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艾子晴因爲前一天睡的太飽,果斷的失眠了,看來倒時差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第二天上學,艾子晴也果斷的遲到了。
艾子晴是被周青青的電話吵醒,本來就是凌晨四點鐘才睡下,可七點鐘便被鈴聲驚醒,電話裡傳來周青青急切的聲音,“我在學校大門口等你呢,你到哪了?”
艾子晴一看時間,尷尬笑道,“你先帶學生進去吧,我能找到班級。”
周青青抱怨一通後掛斷電話,身旁傳來王思思的抱怨聲,“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要不是這次走了狗屎運,怎麼能讓她來美國?”
周青青不悅的看了王思思一眼,“好了,我們先進去吧,她有事耽擱了,要晚點纔到。”
衆人轉身進門,陶澤洋與薛文都未說話,只有王思思轉頭對劉美倩笑道,“什麼有事耽擱了,我看她是第一次出國,時差都沒倒過來!”
劉美倩抿脣一笑,點頭附和。
她們哪裡知道,昨日艾子晴奔波勞累,又處理了一些公事,加之晚上失眠,這才一覺睡過了時間。
當艾子晴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學校,好似自從上次受傷後,便沒有好好的休息過,折騰下來,也幾乎榨乾了她的精力。
進了校門,來來往往的學生們要麼是拎着球鞋,要麼是拎着籃球,從氛圍上便可以深刻的感受到與中國學校的不同。
學校操場的籃球架子下,放着一隻巨大的球框,裡面裝的滿滿都是籃球,因爲這些東西都是政府撥款補給,而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放在那裡隨便取用,也不會出現偷盜等現象。
艾子晴微微搖頭,若是在中國,恐怕早就被人給拿光了吧。
用美國人的話來說,反正隨意取用,也犯不着去偷去拿。
而在來的路上,經過公交車站時,也發現車站都會有一個傘框,裡面插着幾把雨傘,這些都是下雨時,爲市民準備的。
大家都會在下雨時從傘框中取傘,待車來了上車,而下車時將傘插在另一個傘框中,如此循環下來。
這些,都不得不讓人生出些感慨。
以前每次來美國,都是處理公務,車接車送,哪有閒情逸致在街道上閒逛,更沒走進過美國校園,所以這些生活細節也是直到今天才剛剛發現。
艾子晴走進教學樓內,身穿着簡單的t恤、休閒褲和球鞋,馬尾高高吊起,簡單而清新。
走進班級,發現幾名同學都已經被安排在後方的座位,而教室裡也只有一個空位,艾子晴便徑直朝着那裡走去。
因爲艾子晴最後一個進入班級,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她,一個乾淨漂亮的中國姑娘,自然引得美國小子們口哨連連。
艾子晴沒有理會,徑直走到空位坐下,當那些同學們發現艾子晴竟是坐在那裡後,竟都誇張的將嘴巴張成一個o形。
馬上有人起身對艾子晴叫道,“嘿,那個位置你不能坐,如果你不想惹麻煩的話!”
艾子晴一愣,顯然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
她剛想起身,門口便走進來一位面色硬朗,膚色白皙中透着健康的高大美國男孩,約有十八九的年紀,休閒襯衫,洗得泛白的牛仔褲,柔順的棕色短髮,藍色單肩揹包斜背在身後。
看着男孩進門,女孩們頓時眼冒金星,就連王思思都一瞬不瞬的盯着猛瞧。
男孩進門後,艾子晴便知道這個座位的主人就在眼前,她不想惹麻煩,便聳了聳肩站起身來,靜靜走到後面,那美國男孩望了艾子晴一眼,便徑直走到艾子晴剛纔所坐的座位坐下。
有人好心的爲艾子晴從別的班級搬來桌椅,就放在陶澤洋後方,這次來的交流生本就只有五人,而艾子晴也幸運的成了落單的那個。
自己獨坐一桌,倒也不錯。
老師進門,發下書本,一天的課程便開始了。
中途,艾子晴給周青青打去電話,後者說正在校長辦公室瞭解情況,讓艾子晴幫忙照料同來的幾人。
艾子晴無奈一笑,這幾個富家小姐哪裡用得着自己照顧?她們不來找自己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第一堂下課,王思思幾人便被美國男生給圍住,後者好像也極爲享受這種感覺,還不時用得意的目光瞟向艾子晴,又不時偷眼去看陶澤洋的反應。
可惜,陶澤洋只是埋頭唸書,也不知是艾子晴的話對他起了作用,還是因爲手中的書本讓他真的很感興趣。
就在這時,一名戴着金絲眼鏡,皮膚黝黑的美國小子向艾子晴這邊走來,他胸前還揹着個鼓鼓囊囊的書包,腋下夾着課本,摸樣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只見他賊眉鼠眼的瞅了一圈,見艾子晴獨自落單,便搬了把椅子坐在艾子晴身側,“嘿,中國女孩,你好。”
艾子晴看着他坐在自己身側,正疑惑間,便看到有人瞅着艾子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更有人對自己這邊指指點點。
王思思和劉美倩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幾乎如同舞女一般醒目耀眼,她們見到那樣一個美國男孩去跟艾子晴搭訕,當即露出戲謔的笑容。
誰知那男孩四下打量了一圈,竟是從包裡翻出一堆零食、嶄新的課本、筆紙等物,最終從底部翻出一支閃亮亮的睫毛膏,對艾子晴眨眼說,“知道你爲什麼不如她們受歡迎嗎?是因爲你沒打扮,哦,千萬不要以爲你自己不漂亮,其實你比她們任何人都漂亮,但你太老氣了,不是男孩子們的菜,如果你稍微打扮一下,我相信你一定會非常耀眼的!”
艾子晴頷首道,“然後呢?你打算送我這支睫毛膏嗎?”
黑人男孩一愣,隨即尷尬笑道,“雖然我很想送給你,但這東西花了我很多錢,我轉賣給你怎麼樣?只要這個數,你看,這可是露華濃的,加密拉長效果都不錯……”
雖然男孩聲音壓的極低,但距離艾子晴不遠的幾個交流生都聽得一清二楚。
就連來到美國後感覺無趣而悶悶不樂的薛文,此時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艾子晴真是各種尷尬,雖然看得出這是個美國校園裡常見的,十分富有經濟頭腦的二道販子,但此時她依然有些尷尬……
當即,艾子晴將桌上的零食,紙筆,課本,一一塞進那美國黑孩的書包,而後微笑拒絕道,“謝謝你的好意,這東西我不需要。”
那男孩竟然死纏不放,在艾子晴耳邊喋喋不休的介紹着產品賣點以及實用性,惹得艾子晴異常鬱悶,只得裝作沒有聽見,充耳不聞。
到了放學,艾子晴才擺脫開那黑孩的糾纏,哦,他自我介紹過,好像叫做康多莉扎·賴斯。
而那名被艾子晴險些佔了座位的帥氣男孩,名字叫做約克,在學校裡表現低調,不愛言語,但卻沒人敢惹他。
賴斯今天纏了艾子晴一天,卻沒有賣出任何東西,對他來說無疑是打擊巨大的,這些家庭富足的留學生,哪怕出於面子,多少也會買上一樣兩樣東西的吧……
他顯然選錯了對象。
回到家中,曹家夫婦並未做飯,原因要出去吃,臨出門前,見曹家夫婦打扮的光鮮亮麗,曹穎也特地化了妝,穿得漂漂亮亮,艾子晴以爲是要參加什麼聚會,詢問自己要不要收拾一下。
曹阿姨打量了艾子晴一番,又看了看女兒,擺手道,“不用了,你這樣子挺好的,簡單吃頓飯,不用特地收拾。”
艾子晴點頭應好。
而轉身,曹阿姨便跟曹穎研究起女兒到底穿哪雙高跟鞋會漂亮些。
“穿這雙吧,個子顯得高些,不然還沒子晴高。”曹阿姨的話語飄入艾子晴耳中,後者只有無奈一笑。
等大家收拾完畢,艾子晴便被曹家夫婦開着小而狹窄的轎車前往一家不算很高檔,但起來微微有些檔次的唐人飯店就餐。
到了飯店,艾子晴才知道並不是只有曹家夫婦,他們還叫上了一位在美國的親戚。
據說正是這位親戚爲曹穎找了學校唸書,而也是這位親戚,幫助曹家在美國安頓下來。
對方顯然小有薄資,是一位打扮時常亮麗的中年女人,四十多歲,名叫張麗,笑容親切和藹。
在那女人來到之前,曹阿姨便喋喋不休的說,“張麗那人,無非就是靠着後找的男人起家的,子晴啊,一會你表現的聽話一點,給你穎穎姐夾夾菜什麼的,尊重她點,別讓人家看不起了。”
這些話搞得艾子晴一頭霧水,但也不難看出,這位曹阿姨既要求人辦事,又不願低頭服輸的性子,也就是太好面子了。
在張麗到來前,曹阿姨先叫服務生上了菜單,簡單看了一眼菜價,又讓女兒看想吃些什麼。
曹穎翻看着菜單,點了兩道菜,又遞給艾子晴,後者本來不想點菜,曹穎卻道,“看看吧,好不容易出來吃一頓,點個自己想吃的。”
艾子晴無奈,藉着曹穎的手翻看了兩下,跟曹穎研究了半晌,點了個不算貴的菜式,也確實符合她的口味。
曹阿姨夫婦也笑着說可以。
誰知張麗攜女兒到來後,曹阿姨殷勤的將菜單擺在張麗面前,後者推讓着讓曹家點菜,曹阿姨笑道,“喜歡吃什麼就點……。”
而後,曹阿姨便和張麗湊到一處點菜,張麗的女兒斯文秀氣,並不漂亮,卻文文靜靜的,曹穎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在曹阿姨的眼神示意下才與其隨便兩句。
“媽,還有那道撈三鮮呢。”點完菜,曹穎想起艾子晴所點的菜忘叫了,便開口道。
張麗笑着說,“穎穎愛吃撈三鮮,那就加一個撈三鮮。”
曹阿姨見剛剛跟張麗點了不少,便猶豫一下,笑着說,“撈三鮮就不用了,穎穎其實不怎麼愛吃的。”
“穎穎都提了,肯定是愛吃的,今天你叔叔可是下了任務,務必要我請客,所以你們到時候可別搶。”張麗翻開菜單,笑着說道。
曹阿姨卻趕忙擺手,“說了我請,說了我請的,怎麼能讓你請呢。”
張麗擺手,玩笑說,“我家那口子特地給我拿了錢,讓我出來跟你們好好吃一頓,你們可別客氣,反正不是花我的,我可不心疼。”
曹阿姨露出有些虛僞的笑容,“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下回換我請你,反正就是一頓飯,我也不跟你推讓了,撈三鮮就不要了,穎穎對那道菜真的一般,點個醋溜排骨吧,我記得穎穎愛吃那個。”
撈三鮮屬於涼菜,醋溜排骨的價錢要貴上許多,剛剛曹阿姨卻是沒捨得點的。
曹穎無奈對艾子晴眨了眨眼,示意對母親也有些無奈,大概是真的忘了那道菜是艾子晴所點。
艾子晴聳肩一笑,表示並不在意。
一餐飯吃下來,曹阿姨不斷給艾子晴使眼色,讓其給曹穎夾菜以顯親熱,曹阿姨也不斷的與張麗道,“這孩子父親在陽市一家集團當經理,家境也算不錯,這不,這學期來美國唸書,拜託寄宿在我家,我合計家裡地方大,又不差一口飯的,就答應了。”
艾子晴對這種小市民做法當真有些厭煩,也覺得曹阿姨這人做事不知道適可而止,幾件事情雖小,卻都令艾子晴感到反感。
“呵呵,這孩子也沒有你上次說的又瘦又木訥,我看挺好看的嘛,比穎穎都漂亮!我越看越喜歡!”張麗也是個直腸子,直接便這樣說道。
曹阿姨臉色僵了僵,看着艾子晴僵笑道,“這孩子啊,前幾年我見過她兩次,哪裡有現在好看,那時候一點也不打眼兒,看了就忘,要不是這次見着,我都沒什麼印象了。”
說完,又補了一句,“現在是漂亮多了,女大十八變,越長越好看,現在女孩子只要收拾收拾,化化妝,都不難看的啦!”
待吃完這頓飯後,出了門,曹阿姨一邊開車,一邊唸叨着,“我就說張麗這人,她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也不懂得什麼是美女,子晴啊,阿姨說這話沒別的意思,對事不對人的,你千萬別多想,我就是說張麗這人,她也就是找了個有錢男人,真的沒見過什麼大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