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進入正題。
“你那個寫字機器人，我們廠有點興趣，我這次來，就是想考察一下這個東西，看能不能投產，再來就是談談合作的事情。”
張建泰表明來意後，就邊喝茶，邊暗暗觀察江寒的反應。
“哦？不知您打算怎麼合作？”江寒很直接。
張建泰喝了口茶，略微沉吟了一下，說：“視頻我看了，東西有點意思，可以試一下當文具推出。
至於技術方面……得有能投產的設計圖和技術參數才行，不知道……”
江寒爽快地一點頭：“有。”
說完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裡，取出幾張紙，遞了過去。
這是從《超簡易繪圖儀設計圖及生產流程》中整理出來的資料，內容和申請專利時的那份差不多。
簡要說明了設計思路和生產流程，以及一些主要的技術參數。
張建泰只掃了一眼，就不由得心裡一凜。
這份資料可不簡單。
即滿足了商業談判的需要，又並沒泄漏太多技術方面的細節。
而且，剛剛張校長那個電話，明明沒漏半點口風，可這小子卻直接帶來了資料……
總不會每次出門都隨身帶着吧？
這麼料事如神的嗎？
看來，自己之前有點小看他了，這個少年不簡單……
張建泰不動聲色地審視了一眼江寒，暗中調整了一下心態，隨後仔細看起資料來。
江寒耐心喝茶等待。
張建泰看完資料，確定這份設計值得購買之後，就擡起了頭。
“專利下來了嗎？”
江寒點頭：“號有了，證書在路上。”
張建泰沉吟了一下：“我先表個態：東西還可以，我個人比較傾向於促成合作。
不過，還有幾個問題必須解決。
一個是要針對現有的生產線，進行一番調整，總不能爲了一個產品，定製一套流水線吧?
再一個，成本還是得進一步控制，你比如這個單片機，沒必要型號這麼高嘛……”
接下來，他又東扯西拉了一大篇。
暗示來暗示去，核心意思很明確：總之，交易有可能達成，但你的期望值別太高，開價不要太離譜。
江寒只是默默聽着，沒發表任何意見。
張建泰在長篇大論之後，終於提到了核心問題。
“至於設計費，我們可以給這個數。”
張建泰說着，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
江寒瞥了眼：“五十萬？”
“……”
張建泰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一口雨前龍井都差點噴出來。
五十萬！
你怎麼不去搶！？
“獨家授權，五千。”張建泰索性明說。
這回輪到江寒無語。
這是把誰當小孩子糊弄呢？
感情我這玩意，就值一首《琵琶行》？起碼那首歌自己還保留着演唱權呢……
“少了點。”江寒搖搖頭，表示這點錢根本打動不了自己。
張建泰察言觀色，笑了笑：“江寒同學別急，這只是對你創意的獎勵，後續投產後，東西賣出去了，你還可以分享收益。”
“分成?”江寒點了點頭，這個可以有，“多少？”
張建泰笑眯眯地看着江寒：“那要看能賺多少了，我們賺得多，你自然能分到的越多。”
“您直接說個數吧。”江寒不想兜圈子。
“3%！怎麼樣？”張建泰一副慷慨解囊的樣子，“稅後利潤的3%。”
江寒現出深思之色，心中卻不禁冷笑。
純利，還稅後……
這是打算蒙誰呢？
這種坑自己如果也會一腳踩進去，那重生之前就白混了那麼多年了。
利潤這玩意，賺多賺少，還不是對方一句話的事情？
就算答應給自己一半的利潤，也得拿得到手才行。
不過，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還是有必要的。
如此，等下跟夏如虹談判，才能更加心裡有數……
張建泰卻有些誤會了，以爲江寒有些動搖，臉上笑容更盛。
“3%可一點也不少，我們廠子裡的技術骨幹，辛苦幾年搞出來的設計，如果有幸被採納，一般獎勵純利潤的1%，也就頂天了。”
江寒笑了笑，反問了一句：“這麼說，您這還算優待我了？”
老張不厚道啊，這是明目張膽的偷換概念。
員工和合作者能是一回事嗎？
再說，貴廠的員工要是搞得出來，你還會來這裡跟我囉嗦？
所以江寒剛纔這句話，明顯帶着一點嘲諷。
張建泰卻只當聽不懂，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我們廠子每賺100萬，你至少就能分3萬！
3萬啊，上個大學都差不了多少了。
再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邊有一整個廠子，有多少人要養活？有多少設備要養護？多少廠房要維護……
如果我們能賺1000萬，你再算算你能分到多少？如果是5000萬呢？”
江寒越聽越好笑，強忍着沒笑出來，一本正經地問了句：“那你們要是賠了呢？”
張建泰一張老臉頓時憋得通紅，對着張副校長一挑眉。
意思是：你聽聽、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張慶國無辜地聳了下肩，然後低頭喝茶。
張建泰：“……”
好特麼氣啊！
老的滑溜也就算了，小的怎麼也這麼鬼精鬼精的呢？
這年頭，人心不古啊……
張建泰鬱悶了半天，才問江寒：“那你的意思？”
江寒平靜一笑：“其實你們找錯人了，我還不滿18歲，不具有完全民事行爲能力，您得和我父親談。”
對方報價太沒誠意，總想着抓自己的冤大頭，江寒就沒興趣談了。
張建泰見招拆招：“滿16歲就有部分民事行爲能力了，再說，這不是還有學校的領導麼，他在一邊監護着，不能讓你吃虧。”
張慶國想說什麼，但想了想，決定還是再觀望一下。
說真的，他還真有點好奇。
面對這種“大”場面，以及大額金錢的誘惑，江寒到底會有怎樣的表現？
就先看着好了，如果這小子真被人家給蒙了，自己再插手也不遲……
張建泰其實找過老江了。
但老江太油，不好對付。
張建泰磨了他好幾個小時，任他說得天花亂墜，老江半點不鬆口。
後來老江被他煩得受不了，就推脫說，江寒纔是第一權利人。
於是張建泰還真的就來找江寒了。
本來他還覺得，一個高中生而已，就算再怎麼聰明，畢竟年齡、見識都在那裡了。
怎麼也要比社會老油條好對付些吧？
就算是智商極高的超級技術天才，有時也會在某些方面格外幼稚，這都是有無數先例的。
可沒想到……
張建泰沉思良久，才決定實話實說：“我們找過你父親，他說這件事完全由你做主。”
江寒就笑了：“哦？那我先說個價，您考慮一下？”
張總攤了攤右手，意思是：說來聽聽。
江寒也不猶豫：“每生產一臺，給我100元RMB，不管你們賣出去多少，也不管你們一臺賣多少錢。”
張建泰瞬間臉色紅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