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越來越喜歡和他窩在他的一室一廳裡,自在舒適。
鬱子青寵得她連水都不讓她碰,即使是洗碗他也洗出了慵懶的法式優雅風。
慢條斯理用紙巾擦他那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再衝她輕笑;
彎腰打開VD,放上碟片,回到沙發裡伸出手臂把安顏攏在自己懷裡,低頭看着她就像在看小孩。
安顏心裡就犯嘀咕,這傢伙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貴族氣息是與生俱來的嗎?
前世他再闖入她的生活是2001年,當時他已經二十五歲,氣質還沒現在這麼貴族呢!
如果要說對比的話,他現在的氣質應該與2021年的差不多。
看在自己比他多活一世的份上,她眯起眼擡頭,目光慈祥地看他,柔聲勸道:“師哥,你每天太過沉思了,應該要像年輕人活潑一點。”
鬱子青就想笑:“顏顏,你比我小……”得多。
安顏想在他身上找點小奶狗的味道,無奈,還真沒有。
她凝視着他深沉的墨瞳,真的像小說裡寫的那樣:眼底有星辰大海,輕嘆了口氣,唉,其實我比你老。
“嘆什麼氣?”鬱子青勾起她的下巴,“是嫌我老嗎?”
安顏把頭伏在他胸前,雙腿縮在沙發上:“恰恰相反,嫌你太年輕了。”
“哈哈!”鬱子青最近因爲範深突然變聰明,對原有計劃稍微費了點心。
不過還是感覺到比預計的輕鬆,“顏顏,最近找杜建元了?”
安顏沒想過瞞他:“嗯!他現在看到我就怕得要死。主要還是怕我後面的人,嘿嘿。”
“你後面的人?我嗎?嗯?”鬱子青目光微沉,“顏顏,傳單上的那些內容你從哪裡知道的?”
安顏隨口說道:“瞎編的!”
“這也能編出來?”
“以前地主不都這麼幹嘛?”她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鬱子青笑:“所以你在打地主嗎?”
“我打擊他成爲地主的夢而已!”安顏一本正經,“師哥,原來你也會用社會上那套手段?”
鬱子青挑挑眉:“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擇手段嗎?我可沒說過我是正人君子。”
安顏否認:“我就是覺得你好像黑白通吃。”
鬱子青沒說話,只在心裡說:只有你,我通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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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各種變數,寧中製藥在範正平的提倡和多數員工的反對聲中提前開了收購意向會。
正如安顏意料中的那樣,範深也想收購寧中製藥廠。
而且他拋出的方案和鬱子青的方案几乎一模一樣。
這個年代改制沒有案例可循,都是摸着石頭下河,既沒有統一的法制依據,更加沒有必要的監管制度。
前世鬱子青提出的方案相對來說比較成熟,也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吃飯的時候,食堂裡有人小聲地議論。
“老百姓和老闆哪裡較量得過去?天下老闆都是一樣的,他們連方案都差不多。”
“我聽說姓範的那家和廠家有勾結的。”
“不像吧?我聽說今天廠方代表的方案和他的不太一樣。”
“反正都是傳出來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都說要讓我們保密,結果溝通會一開,全傳開了。”
“等着看吧,哼,我有親戚在寧中上班。他說工人們在鬧,如果買斷費太少,他們就要搞事情。”
安顏在食堂看了一圈,沒有找到趙華宇。她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細細回想前世範深收購六藥時的方案。
2001年,全國各地改制方案多得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他當時用的就是引資量化。
她想得出神,完全沒注意陽志海端着碗在她旁邊坐下。
“小安,改制的聲音傳得沸沸揚揚,你不參與太可惜了。”
安顏把一口飯菜吐在桌邊的垃圾桶裡:“那個,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對於這種人物,她覺得越回答,他就會越停不下來,不如反問他,反問到他沒問題爲止。
“沒什麼事,就是和你討論一下。”陽志海盯着她細長白晳的天鵝頸,默默嚥下一口飯。
“你覺得我是你合適的討論對象嗎?”又是一個反問句。
陽志海訕笑:“我覺得很合適。”他屁股一挪離安顏坐得更近了些。
“ 你可以不要和我坐得這麼近嗎?”安顏提高聲音問。
食堂裡所有的的同事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安顏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很多人心裡暗藏着看把戲的心理,工作太累了,生活太苦了,瓜瓜吃起來。
陽志海惱怒得扔下筷子:“安顏同志,你這樣和男同志講話太沒有分寸了吧?”
“是嗎?陽志海,我和你不是一個辦公室的。你打了飯坐在我旁邊,是不是也有失分寸?我和你很熟嗎?還是你別有用心?”
安顏?沒結婚的姑娘這樣說話,這是不想要顏面啦?
公司裡同事們和她相處都不錯,有位同事走上前勸她:“安顏,走走走,吃好了就回辦公室去吧!”
她拂開同事的手,她知道一般來說,在爭論中被勸慰的一方是弱者。而且她今天一走,陽志海就會把髒水潑到她身上。
“對了,請問你夫人知道你在東縣做的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很樂意爲你代傳。”
陽志海與沈歌雲的事全公司皆知,舊事重提讓很多人又回憶起沈歌雲被開除時的慘狀。
確實不太公平呀,他沒有實質性的損失,人家小姑娘卻連工作都沒有了。
就這樣了還不收手,想對安顏不懷好意。
這貨還主管業務,哇靠,會不會藉手裡的權力行那不義的啪啪之事?
陽志海臉色青紅相間氣得罵道:“安顏,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我和你討論下工作都能被你想歪,你以爲你是朵花,什麼人都能看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