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沒有回答他，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事情依舊在處理，它也說不準。
“四弟妹，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情況怎麼樣？”
“快好了。在給七姐穿衣服。”
鳳殊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好就好在她給予了肯定的答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五分鐘後，夢夢才化爲實體落在鳳殊肩膀上，她看起來滿臉疲憊。
君臨很快過去攬住她，“消耗很大？”
“嗯。已經喝過精神力恢復劑了，我沒事。”
儘管有氣無力，面色蒼白，鳳殊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鳳小七還在昏睡當中，蕭崇舒將她抱起來，“走吧？進飛行器你們才能好好休息。”
“下一步怎麼辦？”
“繼續去找蟲|卵，小火已經休息好了。它很躁動，應該是發現了更多的目標。”
鳳殊任由君臨扶着自己進入飛行器，鳳山沉默地開始駕駛。
“隨意方向？”
“是。”
“爲什麼？難道整個星球都有蟲卵？”
“嗯，無處不在。現在已經很清楚了。”
鳳殊有些頭疼，她掏出四個玻璃瓶來，裡邊裝的都是綠髓，各遞了一瓶給蕭崇舒和君臨，剩下兩瓶遞給了鳳山。
“每人一瓶，你們每天喝一滴。
七姐現在情況不同，每隔三個小時給她喂一滴，每天四次，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等到七姐可以自行服用爲止，東西你收好。這玩意兒非常罕見，別浪費了，更不能丟了，否則我們會有麻煩。”
“爲什麼突然給我們這個？”
一聽玻璃瓶裡裝着的綠色液體非常珍貴，蕭崇舒就覺得燙手。
“這種綠髓有非常好的治癒作用，另外，也有可能可以起到預防蠱|毒的作用。”
她沒有說之前給過一部分愛德加斯汀，而但凡服用了綠髓的帝國人都沒有中蠱毒。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他們更加註意飲食等各方面的風險問題，所以纔沒有中招。
君臨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立刻聯想到了之前她要求先和愛德加斯汀交流問題的事情來。
“睡吧。等到地方了我叫你？”
“不用。我現在也睡不着。”
說歸說，鳳殊還是乖乖地躺在他懷裡閉目小憩。
接下來幾天時間，都由鳳山駕駛飛行器，鳳殊指點方向，每到一個地方就放火，直到整個星球能夠找得到的蟲卵都一掃而空，小火纔算是吃飽饜足了。
“走吧，我們去附近的星球看看。”
鳳殊已經完全休息好了，而鳳小七也甦醒過來，只不過她依舊臉色倦怠，這幾天一直安安靜靜的，連話都沒幾句。
直到他們離開這個星球，鳳殊去鳳小七房間問她情況，她才問起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怎麼突然失去神志的？你給我用藥了，還是點了昏|睡|穴？蕭崇舒說結束之後你看起來臉色也很不好，聽君臨說解蠱對於你來說也是消耗很大的事情，對你身體有影響嗎？”
“怕發生意外，所以點了七姐的昏|睡|穴。我叫了夢夢和小火幫忙遮掩氣息，實際上是帶七姐進了小世界。
你中的蠱毒是非常非常古老的類型，叫無情蠱。這種蠱毒顧名思義，會讓人在一段時間裡顯得情緒亢奮，言行過激，和人發生衝突時容易因爲情緒起伏過大，以及理智喪失，而容易主動挑釁，最後掀起生死之鬥。結果往往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死。
中了無情蠱的人，看起來是性情中人，實際上會被人控制誘導，逐漸完成自殺式的自毀舉動，常常和身邊人發生衝突，越是親近的人，衝突越大，傷害越大，因此下場往往是毀家滅族似的悽慘。”
鳳殊望聞問切了好半晌，才露出了笑容，表示解蠱很成功。
“給你的綠髓繼續喝，治癒效果很好。如果不是在小世界裡時間流速和現實不一樣，我要解決你的問題真的很難，恐怕要立刻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乾脆離開混亂星域才行。”
鳳小七眼神犀利，“這蠱我中了多長時間？”
“不長。確切時間不好計算，有可能是在內域戰場已經中招了，也有可能是來到外域之後才被人下蠱的。
施蠱者實力應該比較強，否則七姐哪怕不知道蠱毒這種事，也應該會有所感應纔對。當然，也有可能是七姐比較熟悉的人，或者比較放鬆的環境，所以纔會讓你失了警惕，輕易着了道。”
“怎麼提防？”
“日常多小心飲食就好。就跟寄生蟲族是一個道理，絕大多數都是通過飲食進入人的體內，少部分是通過呼吸道、傷口或者眼睛進入|人|體潛伏下來，等待時機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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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這麼說，幾乎就無孔不入，防不勝防。”
“和病毒之類相比其實也沒有太困難，畢竟這是人類弄出來的東西，不可能做到像自然界的病毒一樣千變萬化。”
鳳小七擡手碰了碰她的手臂，“你要跑進裡面去幫我解蠱，說明這無情蠱也很難解，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還好。這種蠱毒我剛好知道怎麼解，而且裡面藥圃也剛好種了相應的藥材。加上綠髓的高療效，你中蠱時間也不算太長，所以解|蠱過程還算順利。”
“多長時間？”
“也不好說，大概幾個月？”
鳳殊當然說往短了說。按照當時的時間流速來算，其實她相當於耗費了幾年時間來幫鳳小七解蠱，並且調理身體。將她重新挪出外邊來，已經是調養到了比較好的狀態了。無情蠱的解蠱過程是非常複雜的，對於中蠱者和解蠱者來說，解蠱都同樣痛苦無比。
鳳殊心裡暗自慶幸還好有小世界和小綠的存在，否則恐怕真的只能拖到回到鳳家纔來幫忙解蠱。畢竟安全問題很重要，鳳小七又是如此重要的鳳家人，一旦出現意外，家族就會蒙受巨大損失。沒有把握的話，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這種蠱毒確定是人類做的？蟲族弄不了？”
“就我有限的見識來看，沒錯，是人類弄的。”
鳳小七皺眉，“換句話說，是有人針對我下的蠱|毒。你覺得有可能會是誰？”
鳳殊無奈道，“七姐，剛纔也說了，不好界定你是在哪裡中招的。在外域的時候你基本都和我在一起，哪怕沒有和我在一起，你也是和崇舒哥或者君臨一起，應該是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我也替他們三個人把脈了，完全沒有問題，所以更有可能是你在戰場上的時候就已經中招了。”
鳳小七提出質疑，“我們在荒星的時候，爲了慎重起見，你不是也幫我把過脈？當時我也沒有中蠱。”
“也有可能當時蠱蟲潛伏得太深，或者還是蟲卵，沒有孵化，我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夠完全無誤地找出來。”
她畢竟不是大夫，只不過因爲師傅學識淵博，無所不精，所以她才能夠跟着學到一些皮毛。應付一些普通問題是綽綽有餘的，但假如牽扯到特別複雜的病症，她也是束手無策的，不會比一般的醫生好多少。
“我感到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虛弱無力。”
“很正常。解蠱時你失血過多，加上躺的久了，沒有運動，身體肯定會有明顯的虛弱感。”
“失血過多？”
“嗯。過程不好描述。蠱|毒一般和人類的血液有關，養|蠱和解|蠱都和心頭血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現在來看，和精神力也有很大影響。對你下蠱的人實力比我強，哪怕是我，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鳳殊心裡隱隱覺得恐怕她的猜測是真的。只不過現在需要見到真人或者打過照面，才能夠得到印證。
“難道你幫我全身換血了？”
“沒有。只是解|蠱|過程時間持續很長，所以持續失血，你飲食和活動都不正常，自然造血速度趕不上失血速度。”
“你說的心頭血是什麼？心臟主動脈流出的血？”
“嗯，差不多？”
鳳殊也不好說她對星際時代的很多常識都十分匱乏。
“你失血多嗎？”
“沒有七姐多。我要是失血過多，還怎麼幫你解蠱？”
“聽君臨說，越是複雜的蠱|毒，你越有可能失血過多。”
“那是非常罕見的情況，一般都是我沒有掌握好分寸，形勢過於緊急。通常都不會發生，你真的不需要擔心。”
鳳小七聞言苦笑。
“我還以爲自己可以保護你，現在看來果然是自視過高了。鳳山說的沒錯，哪怕你看起來實力遠不如我們，但未必沒有比我們出色的地方，整體實力說不定還能比我們高上不少。
如果不是你，我將來可能犯下大錯也不知道。”
鳳殊見她情緒有些低落，不由地也用手碰了碰她。
“七姐，你是吉人自有天相，不要擔心。
就算這一次沒有發現，也許哪一天也會發現。你從小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家裡人誰都知道。假如變化很明顯，肯定會有長輩發現的。
如果不是正好在這邊遇到了這樣的問題，我也不會這麼敏銳。雖然和你相處不多，可你一直以來氣息都很平和，哪怕說話不中聽時，我也能夠感受到你心態的穩健。正因爲種種機緣巧合，所以才能發現你的些許異常。”
“可如果不早一點發現，也許我就會慢慢地變成喜怒無常的人，然後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爲我就是那樣的。
誤會越積越多的話，哪怕後面知道問題的根源並不在於我，而是蠱|毒使然，可造成的怨恨傷害太多，心生嫌隙，必定難以彌合裂痕。
我不希望和家人漸行漸遠。雖然我不是多情的人，可我很重視家族，我很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一生都爲鳳家而活，一生都以我是鳳家人爲傲。如果沒有解決這個蠱毒，我就有可能和家人們背道而馳，甚至做出傷害鳳家，叛出家族，舉刀相向的事情來。”
鳳小七越說越心驚膽戰，“鳳殊，你說有沒有可能從前那些叛出家族的人，就有蠱毒或者寄生蟲搞的鬼？寄生蟲族我們是有經驗的，所以會有成熟的處理手段。可蠱毒不同，這種古老的技術我們鳳家都所知寥寥，其他家族肯定也一頭霧水。”
“你是說我們鳳家？我們家族叛族的人很多？”
“很久以前有過，人數很少，而且歷代都很快被其他老祖宗給解決了，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大的負面影響，在當時很多族人不知情，更何況現在，除了繼承人和核心子弟，其他人是沒有途徑瞭解到這個家族歷史的。
我只是想到其他家族。歷代加起來的話人數可不少，假如很久之前蠱毒就出現了，專門挑人下手……”
她頓住了。
鳳殊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太可能。
內域和外域我都替不少人解蠱了，尤其是內域，人數更多，基本都是非常普通的蠱|毒，就算不解也不會造成傷亡。比較麻煩的蠱毒都是下在有身份地位的人身上，很難說不是人爲設計的。不過即使是複雜的蠱毒，數量也不算多，時間的話，幾十年算很長的了，上百年的極爲罕見。
當然，七姐你的擔心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我還沒有機會到戰場上去，也沒有機會見到更多年紀更大的長輩。他們年紀比較大，假設有人中招，恐怕就有可能時間很長。”
“這麼說你已經接觸到有人中的蠱毒有百年以上？”
“不好說。有些蠱毒我也無法判斷。”
尤其現在的人平均壽命這麼長，隨隨便便就能夠活到五百歲，蠱蟲壽命自然也有可能隨着人類壽命的延長而延長。
而且這裡蟲族還是這麼強大又普遍的存在，蠱蟲自然種類也更多，她還真的瞭解不多。目前好就好在見到的基本都是她有所瞭解的種類，所以還算遊刃有餘。將來萬一碰到更多的種類，她就有可能真的頭疼了，束手無策之下只能慢慢來。
見鳳小七陷入沉默，顯然真的非常擔憂，鳳殊再次安慰她，“七姐，蠱毒是非常複雜的，難學，更難專精，不是隨意來個人說能教，然後來個天賦出衆的人說要學，就一定能夠學到位的。”
更何況，她雖然對自己沒有多少信心，對師傅慧山卻有着莫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