶淚,痛心疾首的看向凌微楚,對管家道,“我已經問過莊上的下人,昨天根本沒有一個人燉過雞湯,而雞湯又是她拿去給暮雪哥哥喝的,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就是她想要毒死暮雪哥哥嗎?”
管家猶豫不定的看向藍旗,就聽程茹兒又道,“管家,馬上把這個女人趕出去。”
凌微楚本來不想和她一樣吵吵鬧鬧,可程茹兒竟然敢栽贓給她,她實在不能忍下這口氣。
冷聲道,“程茹兒,我凌微楚沒做過的事,死都不會承認。我今天就當着大家的面再說一次,那雞湯是你昨天在柳絮院外託我給百里拿進來的。你說你用親手下的藥毒倒了你的暮雪哥哥,還害他差點死去,你能安心嗎?”
程茹兒臉色一白,用顫抖的手指着凌微楚,“你胡說,那雞湯根本不是我拿來的。”
“小姐,你別在這裡鬧了,少爺還沒好。”藍旗隱忍着心中的怒氣,手背上的青筋根根似要蹦出來一般明顯。
“藍旗,這個女人差點毒死了暮雪哥哥。”程茹兒一臉失望的看向藍旗,悲慼戚的樣子讓人無法不相信她說的話。
凌微楚想到了還在房裡的百里暮雪,不屑地看了一眼程茹兒,“我今天沒空和你說這些,限你馬上滾出柳絮院。”
程茹兒被她一罵,脾氣也上來了,推了一下藍旗就向裡闖。凌微楚不想她進去吵到百里暮雪,伸手去抓她,卻被藍旗攔住。
“小姐,你進去看着少爺,外面交給我。”藍旗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
凌微楚瞪了一眼程茹兒,回頭向裡走去。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暮雪哥哥對你那麼好,你卻下毒來害她,你還有臉去照顧暮雪哥哥,你給你滾!”程茹兒手被藍旗架住,嘴上卻不消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