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了的還那1000元錢債的日子,到了。
這一天,蘇白起得很早。
確切的說,她沒睡。
更確切的說,她是睡不着。
至於她睡不着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隔天就要被債主上門,她很擔心錢的事兒,二是昨晚陳孤一直在跟她說他爺爺的各種理論、各種大道理。
這樣,她哪兒還睡得着呀!
早上五點鐘,天還沒亮,她就開始在牀上翻來翻去的,儼然就像一個患了多動症的小孩。
“阿白……”
黑暗之中,隔壁傳來陳孤微弱的聲音。
“醒了?”蘇白側身,臉對着陳孤這邊。在暖和的被窩裡,她蜷起雙腿。
這樣的大動作,免不了會跟陳孤有身體上的接觸……
一個瞬間,陳孤感覺他那脫了臼的手臂有點疼,但是,他還能忍,所以就沒提醒蘇白。
“嗯。”陳孤悠悠地睜開眼睛,用他奶聲奶氣的聲音問,“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我睡不着。”
“……?”
“你頭還暈嗎?”沒給他解釋爲什麼她睡不着,蘇白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去摸索着陳孤的額頭,而另一隻手則覆上自己的額頭。
小手覆在陳孤的額頭上……
蘇白靜下心來感受手心裡的溫度。
他額頭上所傳出來的溫度和她的差不多,那應該是好了。
“阿白,你在擔心今天會有人來討債嗎?”陳孤顧着手臂,稍微調整一下躺姿,不讓蘇白壓到他的手臂。
蘇白下意識地在黑暗裡點了點頭,也不顧陳孤會不會看見。
事實上,陳孤看不見。
不過,他感受得到。
“阿白,放心,今天不會有人來的。”
蘇白不解,歪頭問,“爲什麼?”
陳孤笑了笑,不說話,只是擡起他沒受傷的左手,準確地在黑暗之中找到蘇白的頭頂,溫柔地摸了摸。
“咯吱!”木門從外面被推開。
是她媽媽程青蓮。
“媽……”蘇白嚶嚀出聲,聲音裡夾着淡淡的依賴。
有句話說得好,“人一旦有了依賴,就會變成幼兒園裡等人來接的小朋友”,此時此刻,蘇白就是那小朋友。
小廳裡昏黃色的油燈燈光從門縫射進房間裡,給黑暗的房間帶來一絲亮光。
程青蓮輕手輕腳地從門口走到牀邊,探頭去看喊她的蘇白。
“仔仔,醒了呀?”
“嗯。”
程青蓮以爲陳孤沒醒,一直很小聲地說話,哪知……
“嬸……”
“小孤也醒了。”知道陳孤醒了,她的聲音還是放得很輕。
“媽,今天是……”
不等蘇白把話說完,程青蓮就打斷她的話,“既然你們兩個都醒了,那現在好好聽我說。”
程青蓮幫他們兩個收了收被子,慈祥而美好,“今天,你們倆都給我好好呆在家裡,哪兒也別去,等會兒你二伯母會到這邊來,你倆要好好聽二伯母的話,知道嗎?”
安靜——
“媽,你和阿爸要去……”
“今天,阿爸和媽都會在你大伯家,有事兒的話,喊你二伯母,別來找我們。”
“媽,我……”
“我和阿白會好好呆在家裡的!嬸,我倆等你們回來!”陳孤搶過蘇白的話,對程青蓮做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