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老爺子說這些話的時分,態度格外的和藹,甚至還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
看來,不管連守信剛纔進屋說了些什麼,都起作用了。
“不了,你們二老吃吧,我們就都不上桌了。”張氏看了一眼連蔓兒,就說道。
“爹、娘,你們吃吧,我們都不上桌了。這飯菜,是特意給你們二老做的。”連守信就道。
大家紛紛說有事,最後,一家人誰也沒有上桌,只要連老爺子和周氏兩個坐在桌子旁,吃了這頓晌午飯。
連老爺子和周氏也只是略動了動筷子,就說吃好了,下地要回老宅。
一家人自然挽留,不過連老爺子和周氏都很堅持,大家就送了他們出來。張氏、連枝兒和連蔓兒送到門口就回來了。連守信、五郎和小七則是要將連老爺子和周氏不斷送回老宅,韓忠帶着一個長工背了米麪等物,也跟在後頭。
這些米麪,足夠連老爺子和周氏吃上兩個月,若是加上連守仁、連守義那些人,也足夠吃上幾天的。上房有三十畝地,其中十二畝還是連守信、連守禮專門供養連老爺子和周氏的。這些地佃給了武家兄弟,正好秋收完了,只需儘快拿到田租,在這鄉間,連老爺子和周氏可以過的很不錯,就是那一大家子也可以維持生活。
當然這個維持生活,是以普通的莊戶人家的標準來說的。而如今,連家上房這些人。可不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嗎,甚至,他們的地位還比不上普通的莊戶人家那。可以過上普通莊戶人家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是大幸。
這一路上,碰見村裡的人,看連守信這一家送連老爺子和周氏回老宅。還背了那些個東西,在打招呼之餘,難免都要誇上兩句。不過是連守信這一股人孝敬,連老爺子和周氏有福等。
“我們還讓我爺和我奶住我們家,當前就我們養我爺和我奶,我爺和我奶不情願,非得回來。”小七還會插話。
這下子。人們就愈加對連守信這股人讚不絕口了,也更一個勁的說連老爺子和周氏有福。
“奶臉上一點愁容都沒有,我爺笑的也挺勉強的。”小七吃了一勺松子玉米,敘敘地跟張氏、連蔓兒說道。
從老宅回來後,一家人才重新擺了桌子吃飯。
“那你們到了老宅。就回來了?”連枝兒就問。
“爺要拉着咱爹說話,大伯、二伯他們也要拉着咱爹說話。我說還沒吃飯,還要上學,哥要送我,爹也沒吃飯,下晌還得幹活。好不容易纔出來。”小七就道。
“還說要老老實實種地過日子那,我看難。”五郎就道,“我一進那屋,就看見他們都在那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啥也沒收拾。他們啥也沒拿回來,那櫃子裡不還有些老舊的被褥啥的嗎,也不知道拿出來曬曬。連水都沒燒,也不知道他們等啥那。”
“還能等啥,等咱唄。”連蔓兒就笑。“是等咱啥都給他們預備的好好的。”到了老宅,連老爺子、連守仁、連守義要拉着連守信說話,那一定也是要提要求,要東西。
“惋惜,他們不是那一家。”張氏就道。
“我們也就幫到這了,接上去就都看他們本人的了。都好手好腳的,有房子有地,只需不懶,咋地他們也能養活得了本人個。”五郎就道。
連蔓兒點頭。
“他三伯還沒回來?”張氏又問連守信。
“回來了。我們剛走到大門口,正好遇見他。”連守信就道。
“不知道他們三口人是咋個打算?”張氏就道,“這次和他奶那次一個人回來不一樣。這次人家都回來了,要常住。”
“哎呀,葉兒她們辛辛勞苦種的那些菜,本來還打算能賣點兒錢的。”連蔓兒突然道。
“有那句老話,巧人是笨人的奴,勤快人是懶人的奴,哎。”張氏就嘆息。
一家人吃完了飯,由於晌午耽擱了工夫,小七連晌午覺都沒得睡,就要去上學。
五郎要送小七上學,被連守信給攔下了。
“我去,我送小七上學。”連守信道,“五郎,你在家歇一會,要不你就看看書。當前,對我送小七上學。”
說着話,連守信就屁顛屁顛地送小七上學去了。
“小七這遲鈍鬼。”連蔓兒就笑。
“就他會哄人。”張氏也笑。
這邊剛把飯桌收拾了下去,趙氏和連葉兒就來了。
“吃飯了沒,沒吃就在這吃點。”張氏就道。
“四嬸,你別張羅了。我和娘剛在鋪子裡吃了。”連葉兒就道。
“葉兒,你們有啥打算沒有?”連蔓兒就問。
“有,我和我娘想搬出來。”連葉兒就道。
“他們這一大幫人回來了,我一進那院子,我連氣都有點喘不下去了。”趙氏也點頭,“我這些日子,清淨慣了。她們一吵吵,我這心就崩崩地亂跳。”
“咋才這會工夫,就又吵吵上了?”連蔓兒詫異地問。
“比以前吵吵的還邪乎那。”連葉兒就點頭道,“咱奶讓大伯孃幹活,還不讓大伯孃吃飯,這一會的工夫,就罵了大伯孃兩頓了。”
連蔓兒就想起周氏在這的時分,自言自語的時分說的那些話。
周氏知道救連秀兒有望了,就將一切的恨意都灌注到古氏的身上去了。顯然,這是下決計要和古氏“不離不棄”,狠狠地折磨古氏。
“她都罵你大伯孃啥?”張氏就問。
“還不就是那些話,就是罵大伯孃壞唄,把老姑給害了。”連葉兒就道。
“那大伯孃說啥了?”連蔓兒就問。
“大伯孃就哭,啥話都沒說,讓奶給吐了一臉。”連葉兒就道。
“別人都沒說啥?”連蔓兒又問。
“沒人說話。”連葉兒就道。
“大伯,繼祖哥,大堂嫂,連朵兒,誰都沒啥表示?”連蔓兒追問道。
“沒。”連葉兒搖頭。
“還和以前一樣。”連蔓兒就道。
“對了,奶不讓大伯孃住屋裡,讓她住豬圈。”連葉兒又道。
衆人就都無語。
一會的工夫,連守信送小七上學回來,跟他一同進門的還有連守禮。
“爹,你給個直爽話,你到底同不贊同搬啊?”連葉兒就急着問。
連守禮就有些支吾,既沒有說搬,也沒說不搬。
連蔓兒就看出點門道來,記得上次,連守禮是明白地說不搬的。
“爹,咱要是搬,當前一天消停日子都過不了。”連葉兒就道,“你看明天這會工夫,我娘都嚇成啥樣了。咱家那些菜,恐怕咱算是白種了。還有那些雞鴨,還有豬啥的,咱要不搬,過不了幾天,那些就都不是咱的了。”
“四郎剛纔就偷了咱倆雞蛋了。”
“老四,你看我這該不該搬?”連守禮就問連守信。
連守信就看了一眼連守禮。
“三哥,這還得你本人個拿主意。”連守信就道。
“爹,這事你咋還問我四叔。搬不搬,不就一句話嗎。按啥來說,咱都該搬啊。”連葉兒跺腳道。
“如今就要搬,咱能搬哪去啊?”連守禮道。
這是終於吐口了,連蔓兒想。
“我早先就說過了。你們要是蓋房子,銀錢不湊手,就從我這拿。要不地,老鋪子那邊,也能湊合湊合。”連守信就道。
“爹,蔓兒姐都幫我算過了,咱家手裡的錢,再加上到年底賣豬的錢,咱三口人的工錢,還有你做木工的錢,起三間房子足夠了。”連葉兒就忙道。
“那還是錢不夠。”連守禮想了一會,就道,“蓋房子的事,我也有打算。”
聽連守禮這樣說,屋內就靜上去,大家都想聽聽連守禮是怎樣打算的。
“我如今還在山上上工,我打算是明年,等山上工程撤了,我也就有工夫了,蓋房子的錢也攢夠了。那時分,我再蓋房子。”連守禮就道。
連守禮這樣說,連守信他們就不好說什麼了。錢他們可以給連守禮先墊上,但這房子是連守禮的,還是要連守禮本人看着蓋才行。畢竟,蓋房子,是莊戶人家一輩子的大事。這個,他們代替不了連守禮。
“爹,那,咱就先搬這邊來?”連葉兒就和連守禮磋商。
連守禮就看了趙氏和連葉兒一眼。
當天傍晚,連葉兒家的雞鴨就搬遷到了連記鋪子的後院。至於那三頭豬,照舊留在連家老宅。趙氏和連葉兒要搬去老鋪子那裡住,連守禮不肯來。趙氏覺得就她和連葉兒母女兩個,也不像一回事,因此,搬家的事情只得作罷。
連蔓兒無法,對待連守禮,她不能像對待連守信那樣。
“好歹這日子不有個頭了嗎。”連蔓兒只得這樣安慰連葉兒,“你們如今不在一同吃,每天早上你們就來這邊,早晨再回去,湊合過了年,明年蓋了房子就好了。”
“也只能這樣。”連葉兒道。
連家上房衆人的迴歸,彷彿是一顆巨石投入安靜的水面,接上去的幾天,這村子裡大傢伙嘮嗑就沒有第二個話題。
“咱這日子該咋過咋過,可不能讓他們影響了咱。”早飯的時分,連蔓兒就道。
“對,我的酸菜鋪子,明天就倒閉。”張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