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華態度大變,柳葉在一旁微微後退兩步,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她雖然不知道齊木華在忌憚什麼,但她知道艾子晴的本事,她理應得到這個待遇。
而齊夫人此刻也是臉色難看,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向艾子晴,她不知道艾子晴是什麼人,但能讓自己丈夫這個態度的,整個京城圈子中一隻手也數得過來!
這個女孩子?這麼大的來頭?而且她剛纔說她是……董事長?
玉石軒的董事長?女人剛剛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當即擡起白生生的嫩手捂住了櫻脣,瞪大眼眸看着艾子晴。
玉石軒的董事長,這麼年輕?她該有多少財富?
眼前的少女,真的是玉石軒的董事長?
齊木華此刻也是不斷點頭讚歎道,“艾小姐真是年輕有爲啊!一直知道艾小姐自己經商,卻沒想到竟然還是玉石軒的當家人!這個消息真是令我不敢置信!”齊木華久經官場,這種恭維的話語在他說來卻是十分真誠,甚至不斷搖頭讚歎,感慨萬分。
爲什麼齊木華會恭維艾子晴?在京城這個政治圈子之中生存,齊木華非常清楚韓家的地位,他們在開國時雖然與韓家交好,甚至軍政界平分秋色,但現在齊家因爲沒有傑出人才而越發沒落,逐漸淡離了京城權利圈子中心,而自從齊石巖死後,齊家與韓家的關係也逐漸變得淡漠起來。
現在的齊家雖然因爲老爺子還在人世而算得上是地位超然,但總的來說,相比於在軍界權利滔天的一流豪門韓家還是差了一截,所以對於韓穆離這個在未來很可能成爲韓家掌舵人,並且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高位的韓家嫡孫還是要極力交好的。
何況就艾子晴個人而言,在這次小淵惠三的事件上便被披上了一層神秘面紗,讓人不敢小瞧,最重要的是,別忘了,她只有二十歲。
艾子晴此刻聽聞齊木華的話後微微搖頭一笑,“齊部長過獎了,子晴只是經商維持個生活罷了,與齊部長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她說的倒也沒錯,齊木華四十多歲便躋身於京城權利中心的重要部門,雖然只是個副部長,但若齊家操作得當,以他的年紀還大有可爲,而這齊木華也確實是目前齊家在政界主力培養的對象。
齊木華聞言就擺手笑道,“艾小姐可不要自謙啊!你的事情我早有聽聞,雖然我年長艾小姐一輪有餘,但對你還是十分佩服的!不知道艾小姐有沒有時間,今天我做東,我們去吃個飯怎麼樣?”
齊木華可謂是極會做人,剛剛發生的不愉快隻字不提,但又主動提出請客吃飯,多少有些賠罪和交好的意思,對於這樣一位身居高位的人來說,可謂是十分不易,也不怪齊木華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
而一旁的齊夫人也不再言語換上笑臉,她可不是笨人,自家丈夫擺出這個態度,明顯是說明她今天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艾子晴擡腕看了看錶,微微一笑,“齊部長說哪裡的話,這頓飯本該由子晴請客纔是,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希望齊夫人不要怪罪。”
她笑眯眯的,雖是如此說,但誰都知道這是個場面話,意思表達的也很明確,她願意不計前嫌,並不排斥與齊木華結交。
齊木華越發的覺得這個艾子晴不像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起碼這份氣度和頭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甚至感覺自己是在和一個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在打交道,這種感覺從艾子晴的語氣神態和處事中讓他深有體會。
“理應我請,理應我請!艾小姐就不要推辭了。”齊木華暢快一笑,在官場生活多年,對什麼人說什麼話他可是深諳其中精華,若是對艾子晴態度倨傲,說不得會適得其反。
艾子晴聞言也不推辭,笑着謝過。
說罷,艾子晴對着身後的柳葉低語了幾句,交代一些展會注意事項,而後又對着王樂樂微笑的指了指那對紫羅蘭鐲子,便轉身離去。
艾子晴開了一輛玉石軒的商務車,而齊木華與齊夫人也自駕了一輛紅旗轎車,在這個時候,紅旗轎車價格並不便宜,而據艾子晴目測那車牌,應該是齊木華在政府錄過檔的座駕,也就是公家車子。
齊木華所選的酒店是一家高檔酒店,位於京城最繁華的市中心地段,距離商舉辦珠寶節的商貿大樓並不遠,只有幾分鐘的車程。
進入酒店,馬上有適應過來接待,看來齊木華是這裡的常客,並且酒店方深知他的身份,言詞動作間都十分的恭敬。
不一會,身穿西裝的經理模樣中年人快步走出,微笑着迎向齊木華,“齊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是包間還是?”
叫他齊先生,說明齊木華行事並不高調,酒店經理也是深知這一點。當然,今日爲了自己夫人出頭就另說了。
齊木華詢問的看向艾子晴,經理眼尖注意到這一個動作,說明這位是齊先生的貴客。
艾子晴看向空曠的大廳,微笑說道,“隨便吃一口就好,我看大廳很乾淨,不如就在這吧。”
齊木華當即點頭,大有不拘小節的行事做派,擡步就向着大廳走去。
艾子晴也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席間只有齊木華夫婦與艾子晴三人,艾子晴點菜並未收斂,倒不是有意宰他一頓,而是對方的身份使然,若是點菜摳摳氣氣的,倒是落了對方面子。
北方人宴客就有一個特點,尤其在富人間,那就是哪怕破費也不能丟了面子,不然就是看不起對方。
何況齊木華定然是簽單,有政府報賬,艾子晴倒也不用刻意收斂。
她點的都是硬菜,齊木華一直面帶微笑。
有湯有菜,經理就微笑着詢問,“這位小姐,要來點什麼酒水?”
艾子晴看向齊木華道,“我很少飲酒,齊先生要不要少飲一些?”
齊木華頓時搖了搖頭,第一次與艾子晴吃飯她也摸不準她的脾氣,若是硬要勸酒倒失了身份。
隨後經理下去備菜,齊木華便與艾子晴閒談了起來。
因爲時間是中午,馬上就到了飯點,所以酒店大廳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艾子晴這一桌的菜式也已經上齊,幾人就她與齊木華就一邊閒聊一邊吃飯。
至於齊夫人,偶爾說兩句話調節氣氛,在艾子晴與齊木華說話時卻並不插言,很有些豪門太太的風範。
吃飯時,艾子晴注意到酒店大門外走進一個熟人,是同班班長夏天宇,還有他的母親,除了二人外,還有一名穿着十分得體的青年,應該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傲氣,與夏天宇母親說話時只是高昂着頭顱,偶爾輕點下巴,倒是有些官場中人對待老百姓或者自己下屬時的範兒。
除了這三個人,還有一名年輕男子,艾子晴對其有些印象,似乎是京大高年級的一位學長,與夏天宇偶爾在一起打球。
那青年進門掃視大廳一眼,就朝着艾子晴的方向走來,當然,他並不是衝着艾子晴這一桌來的,而是因爲艾子晴這一桌鄰近靠窗的好位置,而她身後正好空出一個位置,那人就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夏天宇母子顯然沒有注意到艾子晴,他們徑直坐在了男人對面,背對着艾子晴一桌,與齊木華呈背對背之勢。
而那名京大學長倒也沒有坐在青年男子身旁,而是拉着椅子坐在了側面,很明顯,這一桌上是以那青年男子爲首。
而後艾子晴就清楚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看樣子是夏天宇的母親湊錢開了一家小飯館,以經營燒烤爲主,而艾子晴記得她原本就是經營路邊攤燒烤的,看來現在是擴大了營生。
而那個青年男子似乎是衛生局的一名科員,是那京大學長哥哥的老同學,因爲近日中央下發文件,嚴厲檢查各個餐館飯店衛生問題,如果不達標便要重新整頓。
而這樣也就給了衛生局下面人員撈足油水的機會,夏天宇母親剛剛開業的小串店就被這個問題難住了,而後那名京大學生便爲夏天宇聯繫到了這名在衛生局擔任科員的青年。
其實這種事情十分常見。
而一旁的齊木華顯然注意到了艾子晴的注意力被身後那桌吸引,便也側耳聽了幾句,當即挑了挑眉,這種事情他倒是有所耳聞,雖然他也在基層歷練過,不過多是從畢業後家裡安排直接到地方鍍金,對這種事情大多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卻從未在他眼前遇見過。
所以他也有些感興趣的的聽了幾句,然後見艾子晴仍舊注意着那桌,便放低聲音笑道,“艾小姐認識他們?”
艾子晴笑着點了點頭,“一個同學。”
這個時候,夏天宇的母親已經將一瓶子精裝好酒從布兜裡拿了出來遞給對方,“王科員,第一次見面,也送不得您太珍貴的東西,一份見面禮,您收下吧。”
看得出來,夏天宇的媽媽沒有應付這種人的經驗,說話也有些生硬,一點也不老道。
這個時候服務員卻走了上來,見客人自帶酒水,自然搬出酒店收取開瓶費的條例,氣氛一時間無比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