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盪開一圈圈水暈,一隻有半個澡盆大的河蚌被人從河裡舉了出來,然後開始往岸邊移到。快到岸邊的時候,河蚌開始離開水面,可以看到正舉着它的是一雙生的很纖秀的小手。蔥白的手指很纖長,竟然除了左手的無名指都至少套着一枚戒指。
嘩啦啦一陣水聲響起,一道纖秀的身影從河水裡直接跳上了岸。落到岸邊,輕輕晃了下身體,她的身上就一滴水珠都沒有留下。長到腰際的黑髮隨着身體的擺動輕輕蕩了下,然後就柔順的垂在背後。
坐在不遠處的秦沫兒嘖嘖了兩聲,轉頭對在她一旁擺弄着幾棵草的劉芸笑道:“每次看到咱們小殿下的頭髮都讓我想起墨金。墨金給人的感覺本來很深沉,放到光源下就會很神奇的變得炫目起來。”
“我覺得用錦緞來形容更合適一點。”劉芸擡頭看了一眼。六年的時間,曾經如年畫娃娃一樣的小人已經出落成身姿婀娜的小美人一個。可惜她和戊試着幫莫淺語調理了多次,她的個子始終要比同齡人矮很多。雖然身段的長開讓人不再像以前那樣低估她的年齡,但這身高加上頑固的留在臉上的少許嬰兒肥,依舊可愛的像個大娃娃。
“寶貝,你昨天不是說這種河蚌的肉很老,不好吃麼?”墨從旁邊的林子裡晃出來。二十二歲的他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時的稚嫩,開始展露成年人的風采。紫發紫眸天生帶着魅惑,他爲了減少一些麻煩,在人前時臉上總帶着冷漠的面具,卻更讓那些顏控們癡迷不已。
“這裡的河蚌有珍珠,是粉色的。”莫淺語把手上的河蚌扔到之前撈上來的河蚌堆裡,“你怎麼有空過來?”
“發現了一處迅猛龍的巢穴,我們那隊單獨行動應該應付不來。靛藍去找銀狐,我過來找你。”墨彎腰從河蚌堆裡挑了一隻個頭看起來相對較小的河蚌,直接用手掰開了緊閉的蚌殼。在裡面翻了下,就摸出一顆桂圓大的粉色珍珠。
莫淺語衝過去抓住墨握着那顆珍珠的手,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一片晶亮,“我之前發現的都沒有這顆大,最大的就只有這個一般大。”
“我不動手,你不也會把它翻出來。”墨翻手把那顆珍珠放進她手心裡。十二歲開始,莫淺語就不允許大家再摸或者敲她的頭。拍拍肩膀成了表達親近關的主要肢體語言,不過這時候最合適的肢體語言就是握握小手。
看他很自然的託握着被那顆粉色的珍珠襯得更加白皙細嫩的小手,秦沫兒衝劉芸挑了下眉。看劉芸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秦沫兒不禁扶額,她怎麼忘了這隻纔是真木。那面的兩隻現在絕對還是純純的青梅竹馬關係,身邊這隻和另外一隻可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曖昧期,且還是曖昧期的原因就在身邊這隻身上。
要說劉芸的事,得說下六年前那場獸潮。她雖然沒能和大家一起戰鬥,卻也有個不小的收穫,就是發現戊原來是她上輩子的師父重生。因此大家找到地方先做的不是查看他們都有什麼收穫,而是先觀看了一出師徒隔世重逢的感人大戲。
相處一段時間,大家就發現戊的心思。不過那時候的劉芸也還太小了,直到這兩年戊才明顯把他的心意表現出來。劉芸對戊也有那面的心思,卻把戊的示好都當做出自於師徒情誼,時不時就會因此糾結一陣兒。而戊呢,不但不急,還和他們一起欣賞她爲此暗自苦惱的樣子。
這時辛巴手託着一隻獨角牛一手拖着一棵樹幹有一人合抱的大樹走過來。經劉芸和戊的聯手調理,他體內的毒素能轉化成藥力的都已經轉成藥力被他的身體吸收掉,多餘的自然都被排了出來。體內沒了那些東西,他雖然沒有再胖的跟個球似的,但還是一副圓滾滾的樣子。因爲之前吃了太多有毒的奇果異草,他的身高和莫淺語一樣要比同齡人矮上許多。再加上一張肉呼呼的娃娃臉,可愛程度只差莫淺語一籌。
看到那一堆河蚌,這個小胖子的眼睛立刻閃閃發亮,“小殿下,等下我們烤河蚌麼?”
“等下幫我掰蚌殼,我掏完珍珠,蚌肉就全歸你。”掃了眼明顯是被撞斷的大樹,莫淺語扯了下嘴角,“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棵了。照你這架勢,三個月後這一片得至少光一半兒。”
辛巴咧嘴傻笑“我下次一定會注意不再只盯着獵物。”
莫淺語白了他一眼,“這話我們已經聽你說了五年了。從你因撞樹弄的頭破血流到樹被你撞斷拖回來,回回都來這麼一句,轉過身依舊如此。”
每年king班學員都要來這個兇名赫赫的瑞斯克星上歷練三個月。因爲都帶着隨部一起來,除了像泡芙和蛋撻那樣一直都一起行動的,其他king班學員都是帶隊獨自行動。就因爲這點,眭格再孤僻的king班學員也會收一堆隨部跟着自己。畢竟再怎麼自信,也不會認爲自己一個人就能應付瑞斯克星的重重危機。
要提一下的是。雖然這六年有很多人表示想要成爲莫淺語的隨部,但她的隨部隊伍還是隻有原來的十二人。大家一起挺過了那羣教官完全可以說相當兇殘的操練,結下的情誼要比只建立在利益上的情誼深且堅固的多。覺得後來加入進來的人肯定會缺少這種感覺,而且隊伍中該有的職業也都有了,莫淺語就從沒提起過再收人進來的事。其他人也覺得這樣很好,她不提,他們自然也不會提。
除此外,在以king班爲單位的集體活動中,他們這隊和悍鷹、墨兩隊人總是形影不離。就是從那次獸潮開始,悍鷹和墨雖然不會直接和莫淺語一起行動,但總會做鄰居。開始時悍鷹和墨只是聽從命令,當然他們本人也很願意照應一下莫淺語。後來就成了習慣,只要找到他們三支隊伍中的一個,就一定會在附近找到另外兩支隊伍。
如果發現一隊人應付不來的東西,就會像墨這樣把其他兩隊人都叫上。悍鷹的隊伍人數比他們兩隊加一起還要多,三隊合作的時候只會派一些精英過去。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的話,悍鷹這個做大哥的就會一個人陪着墨和莫淺語帶隊去做。因此聽到墨說他的書記官靛藍去找銀狐,莫淺語就知道那個迅猛龍的巢穴不會小了。
這幾年這羣人都養成了一個習慣,三隊或者兩隊要一起行動時討論行動方案都會在莫淺語這裡,而且必須是吃飯時間。今天也不例外,當辛巴把蚌肉放在一隻長有近兩米的大蚌殼放上煎的滋滋作響時,悍鷹、銀狐和靛藍就一邊聊着一邊走了過來。每次悍鷹都會很自覺的帶些肉過來,而且都是莫淺語喜歡吃的那種鮮嫩好嚼的。今天帶過來的是巨力鳥,它的翅膀和大腿都以肉質鮮嫩聞名。
其實莫淺語也很喜歡吃嚼勁兒足的東西,可陪她的牙口和四五歲的小孩子差不多。即使切成很小塊,她吃起來也很費勁兒。每次都被其他人笑,她就乾脆不吃了。鑑於每次沒她能吃的,她就拿水果當飯吃,其他人在準備肉類食材時都會刻意選點她能嚼動的。
她把自己牙口不好歸咎於到現在她都還沒有換乳牙,張開嘴還是兩排小米粒似的小牙。可同樣乳牙一顆也沒換掉的辛巴牙口可是比誰都好,別說是肉了,一釐米厚的鋼板都能直接咬下來一塊。就像這蚌肉,超過臉盆大的就老的其他人都吃不了,他卻能吃的非常歡。
辛巴現在已經不會閒下來就吃東西,但飯量依舊比別人大很多。爲了不比別人慢太多,他吃飯速度特別快,而且不管吃什麼都眉眼帶笑,常常讓人覺得正在吃的東西額外香。因此每次看他吃東西,莫淺語都會多吃上一些。
看到莫淺語已經吃完一隻一斤重的巨力鳥大腿、兩隻每隻半斤重的巨力鳥翅膀和三隻每隻至少有三兩的烤河蝦,現在開始消滅第四隻烤河蝦,銀狐調侃她道:“不長個子,不長肉,也不長力氣,你多吃的東西都到哪裡去了?”
莫淺語嚥下嘴裡的蝦肉,擡手點點太陽穴,微挑着眉笑道:“當然是這裡。每天都要往裡裝那麼多東西,每次都不知道要累死多少腦細胞。不多吃點東西給大腦補補,你們很快就會見到一個小傻子。”
聞言,銀狐便接道:“藥劑,你身邊有流雲和戊。機甲製造,你身邊有沫兒。他們的能力足夠應付你遇到的那些情況,你根本沒必要那麼辛苦的學那些東西。”都已經看了幾年了,每次看到莫淺語的課業表,他們這些人都還是頭皮發麻。他們都多少會給自己留一些休閒時間,這個小不點卻是把能利用上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
“他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他們不在的時候就只能靠我自己了。而且我能學得來,現在也有那些時間和精力學。”有一點,莫淺語沒說。這幾年的訓練真的很辛苦,覺得辛苦的時候她就會特別想哥哥和小莫曦。一旦思念被勾了起來,就會像犯了毒癮一樣,越想控制就越發的渴望能見到他們。那種感覺太難受了,她只好把自己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