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歆蹙了下眉,寫了一張字條遞給客人:她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替她給您道歉,還請您看在我們是啞巴,可憐的份兒上,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
客人笑了笑,舉起一瓶啤酒:“想讓我就此罷休也行,喝了它。”
郝歆看着酒瓶就發愁,這些人怎麼動不動就是喝酒!
不過,這裡是酒吧,來這兒的人肯定都是來喝酒的啊!
就在郝歆痛苦糾結的時候,娟子接過酒瓶對着瓶口一口乾了瓶子裡的酒。
郝歆看得一陣心驚,有些擔心娟子會喝醉。
可一瓶酒下肚,娟子就好似沒事人一樣,她在紙條上繼續寫道:對不起,我錯了,請您原諒我。
客人看着她歪歪扭扭的字,和那一瓶已經見底的啤酒瓶,擺了擺手:“得了得了,下次小心點。”
兩人有驚無險的被赦免,郝歆拉着娟子穿過長廊走出後門。
在後門的窄巷子裡,郝歆用手語道:你還好吧?用不用把酒都吐出來?
娟子用手語回道:放心,我爸別的有點沒傳給我,就傳給我了這酒量,一瓶啤酒不是事。
郝歆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真的沒事?
娟子笑道:沒事!我從小就經常陪我爸喝酒,不說千杯不醉,也差不了太多。
郝歆心頭又是一酸,不知道娟子從小都過着些什麼日子。
這件事算是將郝歆和娟子的關係徹底拉近了,不過也讓酒吧經理知道了娟子的酒量。
後來,娟子開始屢屢被叫進包間裡陪客人喝酒。
郝歆看着娟子如此,心裡又開始擔憂。
終於她找到一個機會,將娟子堵在了衛生間門口,她拉着娟子問道:你還年輕,不應該陪客人喝酒,就算你酒量好,也不能這麼墮落!
娟子苦笑了一下:我能怎麼辦?那些客人們出手大方,幾杯酒就能多掙幾百塊,比我端盤子要好多了。
郝歆眉心一緊,沒想到娟子會這麼自甘墮落,又道: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女孩子要自愛!
娟子笑了一下,不以爲意道:你有人可以倚靠,我只能靠自己,和你不同。
郝歆頓時明白,她指的是尚司軼,隨即道: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有我們。
娟子擺擺手:在這裡我們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她就離開了衛生間,又回到了包間裡。
就在郝歆還在爲娟子擔心的時候,黑子和付總他們又來了,郝歆再一次被叫到了二層包間,正巧娟子看着郝歆上了二層的包間,嘴角掛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在她看來,郝歆就是假裝清高,等被這裡同化了,最終還不是和她一樣。
郝歆並不知道娟子的想法,直接來到那個包間。
一進門,付總就格外的熱絡,“來,張璇,這邊坐。今天正好我拿來了海鮮,一起吃。”
郝歆擺擺手,用便籤紙寫道:謝謝您的好意,我海鮮過敏,吃不了。
見狀,付總看向黑子:“黑老闆,這怎麼回事?”
黑子也冷着臉看向郝歆,郝歆用手語比劃道:我是過敏體質,很多東西都過敏,過敏嚴重,上次就差點出事。
黑子也無可奈何,對付總道:“這丫頭沒口福,我們吃!不用管她。”
郝歆用便籤紙寫道:付總,爲了表示歉意,今天再給您拉一首《D大調協奏曲》。
這是郝歆第一次給付總示好,付總頓時心裡一喜,笑道:“好好好,這個曲子我愛聽。”
隨後郝歆退後幾步,給付總拉了一曲,付總根本聽不懂,可是卻一副很陶醉的模樣:“好好好,這曲子真好聽,吃起這海鮮都覺得更美味了。”
郝歆不動聲色,隨即又接連給付總拉了幾首曲子。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不停的拉曲子,才能給付總少佔便宜的機會。
又是五首曲子結束,付總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來,坐下歇會兒,一直站着怪累了的。”
郝歆輕嘆一聲,看來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她皺着眉坐了過去,就在這時,外面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不斷有東西被打碎,還有人的咒罵聲。
郝歆眉心一緊,轉身對黑子比劃道:老闆,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等黑子指示,她就趁機跑了出去。
她剛剛走出門,就看到娟子從自己面前跑過去,她衣襟凌亂,頭髮也披散着,眼睛紅腫,臉上一塊又一塊的淤青,嘴角還掛着血。
她一邊跑,一邊將走廊的陳列的那些擺件抓起來向後扔去,後面追她的除了服務生,還有一個同樣衣襟凌亂的胖子。
那胖子頭上僅剩的幾捋頭髮肆意的垂在額前,襯衫一半塞在褲子裡,一半垂在外面,腰帶也是半扣半散的樣子。
最爲滑稽的就是他那張豬頭一樣的臉上,有幾道子抓痕還掛着血絲,很不給面子的橫在臉上。
他的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你個臭啞巴,敢給老子還手?看老子不給你好看!給臉不要臉,真是活膩歪了……”
郝歆見狀,也向娟子的方向追了過去,不管怎樣,她也不想看到娟子出事。
娟子跑到盡頭,已經無路可跑了,她只能爬上窗戶,對着身後的胖子用手語道:你不許再過來了,不然我就跳下去。
胖子哪兒看得懂娟子的手語,依舊向她的方向跑去。
郝歆一把拉住了他,制止了他繼續前行。
後面的服務生對胖子解釋道:“她說你再過去就跳下去。”
胖子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冷哼一聲:“臭丫頭,你威脅誰啊!有種你就給老子跳,誰不跳誰就是孫子。”
娟子其實就是嚇唬胖子的,豈料胖子完全不吃這一套,這下將她被將在了這裡,她是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這裡雖然只是二層,可是這酒吧的建築不同於普通的樓層,房高要比一般的房子高很多,娟子蹲在窗臺上也是真的害怕。
這跳下去就算摔不死,萬一摔個半殘也不好啊!
她還那麼年輕,已經是個啞巴了,如果再是個瘸子,將來更沒有活路了。
就在她糾結的間隙,胖子又叫囂起來:“你倒是跳呀!別以爲老子看不出,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