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了失心瘋的人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講,只怕多說一句話,他的刀就要砍下來。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 。‘玉’珺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人往後仰,電光火石間,只聽耳邊響起‘交’錯的“小心”,李善週一躍抱起李善遠,有一道身影卻是衝上來,攔在‘玉’珺的跟前。

‘玉’珺驚魂未定,待看清眼前的人,卻是愣了一下,方纔還在身後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李善均此刻竟是奮不顧身的攔到了他的跟前。

“二爺!”左映寒和林南薔趕忙衝上來,兩人竟是出奇地一致,狠狠地瞪了一眼‘玉’珺。李善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南薔,爾後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起身上前去幫李善周。

李善遠原本就心力‘交’瘁,此刻被李善周制住絲毫不能動彈,李善均正要喚人去拿繩索將他綁起來,他自個兒卻是受不住,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長公主此刻纔回過魂來,上前兩步撲在李善遠的身上,喚他:“遠哥兒,遠哥兒……”

‘玉’珺心中輕嘆,趕忙上前查看李善遠,道:“二爺這是憂傷過度,暫時暈厥過去了。”

“二爺方纔……”蘇氏驚魂未定,此刻見李善遠暈厥過去,忍住悲傷道:“他這是怎麼了?”

‘玉’珺搖搖頭道:“二爺方纔怒急攻心,所以纔會暫時失去理智。眼下他暈厥了,也看不出異樣,只怕……只怕他悲傷過度,往後……”

“人都暈過去了你們說這些做什麼,還不把人先擡回去!”長公主一聲怒喝,蘇氏趕忙喚了人幫他擡進屋裡,‘玉’珺開了‘藥’方讓人抓了‘藥’,李善遠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長公主一直守在身旁,李善均帶着林南薔和左映寒站在屋外等着,直到夜深,李善遠仍舊睡着,蘇氏哽咽道:“母親,您先去休息吧,二爺夜裡有我照顧,您不必擔心。”

“姚黃。”長公主突然出聲,姚黃趕忙上前,就聽長公主道:“你去請周姨娘過來暫時照料二爺。”蘇氏心下一驚,長公主已經起身,眼神掃過‘玉’珺和李善周,落在蘇氏身上,道:“你們都隨我出來。”

一行人惴惴不安地跟在長公主的後面,蘇氏臉‘色’發白,低着頭落在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玉’珺和李善周對視了一眼,隱約猜到長公主想要幹些什麼。

府裡上下都是戲,‘玉’珺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看戲的人,只可惜宣慈長公主看來是不肯了,非要拉她一把,讓她一起上戲臺子。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玉’珺嘆了口氣,亦步亦趨地跟着,李善周卻在‘私’下里挽起了她的手,‘玉’珺一擡頭,就見他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燦若星辰的眸子無端讓人心靜。

一路走到了‘花’廳,宣慈長公主徑直帶衆人走了進去,領着衆人落了座,宣慈長公主凌厲的眼神掃過衆人,蘇氏的臉‘色’越發蒼白,連林南薔和左映寒也是大氣不敢喘。‘玉’珺料定自己不過是這出大戲的配角兒,又有李善周在身邊,反倒是老神在在。

宣慈長公主見狀,越發嘆了口氣,眼神卻越發狠厲,開口道:“把人帶進來!”

‘門’外兩個大丫頭扶這個小丫鬟進來,步履蹣跚,跌跌撞撞,衣服上隱約可見斑駁的血跡。‘玉’珺吃了一驚,待看清那丫鬟的臉,心下驚駭:這個丫鬟不就是方纔蒼梧院裡服‘侍’柳萋萋,被長公主盤問的那個麼?方纔兵荒馬‘亂’,誰都沒注意到她到了哪兒,不過一會兒功夫,怎麼變成了這樣!

那丫鬟初初跪下,見了宣慈長公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眼睛一掃看見蘇氏,忍不住磕了個響頭,道:“二‘奶’‘奶’,救我……”

蘇氏面‘色’蒼白,身子幾‘欲’搖晃,勉強控制住身子,看向宣慈長公主:“母親,您這是……”

“說吧。”宣慈長公主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名喚楊柳的丫鬟打了個寒顫,正要跟蘇氏求情,扶着她的大丫鬟彎下身子在她耳邊道:“你家裡可還有老子娘,你得替他們想想。”

楊柳怔怔地跪着,臉刷一下變得蒼白。她是一個小丫鬟,家裡的老子娘重病,還有一個弟弟,家裡全靠她當丫鬟掙來的這點錢過活。人窮志短,眼前的個個都是爺,她拿什麼硬氣。

眼淚含在眼裡都不敢落下,打了個骨碌又得含回去。楊柳低低地彎下身子,哽咽道:“二‘奶’‘奶’,對不住,奴婢這也是迫不得己!”

“楊柳!”蘇氏提聲要阻止她,宣慈長公主提聲道;“你這會還不讓她說實話麼!”

她阻止不及,就聽楊柳道:“長公主,奴婢方纔沒說實話。奴婢奉二爺二‘奶’‘奶’命照顧柳萋萋姑娘,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只是二爺臨時被支開了,是二‘奶’‘奶’吩咐奴婢,趁機在柳姑娘跟前說了一些話……”

“你說了什麼!”宣慈長公主問道。

“奴婢,奴婢……”楊柳低了頭,嘆了口長氣,一五一十道:“二‘奶’‘奶’只是吩咐奴婢找個機會告訴柳姑娘,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奴婢說完要出‘門’,柳姑娘便坐着發呆,奴婢瞧他可憐,想着替她端碗蔘湯,結果柳姑娘便問我,是不是天理難容她和二爺。奴婢當時沒多想,只是告訴她,二爺是千金之軀,她卻是一個不能生的風塵‘女’子,她若強行佔着二爺,讓二爺爲了她拋家舍業,那她就是天打五雷轟也夠了。長公主,奴婢當真沒想要害死柳姑娘……奴婢,她死了,奴婢也……”

她說着已然哽咽,宣慈長公主讓人帶了她下去,問蘇氏:“她說的可都是真話。”

蘇氏白着臉跪下去,點了點頭,宣慈長公主嘆了口長氣,道:“你曉得你錯在哪兒麼?”

蘇氏搖搖頭,宣慈長公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我還是那句話,一個風塵‘女’子,不知分寸不知輕重地跟着遠哥兒,她死了也便死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能留得住固然是好,即便留不住,也沒什麼可惜的,可是你卻不該這樣處置她!你前腳接她回來,旁人還能道你一句大方,可是人才回來,你領着她還沒進府,就讓她的孩子折在路上,還拖累了南薔,鬧得人盡皆知,這讓旁人做如何想?你別跟我說拉了薔兒的人是無心之失,事情究竟如何你心裡清楚!”

“母親……”蘇氏還要狡辯,宣慈打斷她,繼續道:“咱們都是一家人,沒得外頭還沒‘亂’,咱們自個兒就先‘亂’的道理!老公爺一輩子殫心竭慮爲了這個家,你們倒好,一個算計着一個,自個兒先打起來了!”她心中藏着怒氣,只想拿個棍‘棒’,一個個敲打過去。

“映寒,我知道你進府沒多久,可是你也是大家閨秀出身,聽說你自小跟着你娘治家,該如何管好下人的嘴,自然不必我教你。”

“是,母親……”左映寒趕忙起身,跪在蘇氏旁邊,低聲道:“兒媳謹記。”

見她當真動了大怒,誰還敢坐着,林南薔率先站起來,也跪了下去,道:“母親保重身體要緊,是媳‘婦’們不懂事,媳‘婦’們往後定當牢記教訓。”

‘玉’珺頓了一頓,心裡道了聲苦,趕忙默不作聲地跪了下去。宣慈長公主一個個望過去,只覺得最近的糟心事兒一茬接着一茬。她嫁入定國公府這麼多年,一向說一不二,如今子‘女’長‘成’人,她卻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遠哥兒……她的神‘色’黯了一黯,隨即卻‘精’神大振。不能再這樣,若再這樣下去,家裡必‘亂’。

她的眼睛掠過李善周那張沉靜的臉,心裡不由地跳了一下,想起那日太后同她說起的話。她有兩個兒子,無論如何,不能‘亂’!

“你們進府那日我就說過,你們應當同心協力輔佐遠哥兒,即便府裡有一兩個下人不開眼,也該關起‘門’來好好商議……受了委屈就往我這跑,我能替你出了一回的頭,還能出第二回?日子總是要靠自己的過的,等我百年之後,你們又當如何?”

長公主這話未曾指名道姓,林南薔卻不自然地動了動,道:“母親,是兒媳錯了。”

“算不上什麼錯……”長公主嘆了口長氣,原本想着讓她們自己立出高下來,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爭來爭去,傷的還是均哥兒。長公主的眼睛在左映寒和林南薔之間逡巡,人往後一靠,道:“映寒,論歲數,你比南薔小上一些,還缺些歷練。往後均哥兒院裡的事兒,你還得多聽聽南薔的主意。”

左映寒掩在袖裡的手早已經捏成了拳,新修的尾指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裡,卻絲毫沒解她心裡的鬱悶。可是又能如何,一時不慎,讓她佔了上風。

她低下頭,謙遜而服帖地回了聲:“是,母親。”

擡頭看,林南薔的眼裡果然閃過一絲得意。

長公主說完那句話,也有些心力‘交’瘁。再看看蘇氏,她刻意晾了她這麼久,她到底明白她的意思麼。

“婉兒,你還是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麼?”

蘇氏抿着‘脣’不說話,長公主嘆了口氣,當着衆人的面道:“遠哥兒是定國公府的繼承人,往後這個家就是你當家作主。他的路還長,你要面對的不止是一個柳萋萋,或許明日還有一個楊萋萋,張萋萋,你是不是每一回都要用這樣的方式處理她們?你是要背上一個妒‘婦’的名聲,還是背上一個爲妻不賢的名聲?你若是這點東西都忍不得,我想,未來定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也該是時候換一個人!”

重重的話落下,猶如一巴掌狠狠地摔在蘇氏的臉上,蘇氏倉皇地擡起頭來,長公主偏過頭去不看她,道:“遠哥兒是定國公府的希望,我由不得任何人傷害他的名聲,阻礙他的道路。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們!”

眸光過處,鴉雀無聲。爾後,她的眼睛落在李善周身上。

只在同一時間,李善周淡淡地擡起眸子,毫無遮掩地迎上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