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歆看着蠟燭,默了半許,直到看着尚司軼將一根一根蠟燭都拿掉,才緩緩開口:“希望早日掙夠錢,讓爸爸媽媽回來,不在外面受苦。”
郝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陣心酸,尚司軼更是想要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可惜礙於林曉幾人在場,只能忍了。
林曉倒是一把將郝歆抱進懷裡,輕輕撫着她的背:“歆姐,我們都會陪着你等來這一天的。”
這一晚,幾個人坐在一起說了很多話,小時候的事情,對未來的幻想,以及現在的種種。
郝歆再一次成功的一杯倒,將自己喝醉了。
林曉有些半醉,董宇陽送她回家,歐陽言和夏天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尚司軼將郝歆抱到牀上,爲她蓋好被子,撫開她擋住眼睛的劉海,輕聲道:“我的女孩,生日快樂!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
週末兩天,郝歆一天去了賴敬呈和方書藝家,一天在家寫程序,很快就又回了基地去上學。
再回到基地,已經是十二月,天氣進入到嚴冬,每天的生活都是緊湊的,除了白天上學,到晚上郝歆還要寫幾個小時的程序。
每天的睡眠都不足,讓她的身體狀況也急劇下降,這天體育課上郝歆就突然暈倒了。
尚司軼趕忙跑過去,抱起郝歆的一刻才發現她的身體滾燙,不由得蹙緊了眉梢。
野離讓他趕快將人送到醫務室,尚司軼自然也不敢耽擱,他比誰都着急。
醫生給郝歆一量體溫,高燒已經燒到了41℃,尚司軼急壞了,醫生也有些後怕,生怕在小小的醫務室裡耽擱了病情,又叫了車將郝歆送去了市中心醫院。
幾經折騰,郝歆都沒有清醒的跡象,這下嚇壞了尚司軼。
“醫生,她沒事吧?怎麼都不醒?”尚司軼拉着醫生追問,醫生搖着頭走開了。
尚司軼更怕了,這搖頭是什麼意思?不會是人不行了吧?
尚司軼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他趕忙拿出手機撥了司宛芸的電話:“媽,您是不是認識很多專家?快來救救郝歆。”
司宛芸一懵:“歆歆怎麼了?”
兒子長這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慌張的樣子,不禁也開始跟着緊張。
尚司軼說不清楚,因爲醫生也沒說。
“我也不知道,她上課時突然就昏倒了,發燒41℃,一直昏迷不醒,醫生都對我直搖頭。”
聽到這裡司宛芸更慌了:“好,你別急,我馬上找人,你在醫院裡等我。”
司宛芸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就看到自己一向英俊瀟灑的兒子,這一刻頹廢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兒子,怎麼樣了?”司宛芸伸手覆在尚司軼的肩頭。
尚司軼擡頭看向司宛芸,眼眶都是紅的,“不知道,醫生一直沒出來。”
不一會兒院長步履匆匆的趕來,看到司宛芸禮貌的問好:“夫人,您說的病人在哪兒?”
司宛芸看向尚司軼,尚司軼指了指急診室,院長安撫性的說道:“您先別急,我這就去看看情況。”
過了一會兒,院長終於出來了,他嘆息一聲:“夫人,您……還是做好心理準備,病人情況實在太嚴重,我們的醫生都在全力搶救,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很抱歉了。”
尚司軼一聽就急了:“什麼叫做好心理準備?什麼叫做真的不行?你們的人到底有沒有在治療,她就是發燒而已,怎麼會就不行了呢?”
院長拍了拍尚司軼的肩膀:“您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病人急性腦出血,真的太嚴重了,不過你放心,這裡面現在都是我們醫院裡最好的醫生了,他們一定會盡全力的。”
尚司軼頓時腿就軟了,最好的醫生都不行,看來是真的沒希望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就好像被抽取了精氣神,頹然極了。
司宛芸也坐下來,伸手揉了揉尚司軼的肩頭:“小軼,不管怎麼說,她病得這麼重,我們都應該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和親朋,你看她還有什麼人可以通知?”
尚司軼搖搖頭,有氣無力道:“她很少和我們提到她父母,好像她自己都沒有辦法聯繫到他們,至於親戚更是沒聽說過了,朋友也只是我們這幾個同學。”
司宛芸越聽越心酸,一個人到了最後,竟然只剩下這麼點人可以通知,是在太可憐了。
“那就把你們幾個要好的同學叫來吧,總不能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吧!”
尚司軼聽着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司宛芸再次被嚇到了,這個兒子自從上了幼兒園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哭過。
“小軼,不難過,這不是還沒到那一步,就算,就算到了那一步……”
司宛芸本來想安慰尚司軼,可是發現自己最先扛不住了,她嚶嚶嗡嗡的哭了起來,反而把尚司軼哭懵了。
“媽,您別哭,我這就給他們幾個打電話。”
尚司軼打電話時正是鴻程一中上課的時間,夏天幾人也顧不得其他,曠課跑了出來,把正在上課的語文馬老師氣壞了。
幾人趕到醫院,一個個都是慌了神的,拉着尚司軼問道:“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尚司軼搖着頭,將剛纔給司宛芸說的話和院長的話都重複了一遍,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沒用,就像一隻鸚鵡,除了學舌什麼都說不出來。
幾個人聽了這些,也不知所措了,林曉直接癱軟在椅子上,董宇陽心裡也慌,可是看着林曉這個樣子只能強裝鎮定來安慰她:“彆着急,歆爺人那麼好,一定會沒事的,醫生最會嚇唬人了,他們一般都會把情況說得最壞。”
夏天直接蹲在了地上,背靠着牆,雙手抱着頭。
秦昊和文玥也無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尚司軼突然又道:“我們要不要通知賴校長,郝歆最看重他這個師父了,還有方奶奶平時那麼疼她。”
幾人相互看了看,最後不確定道:“方奶奶身體不好,會不會把老人嚇到?”
幾人正在糾結之際,急診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護士走出來:“誰是郝歆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