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錚抱着她一路去了衛生所,隊醫立刻給她量了體溫,四十度,顧念耷拉着腦袋,渾身沒力,小聲嘀咕道:“這麼高的溫度,怪不得我覺得渾身不得勁。”
說完,小聲咳了兩聲,沈兆錚很輕柔地給她拍了拍後背,衛生所的隊醫有些詫異,從京都軍區來的沈少將,大家都有所耳聞,聽聞長得很帥,但爲人也很冷漠,沒有哪個女兵敢貿然上前和他搭話。
這會兒,她眼見爲實,好像,沈少將沒那麼冷漠啊。
沈兆錚擡眼看她:“醫生,她是吃藥還是什麼?”
“得掛兩瓶水了,她體溫太高了,光是吃藥降不下來,會有點危險。”
“好,那就掛水。”
沒一會兒,隊醫配好了兩瓶水,給顧念掛上了,小小的衛生所房間內,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初冬,廣城仍然溫暖,二十度左右,她穿着睡衣,裹着毯子,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陽光淺淺照進來。
她有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微微閉着眼睛,一旁沈兆錚坐在凳子上,偶爾眼神瞥過來,就移不開視線了。
陽光下的她,臉色白得近乎透明,臉頰上細細的小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向來吵吵鬧鬧,鮮少有這麼安靜乖巧的時候,她似乎睡着了,他的大手遲疑着,終於還是探上了她的腦門,手下的人沒有動靜,他的手便緩緩來到了她的臉頰。
膚如凝脂,愛不釋手,他輕輕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膚,心裡越發柔軟溫暖。
沈兆錚以爲自己對顧念已經夠特別,夠溫柔,夠有耐心了,可這丫頭,依然怕他,這讓他有些無奈,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麼做,才能讓她這丫頭心無芥蒂地跟他相處。
他輕聲道:“三歲那年拍掉你的雪糕,你就記了這麼多年是嗎?是我不好。”
如果知道十幾年後,他會栽在這丫頭身上,他定然不會那麼拒人千里。
可惜,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顧念眉心微蹙,他便趕緊縮回了自己的手,還是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地來吧。
衛生所的醫生拿了本醫學方面的書送進來,小聲道:“少將,要是無聊可以看看,打發一下時間。”
沈兆錚接過了書,繼續陪伴顧念。
兩瓶水掛完,已經是中午了,陽光有些稀薄,護士給顧念拔了針頭,她都沒醒過來,看來是真的累。
醫生囑咐沈兆錚:“這些藥,按時吃,多休息,多喝熱水。”
沈兆錚接過兩盒藥,點頭:“多謝醫生。”
說完,轉身去叫顧念,顧念眉頭緊蹙,哼唧了一聲,沈兆錚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念念,水掛完了,回招待所休息了。”
隊醫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沈少將的表情和聲音,都溫柔到刻骨銘心的地步了,是不是,喜歡那小翻譯啊?
顧念終於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沈兆錚:“掛完了嗎?”
“嗯,掛完了,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