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等三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關於比賽發揮的情況。
江寒淡定地旁聽着，偶爾一兩句話，往往命中要害。
老高聽了一會兒，一擺手：“行了，過去的事情還說那麼多幹啥？趕緊解決了吃飯問題，然後找個地方好好放鬆、放鬆。”
賀紋章掃了一眼場中，提議說：“中午咱們不如去吃食堂吧？”
組委會有提供三餐，但費用需要自理。
好處就是貨真價實、非常便宜，而且去了就能吃，不會浪費太多時間，但味道就沒法奢求了。
其他人都無異議，江寒也沒多說什麼。
他一向不太重視口腹享受，吃得好點固然不錯，差一點也無所謂。
很快到了食堂，打好了飯菜開吃。
食堂裡到處都是參賽的選手，還有他們的帶隊教師，偶爾也能看到一些陪同的父母。
最常見的話題，就是今天發揮的怎麼樣，估算能夠得多少分。
叫苦連天的比例最大，少數人稍有把握，但也難免忐忑，能像江寒這麼淡定的，可以說屈指可數。
一頓飯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吃完，隨後衆人一起出門，來到附近一個規模普普通通的桌球室。
老實講，江寒並不怎麼擅長玩這個，但既然都跟來了，多少也要玩上幾把。
好在這些人裡，除了賀紋章和老高水平還過得去，其他人都在伯仲之間，誰也不用笑話誰。
這裡收費相當平民，斯諾克5元一局，15球2元一局，不限杆數和時長。
他們玩的是松江規則，和一般的搶8稍微有點不同。
擺好球后，先分球。
從三角陣列中，將最外側兩個角上的球，分別擺在陣列兩側一尺多遠的位置。
先開球的人，不可以直接炸球，必須選擇兩個分球中的一個，進行擊打。
一旦選定，一局內不能再換花色。
每次擊球前，必須指明要擊打的球，以及目標袋。
並且必須指明目標球的運行路線，瞎蒙進去不算。
允許借力，也允許用自己的球做“墊子”，間接擊打目標球，但白球不能先碰到對方的球。
其他的規則跟普通的搶8差不多。
場子裡一共5座15球的球檯，賀紋章和高俊德多年未見，一言不合就要好好切磋一下，於是“霸佔”了其中一臺。
另三臺有別的顧客在玩。
江寒、熊磊、朱達昌、李山河，四個人承包了一個球檯，約好誰輸誰下，輪流上場。
李山河和熊磊首先上場，還沒開球，就開始各自吹噓起來。
這兩天他們混得比較熟，互相開起玩笑、打起嘴仗來，也比較自然。
結果他們兩個一通大言不慚之後，上場剛打了幾桿，江寒和朱達昌就發現，原來這是一場菜雞互啄。
這也正常，平時學習都那麼忙，平時還要訓練NOIP，哪來的時間玩這些？
能打哪兒指哪兒，就算不錯了……
這一局足足打了五分鐘，三十多個回合，最後才分出了勝負。
熊磊運氣不錯，好幾個球都在口袋邊緣，僥倖贏下了第一局。
擺球的小哥早就在頻頻關注這一臺，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出手，都有點無言以對了。
這時見勝負已分，連忙過來將球擺好，然後分球。
第2局，朱達昌上陣，結果自己的時候沒打進幾個，竟幫熊磊“代勞”了，輸得無比憋屈。
熊磊連下兩城，就有點壓不住得意了。
江寒選了個比較沉的球杆，上去替下了朱達昌。
“大神，別看你學習好、編程無敵，女朋友又好看，談到打檯球，你可就不一定是我的對手了……”熊磊二話不說，先來一頓語言挑釁。
貌似口無遮攔，其實是一種心理戰術，不管誰強誰弱，先在氣勢上站穩了上風再說。
江寒淡淡一笑，心理戰術？
咱也會！
只見他一臉平靜地說：“那可不見得，我幾何、物理成績都還過得去，至少球路算得應該比你準些？”
一連旁觀了兩局，他早就看明白了，大家的水平半斤八兩，誰都沒有絕對的優勢。
自己以前的確很少玩檯球，水平並不比熊磊強多少。
只能說：有機會，看發揮。
“大神先開球吧。”熊磊拄着球杆，故作大方地擺了擺手。
江寒繞着球檯走了半圈，觀察了一下球的分佈，呵呵一笑，然後搖了搖頭：“初次交手，我也不欺負你，你開吧。”
誰開其實無所謂，開局第一個球，是個超長距離的底袋球。
以熊磊上兩局展現的水平，開球就能進袋的機率，最多十分之一。
江寒自己估計，大約也是這個水平，說不定還要略微遜色一點點……
熊磊拿着球杆瞄了半天，然後大力將母球打出。
母球很準確地命中了分出去的半球，然後，該半球在衝向底袋的過程中，不出意外地跑偏了，吃了兩庫後，停在了中袋袋口。
熊磊開球失敗，輪到江寒出手。
江寒繞到白球附近，仔細觀察了一下球陣，淡定地報洞：“10號中袋，13號底袋。”
然後選擇了球陣中的9號全色球，悍然出手。
“轟”！
超級大力的一次擊打，三角形的球陣瞬間炸開，十幾個球四下裡亂飛。
“噗通”、“噗通”兩聲，10號、13號兩個全球，應聲入袋，還有一個半球在中袋袋口裡逛蕩了兩下，彈了出來。
“臥槽！”熊磊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麼猛的嗎？”李山河喃喃自語。
“厲害，不愧是學霸……”朱達昌也差點兒看傻了。
江寒嘿嘿一笑，然後不動聲色地尋找第三個目標。
事實上，剛纔這兩個進球，跟他的技術基本上沒啥太大關係。
擺臺的小哥看他們水平一般，所以暗暗幫忙了。
擺球的時候，擺出了三個以上的自然球，只要炸球就必然至少進一個。
至於進袋的是哪一個，只看炸球選哪個角度。
江寒正是觀察出了這一點，這才大大方方地，主動放棄了開球。
很簡單，開球只能打分出去的球，他也沒什麼把握，還不如賭熊磊開球不進，然後自己趁機偷個雞……
江寒很快選好了第三個球，報洞後，找好了角度，又瞄了半天，才穩穩當當地出杆。
姿態相當標準，氣勢沉穩，神情淡定，力度適中。
光看表面，就彷彿丁俊暉附體。
然後只聽“呲溜”一聲，母球只滾出去不到半米，就停了下來。
——江寒滑槍了。
其他三人一起爆笑。
江寒盯了眼母球，面無表情地退了開去。
沒辦法，實在是太久沒打，手有點生了。
接下來，輪到熊磊表演。
他找了一個距離底袋最近的球，一杆擊出。
這次他發揮得不錯，直接將目標球打進了袋中。
但接下來，母球的位置不太好，他覺得沒啥機會，於是瞎蒙了一杆，交出了球權。
接下來，兩人盡展所能。
只見場上你來我往，你追我趕，你方唱罷我登場……
不一會兒，就是五六個回合過去。
戰績也是相當的令人驚訝，每人都在原來的基礎上，居然又打進了……0個球。
高俊德剛打完一局，過來看了兩眼，頓時有點忍俊不禁。
老闆在這幾個小傢伙身上，看來是賺不到什麼錢了……
江寒和熊磊繼續拼搏。
江寒雖然開局不錯，領先了一個球，但後面發揮有點欠佳，慢慢的，球檯上局勢就逆轉了。
熊磊的半球只剩下2個，而他的全球還有4個。
再次輪到江寒擊球。
“哈哈，這個球你要是也能打進，我就……”熊磊開始作死。
江寒呵呵一笑：“別價，球挺貴的，你敢吃，老闆還捨不得呢。”
然後氣定神閒地，一邊觀察球檯，一邊唸唸有詞。
熊磊仔細一聽，卻是什麼：“sin2α等於2倍tanα比上……”
還有什麼：“速度v對路程s求導，再對路徑做積分，根據xxx定理……”
不僅是熊磊，連觀戰的李山河和朱達昌兩人，都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玩個檯球而已，也能用得上三角函數裡的倍角公式，還有微積分嗎？
真學霸的畫風，都是這麼清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