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織,你能破開這個結界嗎?”高崎千葉感覺到有些不對,她看向身旁的西尾香織。
“需要時間。”西尾香織展開靈力,用手觸碰了一下這結界,說道。
高崎千葉看着站在她倆面前不遠處,正在觀望林千那邊的立花姐妹,“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們可能要對裡佳不利,待會兒破開封印的一瞬間,我去吸引立花姐妹的注意力,你就趕過去幫助林千君。”
西尾香織也從剛纔的手足無措漸漸冷靜了下來,毫無理由地把她們囚禁在此地,必定是有原因的,而且看此時林千君和白井凜還在那邊僵持着,自己應該能夠趕過去幫林千君。
西尾香織很快就開始着手這道結界的破除法,她運轉着身體中不斷流動的靈力,開始在結界中橫七豎八的紋路里嘗試找到結界最脆弱的一點。
約莫三分鐘,她看到了結界中最爲脆弱的一點便是在高崎千葉的面前,她凝結靈力匯聚在自己的食指尖上,輕輕一點,整個結界便像玻璃一般瞬間破碎。高崎千葉和西尾香織都得以脫困,同時立花姐妹也反應了過來,她們清楚地看到林千那邊是什麼情況,包括剛纔有關矢島裡佳是九尾妖狐的事情也在通過心理交應中跟白井凜得到的驗證。所以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放高崎千葉和西尾香織二人過去搗亂。
妖界領主,人類大敵必須要在今天解決掉!
西尾香織使用着在書房裡面學習到的陰陽道術,雙腳施加靈力,而後快速移動企圖閃到林千的身邊。而剛準備穿過立花姐妹所站的水平線的時候,就被一道帶着寒氣的刀氣阻擋了去路。西尾香織咬了咬牙,看向一邊走到立花姐妹面前的高崎千葉,對其點了點頭。
此時高崎千葉的瞳孔幻化成了花瓣的形狀,她也是在此刻釋放了她所有的靈力匯聚到自己的眼眸中,讓自己的魅惑能力得到最大化,而在立花姐妹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的那一瞬間。
短暫性的,立花姐妹的意識開始混亂,就是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西尾香織快速穿過這道水平線,趕到了此時拿着白玉劍發呆的林千君的身邊,她眼神嚴肅地看向一旁的白井凜,隨後對林千說道:“林千君,快破開結界,然後讓我帶裡佳離開這裡。”
林千愣了愣,看向突然來到自己身旁的西尾香織,和那堅定的眼神,他遲疑了一秒,但這一秒便讓白井凜瞬間反應過來,一道結界再度展開,隨後白井凜當機立斷搶過林千的白玉劍,毫不猶豫地便向矢島裡佳的方向斬去。
林千反應極快,在這剎那間,他站在了矢島裡佳的面前,一腳踹開了白井凜手中自己召喚出來的白玉長劍,隨後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白井凜,沒有做下一步的動作。
“她是九尾妖狐,是千萬人嫉恨的妖,林千君,你真的要保護她嗎?”白井凜的眼神中有些落寞,她輕聲問着林千。
林千的雙手攥緊,他咬緊着牙,聲音彷彿是擠出來的一般嘶啞,“一定要在這裡,現在,就殺了她嗎?”
“把她封印起來,永遠困在這裡,不可以嗎?”
“不可以,憑九尾妖狐的記憶,這種結界瞬間就可以破除,就是你現在擋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間,她都可以立刻破掉結界然後逃離。”白井凜看了一眼後面依舊可憐兮兮的矢島裡佳,淡淡地說道:“不過她的經驗判斷,她如果現在破掉結界,那麼我下一秒或是你下一秒都可以當場把她斬殺,所以她纔將意識歸還給矢島裡佳。”
“只要她判斷她可以跑掉,她絕對不會在這停留的,這就是九尾妖狐,懂嗎?”白井凜看了一眼此時依舊在糾結的林千。
“當她逃出這裡的那一瞬間,外面的妖怪哪怕是拼了命都要撕裂這片還算穩定的空間出來救她。”
“一旦成功救出九尾妖狐,妖界重新有了主心骨,那麼隱藏在全國各地的殺生石也都會被很快找出來。”
“到時候,你們需要迎接的就是一個披着矢島裡佳的皮的真正的九尾妖狐,那時候,你還會覺得她可憐嗎?”
白井凜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是在對林千的拷問一般。
“在現在,九尾妖狐尚未成型的時候,是擊殺她的最好時機。”
林千將手搭在後方的結界之上,加固了其中的靈力流動之後,緩步走向白井凜,他收斂了剛纔所有的情緒,淡淡地問道:“九尾妖狐,真的無法戰勝嗎?那當初的九尾妖狐又是怎麼死的?”
白井凜面對林千的質疑,內心並沒有任何的波動,她的餘光也一直都在注意着九尾妖狐的動作,隨後開始說道:“當年出所以能殺死九尾妖狐,也不過只是一個僥倖。”
“林千君,既然你究其源頭都不想要除掉九尾妖狐,那我就告訴你當年所有的事情,包括你的母親,和你的力量的來源吧。”白井凜嘆了一口氣,說道。
二十年前,妖界對人類進行了一次大總攻,與之前的總攻不同,這次妖界彷彿想要傾盡所有的力量徹底侵蝕人類世界,而不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
在人妖大戰之中,能夠主導戰局從來都是最上層的那些妖獸以及擁有最強靈力的陰陽師。
不過陰陽師單體從來都不可能抵過單體的妖怪,只能以數量制勝,這是天身註定的。但是在一次陰陽師的式神召喚之下,陰陽師們召喚出了一個能夠改變陰陽師和妖怪格局的一個式神。
式神名曰:白。
白,不曾記載於任何古籍,完全就是生於陰陽師們的祈願一般的式神,與其說她是式神,不如說她是神。
不過白所掌控的也並非人類熟知的靈力,而是一種縈繞着腐蝕,吞噬精神的一種黑色的力量,區別於靈力的是,這種力量只要釋放出來,就能夠造成大範圍的傷害,且是無差別傷害。不管你是自己人,還是妖怪,觸及必死無疑。
而當初損傷慘重的陰陽師其實有大部分都是因爲白的力量所造成的,所以陰陽師們既尊敬白,也害怕白,私底下也給她起了一個統稱。
無法控制的,咒怨之神。她的力量確實是世界最強,但是也是最容易對人造成傷害的,她雖然心性溫和,但是也沒有任何陰陽師敢靠近她,因爲她的力量實在太過可怕,只要稍稍碰到絲毫,或許自己就是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所以當初的人妖大戰,除了一些人類實在抵抗不住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去請動白。
直到九尾妖狐的出現。
本來當時的陰陽師沒有人想過,在千年古籍中就有記載其事蹟的九尾妖狐,玉藻前還會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大家都把心思放到其他龍級妖怪的身上。
所謂的神級妖怪也不過像是鏡花水月一般的東西,虛而不實。
但九尾妖狐真正出現的那一瞬間,陰陽師感受到的便是撲面而來,足以壓垮人類的稻草的龐大力量,所以才請動了白去處理九尾妖狐。
爲此也讓不少的陰陽師死於白的咒怨之力。
而從那以後,沒有陰陽師敢再去請動白,沒有人敢去靠近她,由於她的能力特殊,且名字特殊,沒有古籍記載,所以自召喚以來便一直留存於世。
萬幸,白雖爲大家敬而遠之的咒怨之神,但是她也很善良,知道自己的存在會對人類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她自願生活在東京的底下百里佈滿符咒封印的地方。
準確的說,她住在以除妖,鎮壓妖怪爲名的吉原家的地下百里之處。
之後,妖怪元氣大傷,因爲損失了一個神級妖怪,它們的唯一領主,人類也迎來前所未有的大和平時代。
而出生於和平時代的吉原林千,本只是一個相對來說資質優秀,學習陰陽道術還算不錯的吉原家家主吉原隆志的兒子而已,但是因爲當時吉原家處於嚴重的分裂狀態,如果沒有一個最強者站出來主導家中大權,那麼吉原家就會面臨分族的危險。也會成爲陰陽師界中的一個笑話,而且缺失了他們這樣龐大的家族來鎮壓白,陰陽師界也會大亂。
而爲了扼制這種事情的發生,吉原隆志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他在吉原林千三歲之時,通過詛咒的原理想要將大量的靈力力量灌入林千的身體裡,一開始是成功了,但是沒過多久,林千的身體就開始有了異變,不僅是骨骼開始崩壞,且精神也四分五裂,隨時都會面臨死亡。
而爲了延續林千的生命,吉原白子動用原先自己孃家川木家的秘術以及詛咒,強行將自己生命力灌入林千體內,才讓林千勉強活了下來。
但那樣林千也最多隻能活到十歲左右。一錯再錯的吉原隆志無奈,只能通過吉原家的地下室,來到修建完善的百里之下的地下宮殿,也就是白的住處,來尋求白的幫助。
以白的力量強行將詛咒的力量掩蓋,同時加以生命力的灌輸,讓林千的生命確保在了三十歲左右。
而也因爲此,吉原白子在往後日子裡身體虛弱,最終因病去世。
由此得到力量的吉原林千,作爲吉原隆志的長子,讓吉原隆志在吉原家站穩了腳跟,得以重新一統吉原家,穩固了吉原家在陰陽師界的地位。
但爲此付出的是吉原白子的生命,以及吉原林千的一生。
而後的事情,也是林千知道的了,他小小年紀便出戰於域外戰場,擊殺衆多強力妖怪以此立下汗馬功勞,而在妖界又一次進攻人界的時候屠殺了三年的妖怪而有了名聲,被封爲陰陽師第一人。
這種閃耀的稱號背後,隱藏着的都是這種真相。
一五一十地把所有林千尚未了解到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之後,林千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看着白井凜,問道:“現在的我,跟全盛時期的九尾妖狐比,如何?”
“你可能一下都抵擋不住,就死於九尾妖狐的爪下。”白井凜把冰冷的現實,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而且伴隨你的年歲增長,你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弱,你的精神也會越來越差,這都是因爲你的父親給你下的詛咒的緣故,也就是爲什麼你經常感到疲倦的根本原因。”
“……”林千深吸了一口氣,暫且不去深究自己的事情,他繼續詢問着有關矢島裡佳的事情,“那……怎麼樣才能把九尾妖狐的威脅徹底消除?除開在這裡殺了她的選項。”
“林千君,不要問了……我……”矢島裡佳默默地聽着林千和白井凜的對話,終於忍不住了說道。
“閉嘴。”
“林千君……”
“我讓你閉嘴!”林千第一次情緒這麼失控地吼了出來,不如他剛纔的淡定,其實他此時的心已經亂了,手也開始有些發抖,知曉了所有真相的他甚至感覺這個世界都變灰暗了起來,但內心裡最後一根緊繃着的線,在告訴他,絕對不能殺掉矢島裡佳。
絕對不可以。
白井凜不厭其煩地說着殘酷的真相,其實她也很同情林千,也很明白林千的想法,但是她無法在立場上改變自己的看法,因爲現在的人界也沒有多麼的安全,如果再多出一個致命的威脅,可能會讓以往的陰陽師們付出的努力功虧一簣,所以白井凜絕對不能答應林千任何任性的要求,但是她會給足林千思考的機會,讓他去思考,讓他去判斷。
到底應該怎麼做。
“不可能,九尾妖狐的意識一旦侵蝕她的身體,那早晚,矢島裡佳本人的意識都會消散,這只是時間問題。”
“……”
絕望。
林千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似乎都沒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完美地救下矢島裡佳。
沒有。
一個都沒有。
一旁聽着他們對話,知曉了林千的身世,一切之後,並且一直看着林千的表情的西尾香織的眼眶也開始有些溼潤了,看着林千一臉痛苦的表情,她的心也很痛。
很痛。
爲什麼,他們要遭受這種事情?
回想之前快快樂樂的四個人的生活。
就好像虛無縹緲的夢一般,令人着迷。
令人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