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笑眯眯地出現在她面前。
“你怎麼也進來了?”
“無聊就進來看看情況。一直整理藥圃?”
鳳山點了點頭。
夢夢很不屑,“鳳山你太狡猾了。需要幹活的時候就逃跑,活幹完了就進來,偷懶能夠偷到像你這麼讓人說不出話來的還真是少見。”
“啊,多謝誇獎。不知道您做了什麼?一定是幫了少主的大忙。”
鳳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夢夢像是沒有聽出來似的,“我是長輩,怎麼要給晚輩幫忙?我可是光明正大大地休息去了,被鳳殊嘮嘮叨叨的聲音給吵醒了,要不是這樣現在還在睡覺。”
“少主嘮叨什麼了?”
“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無非就是那幾樣,男人孩子家族。”
夢夢覺得鳳殊現在是當母親當上癮了,所以纔會對幾個孩子這麼看重。對鳳聖哲是小心翼翼,對雙生子滿懷愛意。
“鳳殊,你現在不愁沒人幫你帶孩子,就算別人沒時間,君臨肯定也要親自帶的。
你更重要的事情還是趕緊提升實力,早日上戰場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解契,順帶增長一些戰場經驗。很多事情不到戰場上去是無法理解的,尤其是內域的大局,你需要更多一點的時間查漏補缺才行。在很多方面上,你差鳳小七多了去了。”
“你不用強調我也清楚自己責任重大。”
鳳殊覺得單是想想她就要喘不過氣來。
“我看你不是很清楚。你要是真的清楚,就不會進來花這麼長時間照顧藥圃,種菜種花。”
“在這裡看起來像是過去了很久,出去也沒幾天時間。”
“怎麼可以這麼算?你在這裡也應該勤加練習纔對,誰知道這裡會不會突然變化,然後沒了這個時間流速變化的優點?有機會就應該好好地利用纔對,怎麼可以磨磨蹭蹭的?我也不是反對你打理藥圃這些,但這些都是次要方面的,更重要的是武力上的修煉,你懂不懂?”
夢夢覺得她是顛倒了主次。
“鳳山也覺得我是浪費時間?”
“少主這麼做自然有少主的道理。就算沒有道理,少主也還年輕,犯錯只要迅速修正就好。爭取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然而能夠隨時隨地迅速改正,這就足夠優秀了。您畢竟沒有接受繼承人的培訓,哪怕天資聰穎,但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靠悟性掌握的,得有時間來慢慢累積。”
鳳殊聳了聳肩,“聽見沒?他可比你要體貼多了,說的意思其實和你差不多,但人家就是有本事修飾一二。”
“我纔不要將壞話也僞裝成好話來說。你這麼笨,有可能連潛臺詞都聽不懂,那可是要壞事的。”
“難道不是夢夢你不會顛倒黑白?”
“就憑我的實力,我需要靠顛倒黑白來說你?”
“好吧,你不用。你是我的老祖宗,你怎麼說我怎麼聽。”
“要怎麼聽怎麼做纔對,光聽不練有個屁用。”
“夢夢,別說髒話。鳳山和我們還不熟,你嚇到他了。”
鳳山聞言微微一笑。
“放心,少主,我還不至於像小孩子似的以爲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周圍的所有人事都必須要繞着我來轉動,說話做事都必須要符合我的意志。夢夢大人的形象一直以來都是很高大上的,不會因爲真性情流露就破壞到累積多年的名譽。”
夢夢很懷疑他在說反話,因爲語氣怎麼聽怎麼不得勁。
“你跑進來幹什麼?”
“在外面無聊,想着少主在裡邊,就進來看看,順便偷個懶睡個覺。這裡休息事半功倍,老實說,沒什麼事的話,暫時我不太想要出去。”
鳳殊挑眉,“你是打算在回內域之前都一直呆在這裡?”
“是的,少主。如果你真的允許的話,我很樂意呆在這裡照看兩位小少爺。”
“你要是能夠將小泥巴管好,我們無所謂。要是像之前一樣根本就管不住它,去了帝國那邊還讓它偷溜出去搞破壞,那你還是留在外邊更好。”
夢夢一想到小泥巴就頭疼。
“它速度很快,輕易不會被人抓住,被人抓住也很容易就逃跑。與其擔心它惹禍,不如想想怎麼阻止小火闖禍更好一些。它的表現實在太惹眼了,出現在外頭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鳳山意有所指。
鳳殊苦笑不已。
小火雖然也保護她,但真的就不和她交流,彷彿之前有過的短暫的寥寥數字的交流是出自於她的臆想。
“我們的事情我們管,但小泥巴是你給保證不會惹事的,現在卻惹事了,有前車之鑑在,不想要重蹈覆轍,就得好好汲取教訓,從嚴管教。話說你之前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能力壓制它,卻撒謊欺騙我們你可以?”
夢夢自然是站在鳳殊這一邊的。
被排除在外的鳳山哭笑不得,“我們是一家人,都是統一戰線的,需要分你我?
我之前只說我可以大概和它交流,知道它以前從來就沒有吃過人,可沒有說我能夠完全壓制它。”
夢夢翻了一個白眼。
“看吧,我就知道鳳殊你上當受騙了。”
鳳殊無語。
不管鳳山當初有沒有誇大其詞,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辦法,只能夠相信他的話。畢竟小泥巴能力也很奇怪,鳳山也同樣可以自由進出小世界,完全不受她的意願影響。
“說起來,是不是因爲魂石的緣故,所以你才能夠只有出入這裡?”
鳳山微微一笑。
“少主,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自然而然就發現了。”
“什麼叫自然而然就發現了?你是不是又在坑騙我們?”
夢夢不相信。
小世界氣息旺盛,但內有小綠隱蔽,外有它在遮蔽,按理說,疊加效果應該可以過濾掉絕大多數的人的窺視纔對。
“我是真的不清楚具體是因爲什麼原因我能夠自由出入這裡。不過我聽說也有其他人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這個地方,不是嗎?”
鳳山這麼一提醒,鳳殊和夢夢就對視一眼,想起了大柱子和葉苗來。那兩個傢伙的確也能夠發覺到不同,但他們兩個可沒有鳳山的本事。
“他們是精神力特異,但也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問題,可沒有真的弄明白是什麼情況,我還騙他們是我施展的幻術。不提他們,唯有你纔是……哎?也不對,鳳殊。之前不是還有一個人隨意進出了嗎?”
鳳山聞言皺眉,“還有人?”
“不確定是不是人,還是獸族。我沒有見到,只是感應到有外物入-侵了這裡,啊,也不能說是入-侵吧,我沒有感受到惡意,對方似乎是不小心闖入的,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來到這麼一個地方。”
“什麼時候?持續了多長時間?什麼時候離開的?怎麼離開的?”
鳳山一連串的反問。
鳳殊想了想,“這裡誕生也沒多久,所以算不得多長時間。我沒有親眼看到,只是感覺,還是朦朦朧朧的,時間應該持續不長,怎麼離開的我也不知道。”
夢夢也說它也不清楚。
“如果不是鳳殊說起來,我完全沒有印象。但中途的確有過那麼幾次是不太對勁的,只是太細微的變化了,所以被忽略了。”
大概是出於愛才的心裡,也或者是希望利用她來督促兒子好好讀書,洪衛國這些年來還真的對關九照顧不少,支持她讀書也不僅僅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小學階段可是對她開過不少小竈的。
如果不是因爲洪衛國的耐心教導,關九也不能那麼快就融入到這個新環境中。所以對於這一位老師,她打心眼裡還是很尊重的。
知道他快要走的時候,她週末回家時特意到山上去轉悠了一整天,採回來一些野果,又打了一些獵物,機緣巧合之下還不靠毒箭,單槍匹馬獵殺了一匹瘸腿的公狼。
因爲額外的收穫,她便把一整張狼皮送給了洪衛國,還特意做了一張小弓,讓他拿去給洪陽,表示好歹相識一場,老同學走得急,分別禮物是不能不送的。
洪衛國對於她的說法好笑不已,原本是不想收下狼皮的,畢竟對她家裡的事情也知道得七七八八,這狼皮對於關九來說也是個賺錢的玩意兒,但是耐不住她執意要送,便收了下來。
爲了表示禮尚往來,他挑了一些書還有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回贈給她。
洪衛國算是老一派的知青,喜歡舞文弄墨,並不是嘴上花花,而是真正有本事的,他相當癡迷於書畫,閱讀量非常豐富,對於毛筆字與畫畫也都很是有一手。
這麼多年來他也執意要教兒子洪陽習字畫畫,洪陽一開始並不是個坐得住的人,無論如何管教也總往外跑,後來見關九成績總是能夠壓過兒子一頭,洪衛國便在她來請教間隙,每一次都也順便教她寫毛筆字。
關九最初寫的非常不好,總是惹洪陽笑話。但是她毫不氣餒,數年如一日的堅持,加上洪衛國大方地提供了筆墨與紙,還任由她拿回家裡去練習,初中時她的毛筆字已經寫得相當漂亮了,連帶得她寫鋼筆字也非常不錯。
洪陽在她的碾壓下,雖然討厭日復一日的練習,但到底還是年輕氣盛,爲了贏過關九,或者說至少是保持不輸,他也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字上頭兩人分不出勝負,但在畫畫上卻到底是比關九強多了。
可惜,每每他炫耀一番畫功時,關九總會在考試成績上頭找回場子,而且在離開學校回到家中時,也總是能夠拿打獵的本事來碾壓他,讓他氣得跳腳。
但鬱悶歸鬱悶,洪陽到底不是個小氣的人,所以在兩人相處的氣氛不錯時,也會時常向關九討教該如何鍛鍊才能夠擁有好身手的問題,偶爾臉皮厚起來,還會跟在她到山上去亂竄。
因爲她的存在,洪陽這些年雖然有些鬱悶,但是學習成績保持的不錯,身體也長得不錯。洪衛國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甚至是樂見其成,所以對她很是和顏悅色。
讓洪衛國沒有想到的是,在回到京都不久,另外一個同樣對關九記憶深刻或者說十分欣賞的人就出現了,並且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每每藉着他的名義給關九寄東西。
關九起初收到一系列的輔導書時還沒有多想,後來收到成套的高質量讀書筆記時也只是內心感激洪衛國父子倆的惦記,但當收到原版的英文書與隨身聽時,她就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
就算有着鄉親的淳樸情誼,就算是愛惜人才,洪衛國父子倆也不可能免費給她買這麼貴重的東西。這原版書一本就上百塊,一次性寄來了十本,加上隨身聽的錢,那就是上千塊。無緣無故的,他們送來這樣值錢的東西,就算當家的張彤大方,也不可能不介意吧?
關九困惑不已,想着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在結束了第一次期末考以後,便在親戚的介紹下去了省城打寒假工,賺來的錢回頭就全部按照原地址給寄了過去。
爲了怕弄丟那些錢,她挑了一本洪陽可能會喜歡的攝影集,特意用買來的花紙包了雙重書皮,又將錢分夾到封皮裡頭。
最初收到東西的時候,其實她是有客氣地寫信回去道謝的,因爲這些都是她需要的東西,也因爲這些用品加起來的錢並不多,偶爾她也會往回寄一些農家自制的乾菜或臘肉之類,所以她收的心安理得,想着大不了往後考到京都後,再想辦法上門去拜訪,當面感謝一番,將來有來有往纔好。
反正人的一生長着呢,總會有她能夠回報上的時候,沒有什麼好着急的。
只是後來始終不見回信,她纔多少也收回了一些感情,想着時間無情,關係變得冷淡一些,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感激之情放在心裡頭,面子上到底還是要客氣些纔對,便也就沒再特意寫過信了,只是收到書後照例寄些吃的東西過去而已。
讓關九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個學期開學不久,她便收到了一封來自京都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