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隻雲枕獸分娩了。
五隻雲枕獸以她爲中心,團團圍住她,那隻躁動的雌獸則迅速掉頭將屁股朝向她,然後,莫名其妙地“噗”一聲,她懷裡便多了一個熱乎乎的小東西,嚇得她差點將幼崽直接甩出去。
溼噠噠,很……醜……
鳳殊忍了又忍,還是沒有辦法忽視自己身上的味道,將幼崽放下去。
它站起來又趴下去,趴下去又站起來,最後好不容易成功了,才踉踉蹌蹌地靠近她,最後跌坐在她的右腳上,歡快地咕嚕嚕起來。
鳳殊垂眸,小東西正好擡起了腦袋。
她好像看見了它在笑。
鳳殊扯了扯嘴角。
“祝賀你成爲了媽媽。誰是爸爸?”
長得最高壯的雲枕獸晃了晃腦袋,像是得意洋洋在回答它便是父親。
“同樣祝賀你。”
鳳殊從自己的空間鈕裡掏出來幾塊綠石雕刻,一隻一塊,幼崽的最大,親手替它掛到了脖子上。
“這是獎勵。在找到你們的族羣之前,暫時在這裡好好吃好好修煉,如果條件合適,我會讓你們出來透透氣的。”
也不知道它們聽懂了沒有,一堆的咕嚕嚕聲。
“好了,濛濛,讓我出去。”
鴻蒙倒是立刻聽懂了,因爲下一秒鐘,她人就出現在小世界裡。
讓她哭笑不得的是,幼崽居然也被帶了出來,它的爪子依舊牢牢地扒拉着她的褲腿。
“什麼時候生的?”
“就剛纔。它們躁動就是因爲要生了。”
鳳殊攤開自己溼漉漉的雙手,“我稀裡糊塗做了一次接生婆。”
“真有福氣。”
鴻蒙站在它面前,幼崽身上的羊水已經幹了,也不怕它,歪了歪腦袋。
“阿鎮,下來,你們族羣有新成員了。”
鳳殊一喊,綠色的雲枕獸就飛了下來,這一次直接降落到了地上,咕嚕嚕了好幾聲,才啄了啄雌獸的腦袋,不知道是表示歡迎還是教訓它居然敢扒拉着她不放。
不管怎麼樣,幼崽見到它顯然很高興,立刻就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鳳殊,親暱地靠着阿鎮,不斷地撲楞着翅膀。
“毛都還沒有長齊就想要學飛了?看來是個貪心的傢伙。”
鴻蒙搖了搖頭,“好人,你不洗個澡嗎?太臭了。”
鳳殊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那股奇怪的腥味,讓它看好小云枕獸別讓它搗亂弄壞了藥圃,便直接去了小河洗澡。
讓她驚訝的是,洗完回來,之前連走路都還踉踉蹌蹌的幼崽,居然已經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飛翔了,儘管時高時低時快時慢,顯得技巧生疏,但是到底不曾徹底地掉下來過。
“它怎麼這麼快就會飛了?”
“雲枕獸本來就這樣。這隻還算是笨的。你忘了阿鎮之前飛的有多好?”
“額,沒注意到。”
“雲枕獸天生擅長飛行。這個小不點別說比不上阿鎮了,跟其他幾隻來比也落後了一大截。”
鴻蒙很是嫌棄幼崽。
鳳殊看着覺得還好,不管怎麼樣,也算是她親自接生的不是?
“你要不要給小不點取個名字?”
鴻蒙嫌棄歸嫌棄,但也不想總小不點小不點地喊它。
“你想要取就取。要是每一隻都給取名,將來叫名字也麻煩,在我看來每一隻都差不多,唯有阿鎮因爲顏色而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來。”
鳳殊覺得只需要喊小不點就好了,取名反而麻煩。
“那算了,你這個主人都不想要給它取名,我操什麼心?”
鴻蒙躥到了她的肩膀上。
“好人,外面還是黑漆漆的,什麼變化都沒有,怎麼辦?”
“你比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一出生就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你問我我問誰?”
鳳殊再次溜達到藥圃裡,發現有些藥材居然已經開始冒芽了。
“濛濛,是不是這裡隨便轉個角度,稍微偏移一點點,時間流速就不一樣?”
“不一定。不知道是受你影響還是受小綠影響或者受時光星本身的影響或者受別的因素影響,你的小世界有些奇怪。夢夢之前跟我大概說過,一般的小世界不會有時間變化的問題,而且基本是在誕生之初纔會有不穩的狀態,紮根之後就會穩固下來,空間特性比較明確。你的卻像是隨時都在變化,跟真實世界一樣會隨着運轉而出現各種情況。
不過好人不用擔心,目前看來雖然有種種不同,可大體上還是比較穩定的,就算有些奇怪的變化,看着也像是好的發展,我們都沒有感應到不好。”
鳳殊搖了搖頭,“算了,本來這東西就莫名其妙出現的。你們都搞不清楚,我更是稀裡糊塗了。只要不會因爲這東西的存在而弄得我精神崩潰或者身體垮掉,它要怎麼長就怎麼長。”
除了這個最低的希求,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自己能夠自由出入,而不是每一次進出都要喊它們攜帶。
“你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象?”
“能啊。好人不可以嗎?”
“嗯,我完全沒有是這個世界的主人的感覺,說是客人還差不多。”
鳳殊自嘲一笑。
“等夢夢醒了再問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它什麼時候能醒?”
“我也不知道。它吃了太多綠髓了,小綠也真是,明知道不可以一次性吃太多,也不提醒一下。”
“難道不是你們自己貪心?”
“纔不是。就像烤肉,再好吃一次性吃撐了也是會覺得膩,綠髓這種大補的東西也一樣。我又不是真的笨。”
“那爲什麼最好還是被迫進入了突破狀態?”
鳳殊可不相信它真的自制力這麼好。很多時候,理智上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但是最後卻發現該做的事情一件都沒做,不該做的事情卻每一件都付諸實踐了。
“因爲你啊,好人。”
“我?”
鴻蒙點了點頭,“對,就是因爲你。”
“爲什麼?”
“你跟君臨精神力結印了啊。他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突破還是因爲遇到了什麼,突然之間爆發了巨大的能量,因爲結印的關係,那些能量突然就找上門來了,要不是我們在,你早就被能量團給擠爆了。”
鳳殊皺眉,“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能量找上我?”
“你當然不知道,都被我們瓜分了。”
大概是突然意識到“瓜分”這個詞是貶義詞,鴻蒙又晃了晃腦袋,“不對不對,是我們替你承擔了這股能量衝擊波。好人,你可得烤好多好多異獸肉獎勵我。雖然我消化的沒有夢夢量大,但也勉力吃了不少。要不是夢夢說再撐下去就會對我的發育造成不好的影響,我還可以吃更多。”
鳳殊沉默了好半晌,檢查完了九個藥圃的情況,才接着問道,“夢夢跟我是主僕契約,它的等級不是應該受到我的壓制嗎?我沒有變化的話,它要怎麼突破?”
“你也在不斷突破啊,好人你不知道嗎?”
它的語氣有些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的意味。
“跟以前比起來我的確是突破了不少,武功比以前長進了,精神力也在小綠的督促下上升了不少,估計這幾年的解蠱過程也有些助益,不過我並沒有太過明顯的感覺。”
“那是因爲你基本都沒有跟人戰鬥過,又沒有遇到蟲族。不對,除了那個劉培,你就沒有碰到別的了。沒架打怎麼知道自己進步了多少?”
“所以說,你怎麼知道我突破了?聽你的意思,好像不是指我剛纔說的那些突破。”
“跟你結印的人突破你也會實力上升,我們這些跟你結契的突破了你也會收到好處,尤其是在小世界裡突破的話,小世界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它也會感應到這些進步,吸收規則之力,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變成了你的東西,你也就順其自然地突破了。”
鳳殊還是第一次聽鴻蒙像夢夢一樣說話,不由笑了起來。
“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長大了不少的樣子。以前還是個幼童,現在卻是半大不小的少年了。說的話老氣橫秋的,我還真沒聽明白。”
“你是說規則之力不明白嗎?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大概就是老天爺讓你怎麼樣你就會怎麼樣,或者說老天爺本身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夢夢還說過老天爺想要怎麼玩就怎麼玩,反正這些都是規則之力的表現。好人不用咬文嚼字,以後出現了那種似是而非的玄妙情況,該懂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懂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君臨突破時所帶來的能量我無法承擔,所以由你們分擔了,你們再次突破所產生的能量,我也無法承擔,結果又被印記導入到君臨那裡,結果讓他承受了?”
腦補着他們相互突破,這邊忙完了那邊忙,那邊忙完了這邊忙,應接不暇手忙腳亂,鳳殊笑彎了腰。
“好人你笑什麼?”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明明我纔是聯結你們的人,但是最後卻成爲了看客,袖手旁觀你們像打架一樣你來我往,哈哈……”
鴻蒙覺得她的笑點有些奇怪。
“這根本就不可能。我們能夠消化掉所有的能量,但我們突破所帶來的能量卻不可能會通過好人傳給君臨,我們跟你結契,會替你承擔你沒有辦法承受的傷害,我們跟君臨沒有結契,就不可能會讓他跟着受益。”
鳳殊笑夠了才擦着眼睛指出關鍵點,“按照你的說法,君臨跟你們沒有結契,他突破所引起的能量你們就不能吸收。但現實是你們可以吸收,因爲我這個媒介。反過來也一樣的,你們突破所引起的能量他肯定也可以吸收。
事實上,我懷疑不單純是君臨突破所帶來的能量。鴻蒙你想想看,君臨實力再強,也是個人類,而且實力不如君庭,肯定也比不過太爺爺,他跟我雖然結印了,但現在根本不在同一個地方,能量傳輸中途肯定會有損耗的,時間空間還有媒介等等都是影響因子,這樣一來,到達我這裡的時候就不可能還剩多少。可是夢夢卻直到現在都還在消化那一股能量。
夢夢原本是老祖宗鳳初一的夥伴,就算受傷了實力大降,曾經的體量也在那裡。連它都要用那麼久的時間去消化的能量,肯定非同小可。”
鳳殊的話不無道理,不過鴻蒙還是心存疑慮,“也有可能是因爲小綠的綠髓?我吃的不多,也一樣睡了那麼久。”
“夢夢再貪心,也要看小綠願不願意給。
你以爲小綠真的是個任你們爲所欲爲毫無辦法的時光樹?它能活到那麼久,不可能一點壓制你們的辦法都沒有。
之前我在河裡撿綠石,它都不願意我製作太多的雕刻品送人,認爲那是極大的浪費,還不如讓它將其中的綠髓回收利用。你想想看,綠石裡頭的那一點點綠髓它都不樂意,它會讓你們大量汲取它身上的新鮮綠髓?”
“不會。可汲取的量不多不代表能量少。小綠它強就強在可以屏蔽星球的存在,還可以瞬移整個星球,綠髓的治療作用也相當不錯,可是缺點也非常明顯,攻擊力真心不強,防守能力也不夠靈活多變,每一次還需要耗費鉅額能量,綠髓的產生也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
夢夢之前說過,要不是小綠有些歲數了,所以現在有些積累,還是一棵小樹苗的話,對於我們來說就是雞肋,這樣的夥伴有跟沒有都無所謂。”
鳳殊哭笑不得,“話說得太滿就不好了。我們人類有句老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小綠是我們當中年紀最大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以後可要好好尊重它。不管它攻擊力強不強,防守能力缺點明不明顯,治療能力有多麼慢速,那都是鎮宅子的存在。它是植物,它所有的技能都是符合它自身的特點,是它生存所需。對我們適不適合,本來就不在它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知道啊,夢夢也說了,多虧它長這麼大,還有點本事,要不然,只能把它當客人看待,讓它哪兒涼快哪兒去。”
鴻蒙說着說着突然皺眉,“它們又搞什麼?!”
“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