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整個村子一週，很多人都在中途溜走了，所以，回到原地時，這一個隊伍一下就短了好多。
但是，無論要被送葬的人是誰，這人生前到底有做了什麼壞事，送葬這個儀式到底還是肅穆、莊重的，所以該完成的儀式，還是得完成。
跪地、哭泣、燒冥幣……該有的儀式都必須到齊。
花了一天的時間，這場帶着諷刺因子的葬禮才總算走到了尾聲。
蘇白回到蘇萍的家時，已經是晚上的七點多鐘了。
她能夠撤的時候，她阿爸和媽媽還不能撤，他們需要送蘇聞武和丁佳佳的屍體去隔壁村子的殯儀館火化。
一整個晚上，蘇白的心裡都是沉沉的，情緒不是很好。
她抱了蘇聞武的黑白照持續一天，身體很是疲憊。
被繩子勒了一整天的脖子，更是紅得不像話，有些小地方，還破了皮。
所以，她打來熱水、洗澡的時候，那熱水弄到她鼻子上那些破了皮的地方，疼得她只能咬緊了牙，默默地把帶着“痛”這個字眼的話給嚥進肚子裡。
可是，她就算再怎麼默默地忍着，一直守在外邊的陳孤卻還是能夠聽到她帶着忍意的悶哼聲。
“蘇白，要藥膏嗎？”
今天他在跟隊伍的時候，已經讓人到鄭正的診所那兒，買了一管藥膏來。
今天跟在蘇白身邊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蘇白的脖子都破了些皮。
在廁所裡全身沒有一根線的蘇白聽到他突然傳來的聲音，小身體猛地一抖，拿着毛巾的手也猛地向前一推。
這一推，一下就推到了她脖子上一個破了皮的地方，疼得她一下就低呼出聲、齜牙咧嘴的。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蘇白向後靠着牆壁，感受着後邊牆壁的寒意，慢慢緩過脖子上的那陣痛意。
她現在是完全赤果的狀態，對一些風吹草動的，特別地敏感。
特別是對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上她這個“男孩”的陳孤。
自從陳孤從北京到這邊來，他對她說的話都多了許多，而且，對於她的事，他都變得上心了很多。
這樣的他，莫名地讓她感覺到危險。
“我……我現在不要，等下洗完澡再用。”緩過脖子上的那陣痛意之後，蘇白就回答陳孤的話，動作也加快起來。
哪怕是脖子有多痛，身體有多疲憊，她的動作都帶着一種說不出的乾脆和利落。
兩個人就隔着一扇木製的門板，一個在苦苦地瞞着自己的性別，一個卻早就已經對一切瞭然於胸了。
蘇白洗完澡，打開門從廁所裡走出來。
門一打開，裡頭的熱氣就爭先恐後地跑到外邊來，和廚房裡的蒸汽融爲一體。
“吃飯了。”陳孤的手裡端着碗，褲子的口袋處露出一管藥膏的一角，“吃完飯，我給你塗藥膏。”
晚飯時間，屋子裡就只有陳衛東、陳孤和蘇白三個人。
晚飯是陳衛東做的，味道，呵呵，一言難盡。
不過，有得吃比沒得吃好。
所以，這一頓晚飯，蘇白吃得挺多的，只是，一頓飯吃下來，她的心情也不見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