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漢民正戴着老花鏡坐在窗邊一邊沐浴暖陽一邊專注地看書,見到兒子回來,他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那些商場都走遍了?”
顧國平臉上顯得很激動,高興地說道:“爸,你知道我剛纔見到了誰?陸致遠,就是《藍海戰略》的作者。他跟我分析了顧豐目前存在的問題,樁樁件件都講到了,有些我也注意到了,有些卻是聞所未聞。”
顧漢民來了興趣,摘下老花鏡後認真地看着兒子,“哦,說的什麼?你複述一遍。”
於是顧國平就把剛纔陸致遠所說的話複述遍給父親聽。
顧漢民聽罷,長久無聲,擱在桌上的手指卻有些顫抖。
“你就沒問他那個最佳原料人工提供地在哪?”
顧國平對老爺子看問題一針見血的眼光佩服不已,點頭答道:“問了,他也回答了,可是因爲話題敏感,我已答應聽後不入他人之耳。”
顧漢民點頭道:“你是對的,既已答應別人,就不能背信違諾。此人着實有些道行,竟能輕而易舉就抽絲剝繭,找到我顧家最大的三個問題,而且還有解決辦法,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父親說的是,我在哈佛也見過不少青年俊彥,均不如陸先生睿智穩重,而且施恩不求報,爲人不貪利。”
“嗯,我知道了,你去把剛纔說的寫下來,然後讓國均和鵬程參詳參詳,既然有問題就要解決,我看就按他的說法辦,你先出去吧。”
顧國平出去後,顧漢民重又戴上老花鏡,拿起桌上的十個信封,抽出“陸致遠”的那封好生端詳後,放在了最上面。
陸致遠回到偉錦園,見羅福正與人下棋,於是過去看了看。
一局終了,那老人居然贏了一次,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
羅福不服,想要重來,老人丟下棋子,衝陸致遠點了點頭後徑自走了。
陸致遠見狀趕緊尿遁,要是再晚片刻羅福一定會拿自己出氣。
羅福見兩人反向同時離開,氣得直跺腳。
陸致遠上樓推門進去,見吳尚香沒看電視而是託着兩腮趴在窗邊看着遠方。
他心下有些憐惜,悄然走過去柔聲問道:“想什麼呢?”
吳尚香嚇了一跳,“大哥,你...你怎麼就回來了?”
“到街上轉了轉,沒事就回家了。你怎麼不看電視?想媽媽了是嗎?”
吳尚香紅着眼圈點了點頭,陸致遠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算了,別想了,你在家要是無聊看看電視或者看書都可以啊。”
“我知道的大哥,你去忙吧,我沒事。”
“阿香,開心點,我這裡就是你的家,明白嗎?”
“嗯”,吳尚香忍住哭聲點了點頭。
陸致遠不好多勸,於是進入臥房寫書。
《誅仙劍》在報上已經連載已久,陸致遠的存稿還有60多萬字,再有十來天就可以順利完結。
下本書寫什麼他還沒想好,先放鬆一段時間再說吧。
最近心裡總是有點慌亂,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想起自己對顧豐的指點,心裡就想發笑。這些都是普通公司最易出現的問題,解決方法也都大同小異。
不過,看起來顧國平好像是受益良多。
想到這裡,陸致遠有些羨慕,“他倒好,有人指點,要是有誰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也來指點一番就好了。”
心裡這麼一尋思,他倒真想起一個人物來。
九龍何文田勝利道,陸致遠靠邊停車,看着眼前的一棟舊樓,疑惑地問道:“你確定他住在這裡?”
“錯不了,李嘉成早年就是來這裡算的命,我隨我父親也曾來過。”
陸致遠點了點頭再無懷疑,眼前這棟舊樓裡的算命先生,不僅李嘉成、李兆基、鄭裕彤以及楊受城這些財富大亨,就連日後的劉嘉玲、章小蕙、容祖兒、謝霆鋒、黎姿、呂良偉等衆多名流都紛紛將其奉爲上賓,甚至泰國國王、印尼暴君蘇哈托都對他信賴有加。
“那咱們上去看看。”
兩人提了禮品袋上了三樓,敲門等候。
過了一會,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過來開門,一張馬臉上長着一雙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顴骨飽含滄桑之意。
“陳伯您好,這位就是我跟您提到的陸致遠,阿遠,這就是陳伯。”
“陳伯您好。”陸致遠躬身說道。
陳浪掃了兩人一眼,側過身子淡然道:“進來吧。”
三人來到客廳坐下,一個女人端了茶水過來。
陸致遠和葉惟生趕緊起身接過茶水,“多謝師母。”
女人笑笑回了臥房。
陸致遠打量客廳的佈置,只見傢俱不多,裝修簡單,沒有過多裝飾卻盡顯素雅之風。
他又掃了陳浪幾眼,確有幾分讀書人的氣質,不像那些不學無術的江湖騙子。
他這邊觀察陳浪,陳浪也在端詳他的面相。
“陸先生年紀不大吧?在哪公幹?”
“陳伯叫我阿遠就好,沒有正經工作,開了一家小報社。”
“原來是文人墨客,幸會幸會。”
“陳伯客氣了,餬口生意而已,當不得文人二字。”
“來,喝茶喝茶,惟生你也要算一算嗎?”
葉惟生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站了起來,“陳伯,我就是引個路,這次就不算了。那什麼,阿遠你在這裡算着,我去下面等你。”
陳浪也不挽留,起身陪着葉惟生出去,囑其有空來玩,然後關門回到客廳坐下。
“陸先生這面相奇怪啊,可有生辰八字?”
陸致遠心裡一抖,多了一絲警惕。對面這人非同一般,莫非真能看出自己乃是穿越而來?
他報上生辰八字,忐忑不安地看着陳浪。
陳浪起身取過一本書來,掐指算了算後眉頭緊皺,撇撇嘴問道:“這真是你的生辰八字?”
陸致遠的一顆心簡直要從嗓子眼裡跳將出來,嘴巴大張竟然無言以對。
好一會後,他才反應過來趕緊點頭。
“想不到你我竟是同類人,能窺測別人命運,卻對自己今後一無所知。”
“哐啷”一聲,陸致遠的茶杯蓋滾到了地上,所幸未碎。