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把這條魚全部吃完之後,就開始吃另一條魚。
蘇白按着處理前一條魚的做法,把抱着魚的香蕉葉給打開,然後等風把魚吹得冷一些之後,徒手就把魚給分成兩半,跟上一條魚一樣,一條連頭,一條爲尾。
“喏,吃吧。”遞一半給陳孤,蘇白眼睛閃爍。這一次,她吃連着頭的這一半,陳孤吃連着尾的那一半。
陳孤眯着眼笑,心臟被蘇白這一個暖心的小細節填得滿滿的。他拿過蘇白遞給他的一半魚,吧唧吧唧地再次吃了起來。
倆個人迎着從窪地上吹過來的、帶着鹹溼水汽的寒風,捧着被烤得金黃的魚,一口一口地吃着鮮嫩的魚肉,小心臟異常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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瀰漫着壓抑和低沉氣氛的蘇飛家,早上七點鐘。
蘇飛睡了整整一夜,才慢悠悠地從夢鄉中醒過來。他布着些許皺紋的老臉掛着幾個紅腫和淤青,渾濁的雙眼透着貪婪和不知足,眼尾處向上微微下垂着,看着很是頹廢、疲倦。
一夜之間,蘇飛彷彿老了好幾十歲,眼尾處多了好幾十條皺紋,頭髮也白了一大片,只是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豆子一般大,賊眉鼠眼的。
“水……水……”他一張口,便是向他人的求助。
在房間外邊、守了他一整夜的衆人一聽到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腦子咯噔一下,頓時醒了精神。
程青蓮一聽,趕緊倒了杯水,讓蘇鵬送進去。原本應該讓蘇飛的老婆丁佳佳送進去了,可是呢,丁佳佳昨晚一直哭一直哭,現在早就體力不支,在她兒子蘇勝的房間裡和蘇勝一起睡着了。
蘇鵬和蘇鴻對上一眼,一起走進房間,兩張相像的臉都緊緊繃着,眼睛深沉,下巴剛硬,只是還有些不同——蘇鵬的表情比較柔和一些,而蘇鴻則是充分展現出了軍人的冷峻和剛硬。
蘇飛從牀上艱難地坐起來,微駝的背靠着牀板,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一想起昨天的一切,他就覺得生氣!
不就是賭輸了人家1000塊錢嗎,至於打人嗎?最可恨的是,他阿爸居然還見死不救!居然還跟那些人說家裡的東西都是他的,誰欠的債就跟誰要這樣無情的話!
“大哥,喝點水……”蘇鵬緩步走到牀邊,把杯子遞給蘇飛。
因爲天氣冷,所以他的雙頰有些皸紅,甚至都幹得有些裂開了,瞧着很是憔悴。因爲昨晚沒怎麼睡,所以他眼睛下邊掛着倆個黑糰子,昨天被那些人打到了右眼睛,所以右眼角掛着一個淤青,右眼還有些睜不開。
蘇飛用他如豆大一般的眼睛掃了蘇鵬一眼,沒放太大的心在蘇鵬的傷上,反而是放在了昨天蘇鵬說要幫他還錢的事情上。
“鵬子,昨天你說的要幫我還錢……”一語提示,蘇飛微眯着眼,眼尾處由低垂變爲吊起,裡頭蓄着說不出的貪婪無厭。他接過水,咕嚕咕嚕地把杯子裡的水全部喝完,然後擡起手,啐了一口口水在手心捏了捏,那模樣簡直是粗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