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赫連炘趕緊打斷他,清咳兩聲,道:“二皇兄又在胡言亂語了,說起來,怎麼不見那丫頭?莫不是晚上太辛苦,此刻還在睡着?哎,你讓做弟弟的我如何說你呢?剋制,剋制,剋制!”
“嗯?你在說什麼?”宋望之一臉茫然,看着赫連炘,問:“剋制什麼?”
赫連炘給了他一拳,說:“別問,等你娶了媳婦兒就懂了。”
“我不娶媳婦兒!”宋望之摸着腦袋,噘着嘴說:“你看看大表哥那副模樣,我可不想成爲第二個他。”
“啊哈哈哈哈!”赫連炘聽罷,捧腹大笑,點頭道:“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哈哈……”
“行了,一點皇子的樣子都沒有。”赫連逸嫌棄着,說:“你們自己鬧騰吧,我走了。”話落,他繞過他們三人,離開了屋子……
王府後院,薛容月坐在石桌前,手持毛筆,行筆瀟灑飄逸,不似平常女子的風格。
“薛——容——月。”她看着宣紙上的三個字,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前世因這個名字飲鴆自盡,今生又要重蹈覆轍了嗎?不甘心啊……”
薛容月嘆了口氣,提筆在紙上胡亂塗鴉,心不在焉。答應與否,我都不會好過,但是眼下肯定是不能得罪赫連逸的。說起來,我也有些想念大娘了,趁這個機會回去看看也好……想到這裡,她忽然靈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
赫連逸離開王府後,赫連炘三人在王府裡閒逛,宋望之打了哈欠,揉着眼說:“炘哥,我去方便一下。”
赫連炘點點頭,剛想開口,宋望之卻不見了蹤影。他搖了搖頭,嘆氣道:“這孩子,真是個急性子,還是阿予你比較穩重。”
“望之的性子隨了姑母,你可別忘了,咱們的姑母當年可是令皇爺爺頭疼不已呢!哈哈!”赫連予大笑了幾聲,繼續說,“聽說二皇兄的府中有棟藏書閣,我想去看看。”
赫連炘耷拉着眼,剛剛纔誇完你穩重,那一笑可真是像我,哎……他吐了一口氣,說:“那你是別想了,那地方二皇兄可當寶貝供着,不知道的還以爲裡面堆金如山呢!記得前些年有一日,我只是在那藏書閣附近轉了一圈,險些被二皇兄打死。”
他說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赫連予聽後,無奈地笑了笑。不讓別人靠近……呵,我倒是要看看你赫連逸搞什麼名堂。
“三皇兄,我也要去方便一下。”
赫連炘一愣,回過神來時只剩下自己,什麼……情況?
宋望之從茅廁出來,伸了伸懶腰,四處張望,瞄到了一個牆墩矮小,磚瓦參差不齊的小院子。
他挑了挑眉,自言自語道:“奇怪,逸哥府中竟然還有如此不堪的地方,不像是他的作風啊……去看看!”
說着,徑直朝院子走去。這院門半開着,上面遺留着許多被刀砍過的痕跡,像是曾有過一場打鬥。門前卻是乾淨,不見一株雜草,看來是有人在此居住。他輕輕推門,吱啦聲在院子裡迴響。他邁步踏進來,只見院子中間的石桌前站在一位少女,那少女手持毛筆,身着絳紫色襦裙,頭髮披散至腰間。風一吹,少女微微擡頭,眼神迷離。
他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剛想開口,那少女卻轉過身,拿筆指着他,喊道:“何人鬼鬼祟祟!”
二人僵持着,看清對方的面容時,驚愕地異口同聲道:“怎麼是你!”
片刻,宋望之清咳兩聲,薛容月收回毛筆,道:“這不是鼎鼎有名的公主府的宋公子嘛,怎麼會涉足我這簡陋小院?不怕貶低了你的身份?”她邊冷嘲熱諷邊收拾着桌上的宣紙,胡亂折起來放進袖子裡。這傢伙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莫不是赫連炘那傢伙告訴他的?真是好險,若是讓他看見我寫的內容,指不定有什麼麻煩。
宋望之雙手抱臂,低頭掃了一眼她,說:“你不是逸哥的侍妾嗎?怎麼住在這種地方?看來不怎麼受|寵|啊!”真是,那一秒,我險些……沒想到竟然是這女人,真是冤家路窄。說起來,逸哥都能帶她參加皇嫂的生辰宴,卻連處好的住處也不肯給她,奇怪……
“要你管?本小姐想住哪兒就住哪兒!”薛容月雙手抱臂,微微擡頭,咬牙道,“誰說我不受|寵|了?那是他赫連逸給我我不想住,他|寵|我所以就隨了我嘍!”
說完,她內心嘆了一口氣。我當然想住好一些的院子,可赫連逸那傢伙……不行,再怎麼樣也不能在宋望之面前丟顏面。上一世他就日日嘲諷我,這一世說什麼也得把面子掙回來!
“本小姐?你剛剛自稱‘本小姐’?”宋望之挑了挑眉,打量着她,說,“你一個地位低下的侍妾還敢在本公子面前自稱‘本小姐’,膽子不小啊!”
一個侍妾自稱自己是小姐,還說得那麼自然,逸哥,這真的是你的侍妾嗎?
薛容月下意識捂着嘴|巴,皺了皺眉,我真是一激動就口不擇言,都怪上一世裝的太溫婉,這一醒來就暴露本性了。她眼珠一轉,微微欠身,低下頭細聲細語地說:“宋公子,容兒一時心急,說錯了話,還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宋望之,眼下,我還是隻能順着你,以後有的是機會扳回來。
宋望之打了個哈欠,坐在了石凳上,說:“你看你,本公子開個玩笑,瞧你嚇成那樣。話說,你剛剛在寫什麼?”
他說着,石桌上只有未動的宣紙和染了墨的毛筆。
“啊……胡亂寫寫畫畫,哈……”薛容月呲牙笑着,說,“宋公子,容兒不識字,也就是偷了王爺的筆墨玩玩。”
“哦?”宋望之遲疑了一下,換上一副笑臉,道,“我都看到了,你藏進了袖子裡,拿出來。”
薛容月一驚,後退幾步,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說:“公子在說什麼?什麼藏進了袖子裡?容兒不明白。”
“給我。”宋望之起身,伸着手靠近她。她退一步,他進一步,眼看就快到門口,赫連炘突然出現。
赫連炘打量着二人,詫異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薛容月一看是他,鬆了一口氣。雖說赫連炘確實讓人討厭,可和宋望之比起來就可愛多了。看在你來的如此及時的份上,就把對你的厭惡度降低一點點吧!
“三皇子,你來了!宋公子找不到你了,非讓我帶着他去找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啊,他就急了。你知道的,他總是莫名其妙發脾氣。”薛容月躲到赫連炘身後,邊說邊瞄着宋望之。
“哦?”赫連炘挑了挑眉毛,看向宋望之,問,“你還會有找不到我的時候?”
“怎麼會?都是她瞎……”宋望之攤開手,剛想指向薛容月,卻發現她不見了蹤影。赫連炘見他愣住,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扭頭一看,噗嗤一笑,道,“這丫頭,神奇的很。我說,以後你還是不要和她接觸爲妙。”
宋望之怔了怔,詫異道:“爲何?”難道這丫頭是什麼危險人物,看起來不像啊。
赫連炘眼裡流露出一絲憂傷,說:“我總覺得她像一個人。”
“廢話,她不是人難道還是妖?”宋望之說着,翻了個白眼,雙手放入袖中。
赫連炘瞪了他一眼,嫌棄地說:“滾,我是說她長得像另一個人。”
“……誰啊?”
“想不起來了……”
薛容月一股腦跑進了書房,關上門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我夠聰慧,腿腳也利索。”
“你確定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她一驚,擡頭一看,赫連逸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全身透着寒氣。她冷不丁哆嗦了一下,賠笑道:“王……王爺,你還在啊!哈……哈……”
“我剛回來,”赫連逸依然盯着她,問,“那件事考慮地如何了?”
薛容月翻了個白眼,說:“王爺,你怎麼能這樣,這還不到一天呢!”
“呵,一天?”赫連逸冷笑,道,“本王的話你也信?剛剛不還說自己夠聰慧,還不是那樣蠢。”
“啊?不是,王爺,你可是王爺,不能這樣玩啊!”薛容月傻眼,這赫連逸何時變成了這樣?眼前的赫連逸和自己所瞭解的那個人,越發的不像了。
赫連逸搖搖頭,說:“嘖嘖嘖,本王開個玩笑,瞧你緊張的。容兒,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
話落,他迅速上前,緊緊抓住薛容月的肩膀,語氣裡夾雜着乞求。
薛容月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還會開玩笑?等等,這不會是赫連炘易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