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唐易從輪迴之中,跳脫出來,看到的最後一幕。
大江兩岸,原本含苞待放的桃花,瞬間盛開,鮮豔的桃花,將大江兩岸,印射的是鮮豔如春。
江的對岸,一座破廟之中,幾個外來的小尼姑,正在那兒打掃破廟。
江岸的這一邊,那兩個中年男子,商議半天,最終爲那剛一出生,便剋死了自己母親的男嬰,取名‘唐易’!
與此同時,岸邊之上,身爲太子的唐易,卻是被太子妃,一刀刺穿心臟,當場死於此地。
一旁的太子妃,嚇得當場昏死過去,一旁的小太監,跟一衆宮女護衛,互相看了看,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那殘廢太子身後。
殘廢太子的雙手,還死死的扣着那皮夾子的鐵鉗,鋒利的鐵鉗,已經深深刺入他的手指之中,不過即便是到了生命最後一刻,他也沒有鬆手。
遠處,那從皮夾子之中,僥倖逃脫出來的小白狐,纔不過剛剛滿月,身上淺灰色的絨毛,還沒有完全蛻盡。
此時,那小白狐正一臉後怕的趴在一株桃樹之上,雙眼看了看,已經毫無生機的殘廢太子,隨即看向唐易的雙眼。
那雙烏黑靚麗的雙眼,似乎能夠穿過輪迴,看清已經跳脫輪迴的唐易。
“我明白了!”
“終於明白,爲何我第一世,快要餓死之時,它會餵我桃汁、救我性命!”
“終於明白,爲何二世之時,我險些葬身大江,又是它救了我,送我到破廟之中,交給尼姑撫養!”
“這便是輪迴,沒想到,我輪迴的第三世,卻是它剛剛出身之時,我救了它,所以它纔會救了我!”
“這便是因果,只是爲何是這樣?”
唐易一臉疑惑不解的,從輪迴之中,緩緩退出,看向龍舟之上,那座宮殿,似乎在尋求答案。
“就像你說的,這便是因果!”
宮殿之中,沉默許久,對方纔開口道:“因爲輪迴不全,昔日輪迴被破,朕搜尋天地,也不過只得了這十分之一的輪迴!”
“這也是,爲何朕再三告誡你,進入輪迴之後,不可動用修真者的能力,便是因爲輪迴不全,稍微動用一下修真者的能力,便會導致輪迴崩潰,或着出現錯亂!”
“只是朕沒有料到,你雖然沒有動用修真者的能力,卻是讓這小白狐,開了慧魄,成爲了一個錯亂的存在!”
“而這錯亂,卻也是導致你第三世,居然輪迴到了那白狐剛剛出生之時!”
那聲音,沉默片刻,卻是無奈一笑道:“然而誰又能想到,便也是因爲如此,你輪迴到白狐剛剛出生、你也剛剛出生之時,救了白狐一命,白狐在那之後,也因此救了你!”
“因爲白狐救了你,所以你讓它開了竅,才導致你第三世輪迴出錯!”
“佛家的因果,恐怕便是如此了,一因一果,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因果,今日結的果,便是昔日種的因,今日種的因,便是來日結的果!”
聽着對方這番話,唐易雙眼之中,微微有些迷惑,口中反覆唸叨:“因果!這便是因果!”
因我救了它,所以它之後,救我兩次。
因它救我,我才湊巧爲它開竅,可是這開竅,卻是導致它成爲一個錯亂的存在,才使得輪迴發生錯亂,把我的第三世,輪迴到了前兩世之前。
而也正是因爲這錯亂,我才救了幼時的小白狐!
唐易思緒了良久,纔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那我現在可不可以,再進輪迴?”
唐易忽然向宮殿那位問道。
“不行!”對方卻是直接否定道:“你已輪迴三世,再進輪迴,恐怕魂魄會受損,不僅會影響你日後的修行,壽元也會大損!”
“沒事!”
唐易卻是認真道:“我救那白狐一次,白狐卻救我兩次,我欠它一條命,自然要還給它,何況我還答應過它,要帶它從這殘破的輪迴之中,解脫出來!”
“那也不行!”
那聲音否定道:“輪迴有缺,因爲你,那白狐成爲錯亂的存在,原本輪迴爲了保持自身的運行,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會將錯亂,以及導致錯亂的原因,一起抹殺掉!”
“只是因爲你還在輪迴之中,而你就是那錯亂的原因,所以朕不得不干預輪迴,將你跟這白狐,從這輪迴之中剝離出來,單獨形成一個小輪迴,你是跳脫出來了,可是那白狐,還在輪迴之中!”
“你看!”
說話間,唐易擡頭一看,只見那殘破的輪迴之上,一副畫面浮現,正是自己這殘廢太子死後的畫面。
只見十里桃花之下,小白狐每日以野果爲食,春去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白狐長大之時,江的對岸,忽然來了一個少年,盤膝坐在岸邊,每日看着滔滔江水,小白狐則在這邊岸邊,每日看着那少年,直到某一天,那少年忽然暈倒,小白狐情急之下,游到對岸,摘來桃子,以桃汁喂那少年,少年這才甦醒過來。
在那之後,白狐從四周農家偷來雞鴨,少年燒熟,與那白狐分而食之,每日白狐吃飽喝足之後,便躲在少年身旁的一個山洞之中,聽着那少年唸誦法訣,春去秋來,直到這少年變成中年。
終有一天,這白狐忽然開竅,自那以後,****夜夜伴在那男子身邊,甚至男子死後,還爲他求人下葬。
而在那男子下葬之後,大江之上,一個棄嬰緩緩漂來,被白狐所救,送入尼姑廟之中,被一尼姑收養,白狐則爲這棄嬰找來各色‘奶孃’,直到棄嬰長大,又偷來雞鴨。
每日夜裡,小和尚吃飽喝足,青燈之下,白狐相伴,小和尚口頌發覺,白狐在旁靜靜聆聽,直至這小和尚,變成了大和尚、變成了老和尚。
老和尚圓寂之時,白狐盤踞於老和尚雙掌之間,老和尚臨終道:“在這白狐寺之中等我,來世無論有緣無緣,都會來這白狐寺尋你,帶你跳脫輪迴!”
白狐輕叫一聲,老和尚閤眼圓寂,而那白狐,就這麼靜靜的盤踞在老和尚掌間,時間畫面瞬間停止,那白狐就這麼靜靜的,等着老和尚來世來尋它。
直至過了許久,畫面忽然一閃,再次出現到那小白狐被殘廢太子所救之時。
就像是一部電影,循環往復,放完之後,便會重頭開始,無始無終。
或着說,這部電影有結局,只是還未書寫,那白狐還在白狐寺之中,等着那答應它的人,來尋它,帶它跳脫輪迴。
跳脫這輪迴之中的輪迴,跳脫這循環往復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